青皮老牛嚼了一口青草，緩緩地說道：「歷代道尊中，老牛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人！」

「怎麼了？」

老牛繼續說道：「天賦比起列位道尊差距還是有點大的，但他心中似有明確的目標，讓他往往可以爆發出超乎天賦的力量。」

「說好聽一些是宏願……」

「說難聽一些，這就是執念……」

夢小樓分析品味著老牛的話，不禁琢磨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心不空，所以比上歷代道尊是嗎？」

老牛點了點頭道：「清凈恬淡、自然無為，他的心太亂了。」

夢小樓又道：「你的意思是，他及不上歷代道尊嗎？」

老牛卻是搖了搖頭，開口道：「非也，非也。」

「歷代道尊道法自然，清靜恬淡，什麼都不爭，所以當他們道法有成之後，便再沒有其他的動力去追求道的終極奧義了……」

「而他不一樣！」

老牛看向九五至尊大陣內的秦楓幽幽說道：「他有宏願也好，有執念也罷，至少他有想要不斷變強的理由，他不會止步不前……」

「至於最終誕出來的是善果，還是惡果，老牛真的說不出來！」

「可以為世人帶來幸福，也可以帶去災難……就看他以後自己一心之間的抉擇了。」

說到這裡，山坡下的二哈忽地怪叫了起來：「不好了，陣法時間要到了，本尊還要去讓尊主大人死裡逃生呢，不跟你玩了！」

這二哈剛要邁開步子，猛地就被身後的大鳥用爪子絆了一跤，「嘭」地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只見渾身上下灰頭土臉的鯤鵬小灰蹣跚著爬了起來，狠狠一腳就踹在了二哈圓滾滾的肚皮上。

「跑什麼啊，欺負完本大爺就想跑啊！」

「來啊，本大爺這次讓你一隻手！呸，讓你一隻翅膀！」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雷霆巨響，驀地就響了起來。

整個清涼山的上空黑雲密布，雷霆滾滾，彷彿化為道道雷龍，如鐵鎖自天而降，將整個山巒都封鎖其中！

就在所有人色變惶恐的瞬間，卻聽得二哈對著漫天雷霆又蹦又跳，興奮地高叫了起來：「來了來了，尊主大人難以承受天命，終於把這天刑厲雷給引過來了！」

「汪汪汪，這回有好戲看了！」

雖然鯤鵬知道這長得像哈士奇的混沌凶獸，不僅跟二哈一樣腦袋缺根筋，而且還有混沌凶獸天性里的一個「好習慣」，喜歡惡人，討厭善人。

雖然因為天書的原因認了秦楓做主人，但骨子裡就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給秦楓找點麻煩才好！終於連老實巴交的老牛都看不下去了，好無徵兆地猛衝上前，「咚」一聲，牛角狠狠抵在了二哈的屁股上。

雷聲轟鳴，瞬間就把二哈怪異的慘叫蓋了過去。

老牛當即對天吼道：「尊主大人，你如今儒武兩道實力已完全恢復，全力防守，撐過九五雷劫即可安然無恙！」

哪知就在老牛說這話時，位於大陣中央的秦楓猛地抬起手來！

大陣周圍的防護氣罩徹底消散！

原本逡巡在九五至尊大陣周圍的雷霆火鏈就像是找到缺口的洪水，迫不及待地朝著大陣最中央的秦楓傾瀉下來。

「尊主大人！」

青皮老牛登時就驚住了。

夢小樓也是不自覺地朝前幾步，想要上去幫忙……

只有位於大陣正中的秦楓絲毫無懼。

這不過是小世界的九五雷劫，跟中土世界的九九雷劫相比，不知削弱了多少威力。

「正好讓我用雷霆鍛體，機會難得，來吧！」

秦楓當即放開了所有的防禦，霎那之間，萬千雷霆匯聚一點，爆轟而下！

地動山搖，整個清涼山上，無數飛禽走獸甚至都以為發生了地震，紛紛逃竄了出來。

原本秦楓賴以支撐大陣的九十九根參天古木在這震蕩波中，就像是成熟的麥子，幾乎同時焦黑著火，最貼近的幾十棵古木直接燃為了灰燼，其餘亦以扇形向外傾斜倒伏下來。

就在這熊熊烈火之中，天空之中依舊是「霹靂」，「霹靂」，「霹靂」，接連不斷的有雷霆划空，劈斬下來。

可所有驚惶而出的山民，卻看到了令他們難以置信的一幕。

如果說漫天的雷霆是天神之鞭的話，大陣之中那一道單薄的人影，就像是萬古不易的神山。

任由雷霆劈斬，巋然不動。

一道，兩道，三道，四道，最後在山民們的驚呼之中，五道雷霆竟是齊落！

「秦掌門小心！」

所有人的心眼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只有小灰怪笑了起來：「這點天雷還不夠尊主大人的下飯小菜呢，當年尊主大人可是連九九至尊……嗚！」

大鳥還沒說完，大嘴裡就被大狗用一把泥巴徹底給塞住了。

「你少說幾句能死啊！」

「難道你要告訴這些山民，尊主大人是中土世界來的？」

說話之間，秦楓的身上，被雷霆劈焦的表皮，頓時一寸一寸如鎧甲龜裂開來，露出其中白皙無暇的皮膚來。

位於大陣中央的秦楓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了起來，雖然左臂還是空空蕩蕩，但整個人的氣息強度已是再上了一個台階。

「聖武境七階，可惜雖然沖開了第二十二條經脈，卻不曾修滿，還欠了一些火候。」

站在九五至尊大陣廢墟之中的秦楓這才發現很多清涼山的山民和太一教的教眾都在盯著自己看……

沒等他反應過來，山民和教眾們已是歡呼雀躍，彼此慶祝了起來。

「秦掌門吉人天相，老天都不劈他啊！」

「秦掌門果然是道門領袖，天眷有道，天眷有道啊！」

秦楓聽得這些山民的話，先是一愣，方才反應過來……

「這些人看來是不相信我被雷霆劈了都沒有事……還以為我沒被雷劈中呢！」

「罷了罷了，他們愛怎麼想，隨便吧！」

就在這時，老牛忽地在廢墟之外，「哞哞」地朝天叫了幾聲。

就在秦楓仰起頭來，看向天空的時候，只見雷劫黑雲散去，浩淼星海之上，群星點點綴成銀河。

他不禁笑了起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好，好一個神文『道』字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