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爺爺，張興……」

楚柔眼含熱淚，雙手捧著匕首，絕美的面龐上此刻卻儘是愧疚之色。

而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瞳孔都是劇烈收縮了一下，匪夷所思的感覺瞬間充斥了全身，眾人的頭皮都是一層接著一層的發麻起來。

誰也沒有想到，身為張家孫媳婦的楚柔，竟然會在自己的婚禮上，公然向自己的爺爺出手？

這是什麼劇情？

看到雙手沾滿鮮血的楚柔，張興和老爺子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二人的面龐上都是流露出痛苦之色。張興的臉色瞬間煞白了下來，吶吶的說道：「柔柔，你，你這是做什麼？你瘋了？這可是爺爺啊！」

莫說是張興了，就連張老爺子也是滿臉的悲憤，雖說背後的傷口極其疼痛，可是比起這個，更讓老爺子心痛的……則是此刻他的心了。能有什麼事，是比在孫子婚禮上，被自己孫媳婦給暗算來的更加痛苦的呢？

然而。

相比起眾人的難以置信，楊塵的心裡卻是一片平靜，他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心中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其實，這件事情如果仔細推敲起來，並不是太難猜錯。第一，張家在無盡島嶼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說，不說首屈一指那也是可以排進前五的存在，能夠和張家作對的，也就只有皇廷這些勢力了。第二，能夠在張家下毒的人，定然是和張家關係非常親密的人。

而能夠做到以上兩點的，也就只有身為皇廷之人的楚柔了。

念及此處，楊塵嘆了口氣，目光緩緩地看向了人群中的一人。這人頭頂鳳冠，身穿金色黃袍，在人群之中也是顯得出類拔萃。楊塵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小月，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嘶！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吸了口冷氣，下意識地看向了人群中的小月，眸子里流露出匪夷所思之色。

「住口！」然而，還不等小月說話，人群中就是立刻站出來了一道身影，這人看起來像是什麼皇廷里的什麼官員，穿著一件官服，指著楊塵冷冷地說道：「無知小兒，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這位是什麼人物？這可是我無盡島嶼至高無上的天後陛下！豈是你能夠信口雌黃的？」

「來人，給我把這宵小拿下！」

「是！」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是立刻衝出了一群人來，準備即刻將楊塵拿下。

然而，還不等這群官兵走多遠，小月就是忽然站了起來，大袖一揮，道：「且慢，你們不要亂來！」

「陛下！」聽得此話，那官員立刻義憤填膺地道：「陛下，此子目無皇權，應該抓起來打入大理寺嚴加看管！」

「為何要打入大理寺？」聽到這話，倒是小月冷笑了起來，淡淡地說道：「楊塵他說的並沒有錯啊，為何要抓起來呢？」

此話一出，那官員微微一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而反應過來之後，所有人的瞳孔都是狠狠地收縮了一下，張興和張家主的腦門兒上，都是緩緩地滑落了一行冷汗。

「不錯！」

只見小月上前一步，目光直直地看著張老爺子以及張興二人，說道：「老爺子，張公子，朕就不瞞你們了！今日之事，確實是朕出謀劃策的，你們也不要怪朕心狠！要怪，就只能怪這君王無情吧，想來朕為什麼這麼做，老爺子你的心裡應該是猜到了吧？」

聽得此話，張老爺子捂著自己的傷口，緩緩地苦笑了一聲。

自從十六年前的那場造反之後，整個無盡島嶼人心惶惶，皇廷更是如此，生怕哪天一不注意，江山便易主了。於是，從小月上位之後，皇廷便是接二連三地進行了改革，削藩、辭官、中央集權……只要是稍微有些權力的人，要麼告老還鄉，要麼大力地削弱權力。

只是讓張老爺子沒有想到的是……

「這次的中央集權，終於還是落到了老夫的頭上么。」張家主嘆了口氣，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他的眼神就像是死了一樣，沒有任何的波瀾。

「中央集權制……」

聽到這話，旁邊的楊塵微微一愣。

他剛才還沒有搞明白小月為何要對張家出手，如今聽到了張老爺子的話，總算是將一切都給搞清楚了。

「唉！」

聽得張家主的話，小月嘆了口氣，蓮足輕踏，向著張老爺子緩緩走了過去，說道：「老爺子，你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九帝的制度有利有弊。本來朕是不想動你的，可是天河州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若是九帝的權力太大，就會出現造反的事情啊……」

說到這，小月看了眼身旁冷汗涔涔的張家主，面龐上勾起一抹大有深意的笑容。

「陛下！」

聽到這話，一旁的張興立刻跪了下來，眼中含著淚水說道：「陛下，爺爺他兢兢業業，對皇廷更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陛下明鑒，還我張家一個清白啊！」

張興眼含熱淚，痛哭流涕，眼中更是寫滿了屈辱之色。

他們張家從皇廷剛剛建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張家的老祖更是皇廷的開朝元老，放眼整個張家的歷史，都已經和皇廷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幾乎每一代的張家人的骨子裡所流淌著的，都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忠」字！

而如今，卻是忽然發生這種情況，試問，誰又不會心寒呢？

「柔柔……」就在這時候，張興忽然緩緩地偏過頭來，滿眼凄然地看了眼身後的楚柔，慘笑道：「柔柔，你告訴我！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設計好的？你當日嫁給我，就是為了今日向我張家動手嗎？」

「不是的……張興，不是這樣的！」聽到這話，楚柔連忙搖了搖頭，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絕美的面龐上緩緩地滑下兩行熱淚：「對不起，張興……我不能不這麼做……」

「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張興頓時狂笑起來，笑得凄涼，笑得悲哀，甚至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想來，這個世界上大概再也沒有像他這樣的傻子了吧？自己掏心掏肺，費盡心機的討好楚柔，結果換來的卻是這樣一個下場？

「傻！傻啊！」張興凄厲的笑道：「柔柔，我張興自問對你不薄，更是對你一心一意，可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沒能夠換得你的真心啊……」

「不是的，張興，你聽我解釋！」

聽到這話，楚柔的心中驀然刺痛了起來，眼淚不停地從眶子里奔涌而出。

她早就已經是泣不成聲，想要說什麼，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好了！」

就在這時候，只見小月一揮衣袖，沉聲說道：「張公子，你語氣尊重一點，楚柔乃是朕的左膀右臂，豈是你能夠大呼小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