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十八章序幕
「人族，報上你的名字來。」
不知沉靜了多久，一道似乎疲憊不堪的男人的聲音，從這空蕩到有些寂寞的宮殿之中響起。
「楊塵。」
「凌雨瑤。」
兩人簡短而利落的回答道。
他們不需要再過多地交流，因為他們兩人已經確認，坐在王位之上的婆稚，心境已經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抬了抬他那修長且陰冷的眼睛，婆稚王淡淡的說道：
「所以，你們是為了那妖狐才來到我面前的，對嗎？」
目光掃視著兩人，彷彿想要將楊塵和凌雨瑤完全看穿，但光從婆稚王陰狠的眸子里，楊塵看不出任何可以稱之為心機的東西。
那麼對於這樣的存在，楊塵只需要實話實說就好，儘管從剛才起，楊塵就在依靠言語來引導出婆稚王真正的內心所想——
「準確來說，我的妻子木靈韻在我們經歷了一場戰爭之後，被紅塵女帝帶走，而目前我唯一可知的辦法，便是重走她當年所經過的那條路，弄清楚她做出這一切回應的原因。」
楊塵攤了攤手，表情從容：
「我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也不是很感興趣，但如果你真的還想見他，我想我們是可以合作的。」
「合作？我堂堂修羅王為何要與你這螻蟻一般的人族合作？」
仰天大笑起來的婆稚王根本就是表現出了一種玩樂的意圖，畢竟，有些根深蒂固的觀念不管是人族還是其他種族都會擁有。
此刻，身為人族的楊塵敢站到他婆稚王的面前，已經讓婆稚王相當愉快了。
彷彿是看著一個精緻的玩物一般，婆稚王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身旁的扶手，不知在思考一些什麼。
「我只不過是提供給你一個選擇，自然沒有強求你的意思，但如果你真得還有話想要說，還有事情想要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你在威脅我？」
「我在勸你。」
楊塵知道阿修羅總是會把別人的話往壞處去想，所以他現在也很有耐心。
萬事開頭難，他們已經能夠交流了，那困難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楊塵將手背負到身後，一面展示著自己的從容，一面又表示，自己真的沒有戰鬥的意圖。
婆稚王的眼睛跟著楊塵的身體轉來轉去，不過一會兒便有了不耐煩的趨勢。
「順便一提，我不知道你們口中的修羅血戰到底有多麼殘酷，但不管從什麼角度來講，我都可以成為你們修羅族的一個助力——」
楊塵笑了笑，無視了對方眼神中的輕蔑，繼續說道：
「至少我要比你手下的那群巡邏隊強的多，不是嗎？」
明顯能夠感覺出婆稚王心中的怒火，可楊塵沒有打算輕易放過對方。
「換句話說，我們的合作就是各取所需，大方面來講，修羅族必須抵抗住下一次修羅血戰的攻勢，而我——你們預言之中的輪迴者，或許會在某一方面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楊塵彷彿看透了婆稚王一切的心思，步子甩開，竟然距離婆稚王越來越近。
然而遣走了所有護衛的婆稚王，一對自身的實力抱有自信，二來此刻的他，的確已經顧不得關心「距離」這種不重要的瑣事了。
「其次，婆稚王你還需要見到紅塵，不管你想要問什麼，你現在只有我一條線可以搭上。」
「我不認為我會在此次修羅血戰之後再回到修羅族來一個故友重逢之類的事情。」
「所以，合作是目前我們看來最好相處的方式。」
楊塵的話讓婆稚王陷入了沉思。
許久以來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來行事的婆稚王活的並不自在。
處處受到阻礙，處處受到針對，這樣的日子不光是婆稚王身下的百姓會遭受，連婆稚王自己都無法控制這樣的趨勢。
修羅血戰是一次浩劫，也是一次契機。
婆稚王其實聽到修羅血戰即將到來的時候，他的心裡似乎還鬆了一口氣。
因為戰爭就意味著死亡，修羅界不管怎麼說都已經進入了飽和的狀態，連年的平靜與疲敝讓修羅族漸漸衰弱。
這是他聽到門外楊塵與羅摩談話之後才想起來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衰弱——連他自己都在衰弱。
這哪裡是什麼平靜的生活，這分明就是阿修羅的末路！
「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若是你能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望著幾乎已經來到他身前十步的楊塵，婆稚王並沒有生氣。
「我不喜歡算計，這樣的事情讓我頭疼，我需要你的承諾，這場修羅血戰不管成敗，你到底能不能幫我在修羅四王的勢力之間取得主導地位？」
「如果不能的話，我想我們的談話可以到此結束了。」
楊塵微笑著看著面前口風已經完全轉變的婆稚王，心中其實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
「我只能儘力而為，至少我不認為在智謀方面會輸給你們這群阿修羅。」
「你——」
「那你的意思？」
「今日先這樣吧，稍後本王會給你答覆，本王已經累了。」
「那若是這樣的話，還請容許我提出一個條件。」
「你還想提條件，莫非是本王讓你覺得可以得寸進尺了？」
「不不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相信你會答應的，畢竟修羅血戰即將到來，你也不希望有一群完全沒有顧忌的人，在背後捅你一刀不是？」
婆稚的臉龐明顯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原狀。
楊塵適時的插著話：
「巨人族，從我們合作起，你不得再令手下的族群對巨人族發動攻擊，這承諾的時效也至少要維持到我們合作關係結束之後，如何？」
楊塵昂著頭，極其自信的看著對方，最終迎來了婆稚王的白眼與厭惡。
「嘁……」
「隨你的便。」
隨著婆稚王揮袖離去，楊塵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他輕鬆地笑著，望向一直在為他揪心的凌雨瑤，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只不過，不光是楊塵，恐怕連婆稚王都不會預料到，他們口中所說的修羅血戰，就在他們談話的間隙，已然拉開了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