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楓話音落下，好不容易才從牆上「下來」的小灰，扶著牆又乾嘔了起來。

「你……你別噁心本大爺了……」

「就這狗還磨人的小妖精，那本大爺還不如死了算了！」

聽得秦楓一如在中土時候那樣跟自己的兩頭魔寵打趣，一邊已經是天刺盟朱雀使的風七月恍惚之間，彷彿又回到了中土最後時光的日子。

身為大帝的秦楓，當世無敵，在他的庇佑之下，整個中土世界都無憂無慮地生息著。

但是恍惚之間，百年時光倏忽而過，再回首時，已是立於天外天的地仙界之上。

倘若當年沒有飛升，雖然會被認為是作繭自縛，故步自封，但想來應該會比現在過得安逸的多，也舒適得多吧！

風七月怔怔地看著秦楓出神，秦楓卻是側過臉來笑著問道：「朱雀使，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風七月被秦楓這樣一提醒，方才意識到了什麼，點了點頭說道：「還請城主閣下借一步說話。」

「鳳七聽聞城主閣下棋藝高超，想要與閣下手談一局如何？」

秦楓哪裡聽不出來風七月話裡有話，不禁笑道：「樂意至極，請！」

……

凌風城，城主府。

後花園，早楓未曾霜染，秋菊堪堪早開。

飄落的楓葉之下，暗香氤氳。

除去猙獰鬼面的清秀少女，跪坐在一張仙玉珍席之上。

隔著一張黑白交融的棋盤，銀髮白衣，面若少年的凌風城主，側坐在席上，右手擱在棋盤上，蹺著一條長袍之下露出的，雪白長腿。

一子一子，落得輕鬆寫意。

相比之下，少女反而下得十分謹慎。

只聽得「咔」地一聲輕響。

秦楓再落一黑子，正下在白子群中。

風七月抬起手來，輕輕將白子丟在棋盤上，語氣卻沒有絲毫的氣餒：「主上大人的棋藝又精進了許多。」

「百年之前，不是主上的對手，百年之後，不曾想，七月的棋藝更是難以望主上的項背了。」

秦楓聽得風七月略帶恭維的話，不禁笑道：「七月你太過謙虛了，你的棋藝已與我在伯仲之間，若不是你急於求勝，屢屢進攻我，疏於防範，丟掉了自己的本盤。」

「否則的話，你大龍已成，此局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原本秦楓也不過是與風七月客氣幾句，誰知少女殺手卻是移過螓首，看向銀髮白衣人說道：「主上既知大龍已成，不顧本盤，尚且會功虧一簣……」

「可曾想過如何守住自己的本盤？」

「若是在散仙界里，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又如何能夠安心修鍊，早登天仙之界？」

秦楓之前與風七月手談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風七月的下棋路數似有蹊蹺。

如今看來，果然是欲說些什麼。

秦楓聽得風七月的話，笑了笑說道：「七月，你以往在中土，話並不多，但往往都是謀定而言。」

「你可有什麼好的辦法？」

風七月正色說道：「主上可向天刺盟尋求庇護！」

秦楓皺眉道：「你是要叫我向天刺盟卑躬屈膝嗎？」

風七月如何能不知道秦楓素來的脾性，便不徐不疾地解釋道：「並非對天刺盟卑躬屈膝，天刺盟也不希望有什麼宗門，城市作為附庸。」

「只不過是做一筆交易而已。」

「一如今日，在眾人看來，以為你與天刺盟所過的交易，一般無二！」

秦楓皺眉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跟天刺盟交『保護費』？」

風七月似是怕秦楓心裡有抵觸，開口勸說道：「大鸞羽翼未豐之時，尚要韜光養晦……」

「猛虎爪牙未利之時，遇到餓狼都要繞路而走。」

「英雄之所以是英雄，乃是有審時度勢之能……」

「主上！」

秦楓看到風七月迫切的神態，皺眉問道：「情況很緊迫？你知道有人要對我和凌風城動手？」

風七月輕掩其口，低聲說道：「紫霄劍宗能夠號稱聖地之下第一宗門，獨木必不可能支……」

「此方領域的聖地是天府聖地，若是天府聖地之下，再出一個相當於聖地，甚至比聖地還要強大的宗門……」

「天府聖地怕是要焦頭爛額吧！」

秦楓聽到這裡，如何還能不理解風七月的此中深意。

「也就是說，給紫霄劍宗撐腰的，極有可能是與天府聖地敵對的聖地？」

「培養起來給天府聖地找麻煩，上眼藥的？」

風七月低聲說道：「那方聖地，有無限幾近於天仙的存在坐鎮。」

「主上覺得真人擁有『心血來潮』的能力，神乎其技，但無限接近於天仙的強者……哪怕是提及他們的名字，或者與他們有關的名詞，都會產生類似於心靈感應的效果。」

秦楓皺眉道：「心靈感應？」

風七月正襟危坐，凝聲說道：「何時何地何人，說了什麼話，如果不是刻意隱藏，都會被準確感知。」

「稍有不慎，就是飛來橫禍。」

秦楓深吸一口氣說道：「天刺盟要如何保我，能保我多久？」

正如秦楓所料，天刺盟所擁有得特權是有限的。

「到我下一次向盟主述職之前……」

「價錢我可以與你直接商議敲定，然後發布天刺令即可。」

風七月解釋說道：「所有的宗門、勢力，包括聖地都會收到天刺令，知道在什麼時間到什麼時間之內，不得進攻被天刺盟保護的勢力，否則即視為對天刺盟的挑釁……」

「破壞規矩的勢力會遭到天刺盟可怕的打擊報復，即便是聖地，也會因為害怕兩敗俱傷，被其他聖地漁翁得利而不敢越雷池一步。」

秦楓聽到風七月的解釋，不禁沉吟問道：「你每次述職的時間間隔是三個月的時間，對吧？」

「現如今還有多少時間？」

「你去述職，是不是就要被他搜尋你的記憶了？」

風七月苦笑地點了點頭。

「還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

她開口解釋道：「之前你為了不落口實給紫霄劍宗，已經為我救援凌風城的事情，出了超乎尋常的高價了。」

「這次天刺令的保護特權，我給你最低的價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