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風紀似懂非懂的表情，秦楓側過身來，又解釋說道：「我也不能控制天道，我能做的，只是感悟大道運行的軌跡，去推動天機儀而已……」

「至於毀掉大易聖朝的大陣，還是擊殺南華宮主，都只是道為了維護此世天道的正常運轉，做出的抉擇而已，與我並沒有任何的關係……」

秦楓說到這裡，風紀臉上終於流露出了開始懂了的表情，便期盼地看著秦楓道：「師尊，那若我也想要可以感悟天道，推動天機儀的運轉，我該怎麼做呢？」

面對風紀的發問，秦楓笑著在他的肩膀拍了拍道。

「你要做的就是，先把你所學的一切道法，統統都忘掉！」

風紀一臉懵逼地愣在原地，忽地感覺到身後被什麼東西拱了一下，回頭看時，只見一頭青皮老牛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後，一對粗糙的牛角十分不識相地猛地一頂。

突如其來的一頂，風紀差點沒一個趑趄摔倒在地上，抬手就要去教訓這青皮老牛，卻聽得秦楓笑道：「好了，徒兒，你還跟牛一般見識幹什麼？」

風紀被秦楓一說，也只得狠狠地瞪了老牛一眼，穩了穩步子朝後山走去了。

風紀才走，秦楓就白了這青皮老牛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你也是，多等點時間等不及？」

「偏要上來給風紀屁股上來一下？」

哪知這青牛老牛一邊嚼著嘴裡還沒吃完的青草，一邊後腿著地，像人一樣在秦楓旁邊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都已經等很久了好不好？」

「我看他磨磨唧唧地老想不明白，實在忍不住了才撞他屁股的！」

秦楓笑道：「你這賊牛，居然還狡辯！」

說著，劈手就奪下了老牛嘴裡的青草道。

「說吧，我算不算完成了道家小世界的試煉？」

老牛身子朝前一探，張口吞下青草，邊咀嚼邊說道：「算是吧，而且你完成的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一些，不，應該是好很多！」

秦楓聽得這話，不禁笑道：「你預想，或者說道家小世界完成試煉的基本要求是什麼？」

老牛哞了一聲，用前蹄拍了拍地面笑道：「天機儀運轉，四道門減員一半以上，大易聖朝生靈塗炭。」

「那我現在呢？」

老牛回答道：「四道門加起來損失才十萬，大易聖朝元氣未傷，百姓也未曾遭遇兵禍戰亂之苦，真的可以算是最好的結局了。」

秦楓想了想，便接著問道：「那你倒是說說，我既完成了道家小世界的試煉，我的神文獎勵是什麼？」

他接著就像一個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商販一般，抬了抬手，壞笑道：「我任務完成得這麼好，額外獎勵總要給一點吧？」

「哞……沒……」

老牛剛要抵賴，秦楓已是追道：「別跟我說沒有，你還當我是萌新呢？老子連上你這個小世界，都闖了五個小世界了，逗我呢！」

青皮老牛被秦楓這句話一懟，終究還是老實佔了多數，瓮聲開口道：「你因為將自己的治國方略留給了大易聖朝，作為執政方略，所以你可以使用此方小世界的國運進行修鍊了。」

「這就是給你的特殊獎勵。」

秦楓聽到老牛的話，心內雖然歡喜，卻還是覺得空落落的，有些失落。

「怎麼？不高興？」

老牛撇撇嘴說道：「一個大易聖朝，疆域堪比你整個中土，統治百姓也有幾千萬人，產生的國運何其龐大，你居然還不滿意？哞，人心還真是……貪得無厭啊！」

哪知秦楓聽得老牛這話，不禁晃了晃自己空落落的左臂袖管，苦笑說道：「我本來還以為，你會給我一個生身果來著……」

秦楓的苦笑並非是矯情，原因實在是……

他如果斷了一臂，整體實力都會大打折扣，他原本引以為傲的雙手左右互搏術就沒有辦法使用了。

戰詩也不可能再雙手同時書寫了。

像上古拔刀術這種需要雙手配合的絕殺，也施展不出了。

這對於他實力的削弱，真的不止一半。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就算得到了再多的國運能量，即便讓秦楓成為神武境強者，可能發揮的實力，還不如在諸天戰場時的水平。

叫他又如何開心得起來？

老牛看到秦楓悶悶不樂的模樣，粗聲笑了起來：「你在擔心你實力的恢復問題？」

「隨著道家小世界對你的壓制逐漸消失，你的實力慢慢的就會恢復，不僅是儒道，以及武道，你都會慢慢的，自動吸收這個小世界中天道的力量，最終恢復到你之前在諸天戰場的水平。」

老牛又補充說道：「之前你在諸天戰場時，斬殺妖族得到了中土世界天道的眷顧，雖然大部分流入了燕國，但也有一部分反哺到了你這裡……」

「也許可以讓你的實力更進一步也說不定。」

秦楓聽著老牛的介紹，只是若有所思，木然地點著頭。

如果說當時在諸聖殿堂，他被方運斬去十指，因為諸聖殿堂是幻界，他心裡還有點底氣，不是特別擔心的話……

在諸天戰場，也就是主世界被白起劈斷了左臂，這件事情就讓他真正擔憂起來了。

「笨鳥做的黑玉斷續膏這種東西，只能在找到殘肢的情況下拼接……」

「像我現在這樣殘肢完全不可能再找到的情況下，恐怕就只能用妖界的生身果了。」

秦楓想到這裡，不禁憂心忡忡。

「妖祖恨不得置我於死地，根本不可能讓我有絲毫機會得到生身果這等妖界奇珍……」

「倘若我這條左臂，永遠也沒有復原了，可該怎麼辦呢？」

他不禁自嘲道：「斷了一條胳膊的人，如何能斬得了太子，誅得了白起？」

「如何能殺得掉鬼尊，滅得了妖祖？」

「更不論去天外之天找武帝復仇了……真是……叫人遺憾啊！」

看到秦楓垂頭喪氣的模樣，老牛也是立起身來，低下頭吃了幾口青草，嚼著吞下去說道：「我若是你，能夠在真武至尊手下逃得性命，還不過只是損失了一條胳膊，當真做夢都要笑醒了！」

秦楓聽得這話，又看到這青皮老牛悠哉悠哉的德性，氣得不過，輕輕在他的肚皮上踢了一腳，嘲弄道：「你日日也就只知道吃吃吃，而且肚子里裝的草就好像永遠都吃不飽一樣？」

「當然活著就是好了，你卻又如何能知道，我雖然活著，但壯志難酬，大仇難報的感覺……」秦楓邊說著邊用右拳捶著胸口，吐了一大口濁氣道：「這種感覺，這種日日夜夜被烈火灼心，萬蟻噬骨的痛苦，又豈是你這個只要能活著，能吃飽喝足就很滿足的畜生可以理解的！」

雖然秦楓說的話有些偏激，但老牛卻是出奇地沉默了下來，一條牛尾不停地拍打著草上的飛蠅。

老牛忽地就開口了。

「那好吧，想來想去，還是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好了！」、

秦楓正詫異之間，老牛已是說道：「距離我們現在最近的世界，就有你想要的東西！」

秦楓聽得這話驀地一愣，旋即反應過來，直接從驚叫著從地上跳了起來：「妖界！你要帶我們去妖界？」

老牛一臉無辜的眼神說道：「什麼叫我要帶你去妖界……以道家小世界為《天帝極書》提供的能量，你只能前往最近的世界進行休整……」

「至於為什麼會是妖界，也許是到了妖界，你還有可能回去……」

「妖界有溝通中土的時空裂縫，你應該是知道的！」

「但如果你到了其他的異世界，也許你就再也回不去了吧！」

「所以《天帝極書》自動幫我選擇了妖界作為目的地？」

秦楓此時是又急又氣。

妖界？

以秦楓前世作為儒君的超強實力，進入妖界都是九死一生，現在不僅他實力還沒有恢復到真武至尊和等同於至尊的儒道至聖，還斷了一臂，就這樣的狀態，還想要進妖界，這簡直無異於自投羅網！

秦楓連連搖頭道：「不可能，去哪裡都不能去妖界，為我重新調整目的地！」

青牛甩了甩尾巴，又甩了甩腦袋。

意思是自己無能為力！

秦楓不禁有些動怒道：「妖界是有生身果不假，但我也有能夠弄得到，我還有命能夠回來嗎？」

「你們這是開什麼國際玩笑！」

只有老牛哞哞地叫著，有些委屈地說道：「這已經是最優的線路了。其他幾個星辰都沒有發現有智慧生命，你難道還覺得能夠回來嗎？」

秦楓似還不死心，又開口追問：「返航中土呢？來得及嗎？」

老牛搖頭道：「絕對來不及，半路上我們就會失去所有的力量……」

「運氣好一點，就會隨著虛空潮汐飄到某處世界去，運氣差一點呢，就會在這冰冷的虛空慢慢死去……」

「尊主大人必不想變成這樣的吧！」

秦楓也知道這頭老牛並不能做《天帝極書》的主，確切地說，他們也是迫不得已，只好降落在妖界的地方。

「但如果真的要闖妖界的話……」

秦楓依舊做的是兩手的準備，分析說道：「那我恢復實力的時間，就刻不容緩了。」

「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就會落入到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