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內，昨夜狂歡的喧囂還沒有散盡，官服內的役人們已是打著哈欠，收拾起街上的鞭炮碎屑和雜物垃圾來。
好在秦楓吸取了上次城宴節的教訓，讓所有酒樓商家產生的垃圾都要對方在指定的幾個點，違者要罰以巨款.
所以整個城宴節的規模比起去年更大，但產生的垃圾反而比原來要好清理得多。
後世有大型機械，中土的武者卻比大型機械都好用。
待到天蒙蒙亮的時候，城內道路已是乾乾淨淨。
待到正午時分，從王宮之中，雪白幡旗舞動，整整六十四位引幡人，身穿白色喪服，手持白幡在前引路。
其後整整千名精銳羽林軍騎士，身穿白衣白甲，手握斧鉞刀槍等各式兵器，表情肅穆，如臨大戰。
再其後就是死於瀛海之戰的近五百名將士的棺木了。
皆由精壯的兵勇四人前後抬著，徐徐前行。
再其後是方是乘坐輦車的燕王，乘坐戰車的燕國武聖秦楓，以及跟在兩人身後的燕國文武官員。
以示為國捐軀者為尊為大，國君和鎮國武聖皆在他們之下。
在文武百官之後，跟著的則是國子監儒生以及自發前來送行的軍民百姓。
其中不乏為國捐軀者的親朋故舊，以及秦楓世家的袍澤戰友。
整支隊伍浩浩蕩蕩，綿延數十里。
卻是出奇地有秩序。
無人喧嘩吵鬧，馬亦上了嚼子，只聽得馬蹄踩在石板地上的「噠噠」作響。
即便是在街道兩側圍觀的百姓，也多是低頭默哀，為這一支隊伍讓道。
看到眼前的景象，戰車上的秦楓也是微微點頭。
左傳有言：「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也就是說，祭祀和戰爭是國家最大的事情。
舉行國葬既是戰爭的末尾，也是祭祀的開始。
秦楓清楚得知道，為什麼秦國士兵的戰鬥力在一段時間內長期領先中土六國。
正是因為祀與戎，都做得極好！
不問出身，獎勵軍功，厚葬戰死者。
幾番移風易俗之後，秦人皆以戰死為榮，病死為恥，聞戰則喜，戰死相賀。
這種戰爭風俗一旦形成，直到千年之後都讓秦國戰士保持著旺盛到可怕的戰鬥力。
遠非其他六國可比。
這也是秦楓想要達到的目的。
如果接下來妖族殊死一搏，秦楓也可以用精良的裝備，武裝出一支強悍的隊伍……
但如果沒有這種戰鬥信念，即便武裝到牙齒，遇到了悍不畏死的妖族，也會敗下陣來。
一個時辰之後，送葬隊伍達到了陵園。
這一座平日里只安葬將軍以上的陵園，如今已提前準備好了墓碑。
由秦楓和燕王為墓穴覆土，可謂是哀榮備至。
尤其是在埋葬楊洋時，秦楓竟阻住了抬棺的民夫，親自上前，隔著棺材與好友道別了些什麼，隨後獨自一人緩緩托起棺材，送入到墓穴之中。
看到這一幕，跟在秦楓身後的虛無一驀地喊道。
「秦楓世家，所有人，脫帽！」
當即武將除盔，儒生去帽，所有人都低下頭來。
秦楓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默哀，送我袍澤兄弟！」
秦楓世家眾人，無論是如虛無一這樣的將官，還是前來送行的普通士兵，皆是沉聲道：「山高路遠，兄弟走好！」
禮部官員隨即道：「闔棺！」
抬棺的民夫們紛紛將已經鏟好的泥土，一鏟一鏟地堆到了棺材之上。
泥土封下，從此就是真正的陰陽兩隔，天人永訣了。
話音落下，有人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先是一兩個人的哭聲，繼而彷彿是激發了所有人心中的悲痛一般，幾乎所有人都痛哭了起來。
哭聲盈野，直上九霄。
秦楓迴轉過身來，看向身後的秦嵐等人說道：「逝者已矣，生者自強。讓兄弟們不要過於悲傷……」
「只有我們活下來的人，帶著他們那一份也更好地活下去，才可以不辜負他們的犧牲。」
聽得秦楓的話，秦楓世家的眾人雖然留著眼淚，但都很有感觸，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著頭。
秦楓又說道：「大事尚未成功，明天就是對天一宗動手的日子了，給你們一天時間，好好調整好狀態！」
眾人皆是點頭，秦楓卻說道：「我先行前往，明日你們來與我會合！」
「哥哥你要一個人去天一宗？」
秦嵐微微吃驚，虛無一等人也是搖頭道。
「秦聖，天一宗至少也是個隱世宗門……」
「即便現在實力衰弱了，也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您又何必以身犯險？」
以夫人身份，跟在秦楓身後的夢小樓也說道：「天一宗的護山大陣叫做昊天青冥大陣，可攻可守，真武至尊都難以攻破，你還是跟大家一起行動，不要託大的好！」
蒙攸月也分析道：「天一宗的事情，太過敏感，想來童淵至尊他們也不好幫你動手，你難道要一個人去攻破天一宗的護山大陣？」
徐猛也勸說道：「秦聖，想要直接用蠻力攻破護山大陣極難，還是用重兵緩緩推進的好……」
「如瀛海大戰那般，堅固的大陣，即便沒有妖月食，只要步步為營，佔領一個個建在外圍的陣台，攻下也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傷亡會大一些，但畢竟是穩紮穩打的方法。」
秦嵐也皺眉道：「哥哥，要不向父親大人請求一下幫助吧……」
「據說瀛海大戰，扶桑島的護島大陣就是他指揮攻破的，想來有他相助，要輕鬆許多。」
秦楓卻是搖頭說道：「父親修鍊的是乾坤再造功，與人對敵的時候，實力相當於真武至尊，但由於沒有武力，是不可能對大陣造成傷害的……」
「這一點知道的人不多，還是不要把這個弱點暴露給其他外人知道的好……此事不需要勞煩父親大人了，知道嗎？」
秦嵐一時語塞，依舊不放心道：「可是，哥哥……」
秦楓知道眾人是擔心自己的實力不濟，他卻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不會蠻幹的！」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秦楓又說道：「說實話，天一宗這樣的隱世宗門，我還真的沒看在眼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