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辦卡

　　下午送走了最後一個學生，蘇鶯時跟翁姐道別，拿起包走出了星星兒才藝培訓學校。她四處張望了下，尋找霍川的身影，就看到了男人的面前站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

　　正是軒軒和他的媽媽。

　　感受到她的視綫，霍川遙遙看了過來，黑眸深邃而平靜，帶給她力量。蘇鶯時呼出一口氣，挺起胸膛向他走了過去。

　　軒軒媽媽見到她走到霍川身邊，兩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臉色有些尷尬。

　　這些日子女人還是送軒軒來跟李老師上課，偶爾和她碰上了，也只是轉過頭去，不再像從前那樣趾高氣揚了。

　　她知道這當中，一半是因爲霍川，另一半應該是知道了她家裡的身份。然而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她想要的。

　　來到星星兒教課，她就只是一名普通的鋼琴老師，用真心對待學生，理應得到應有的尊重。這跟她與誰關係好、家裡是乾什麽的，沒有任何聯繫。

　　「蘇老師好……」

　　軒軒小聲乖巧地對她問好。

　　「軒軒好。」

　　她衝他微微一笑。

　　軒軒媽不自然地清咳一聲，似乎是衝著霍川遞了個眼色。

　　霍川依舊筆直不動，眼神沉靜無波，對蘇鶯時道：「我們走吧。」

　　「嗯。」

　　「等等……小川！剛剛說的你記得跟蘇老師談談！」

　　霍川站住了脚步，轉過身， 「不好意思，我要和她聊我們的事都覺得時間不夠用，沒時間替您傳話。」

　　女人臉色變了變，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懟過來。

　　蘇鶯時忍住笑，神色平靜地問道：「您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她張了張嘴，猶豫良久，最終放下了姿態，「是這樣的，我們跟軒軒聊了一下，還是想要尊重他的意願，回到您的班上課。」

　　「這是軒軒的想法嗎？」

　　蘇鶯時楞了一下。

　　「是的，不信您問他。」

　　蘇鶯時微微蹲下身子，與小孩面對面，柔聲問道：「軒軒，你想要來聽蘇老師的課嗎？」

　　小男孩點了點頭。

　　「那跆拳道呢？」

　　小孩低下了頭，半晌，也輕輕點了點頭，「也想……」

　　「軒軒！」

　　媽媽不贊同地皺眉喊他。

　　蘇鶯時嘆了口氣，直起身，對女人道：「您若是真的尊重軒軒的意願，就應該聽他最想要的，而不是瘸子裡面選個將軍。這樣吧，我們的跆拳道課現在還沒結束，您帶著軒軒，我們一起過去旁聽一會兒好嗎？」

　　女人起初不願意，但見霍川還站在一旁，糾結半天，還是點了下頭。

　　軒軒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蘇鶯時對他笑笑，帶著他們重新返回了星星兒。跟翁姐說清楚後，推開了跆拳道的訓練室。

　　裡面，身姿矯健的男教練正帶著一幫孩子做著一個個動作。有男孩有女孩，大家穿著雪白的道服，腰間的腰帶顏色不一，但每個人神色都是嚴肅的，小臉上精氣神滿滿，張口喊著響亮的口號。

　　軒軒媽媽楞了下，喃喃道：「這麼多人啊？怎麼還有女孩子。」

　　「女孩比男孩子還多呢，現在不少家長都想要孩子學個防身技能，最起碼也强身健體了，有個好身體，比考多少分要重要的多，不是嗎？」

　　蘇鶯時道。

　　軒軒媽媽點了點頭，又認真看了起來。

　　軒軒本就是個好動的孩子，忍不住站在最後面，跟著一起比劃了起來。

　　他媽媽忍不住笑道：「你瞧他那樣，學的還挺像回事？」

　　蘇鶯時也笑了：「是啊，他挺有天賦的。」

　　「哎，這天賦用在鋼琴上有多好？」

　　「每個人的天賦都是不同的。又會鋼琴、又會跆拳道的人哪裡去找？」

　　軒軒媽媽疑惑，「你旁邊不就站著一個？」

　　蘇鶯時：「… …」

　　斜眼瞄了眼旁邊的男人。

　　霍川清咳一聲，摸了摸鼻子。

　　軒軒媽媽道：「小川拿了三次一軍區的散打冠軍，只可惜中間有兩年出任務不在家，要不然也落不到別人頭上。」

　　「可以啊霍隊長，深藏不漏？」

　　「不敢，只是更多天賦有待蘇老師發掘而已。」

　　他們倆耳語過後，那邊教練喊了解散，孩子齊聲鞠躬，小小的個子，却極具儀式感。

　　軒軒也跟著，肅起小臉，在最後面朝著教練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男教練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朝著他們走了過來，「蘇老師，怎麽有興趣到這邊來？」

　　「高老師打擾了，我帶個孩子過來看看。」

　　男教練一低頭，笑了，「呦，我記得這個小孩，之前總偷偷跑過來，怎麽，打算報名了？」

　　看向女人，「您是他媽媽吧？孩子挺有天份的，自己練習，但有的動作比上過幾堂課的小孩做的都要好。」

　　「是嗎？軒軒他就好動。」

　　媽媽聽了老師的表揚，臉上也挂出了自豪的笑容。

　　旁邊有家長進來接孩子，小孩撲到媽媽懷裡嚷道：「媽媽我都餓了！晚上我們吃什麽呀！」

　　家長欣慰地點點他的腦袋，「就想著吃，每次上完跆拳道課都像個餓死鬼！」

　　教練聽了呵呵扭頭接了句，「那可不，小孩子這個年齡就該多蹦蹦跳跳，吃的多，個子才長得高！」

　　家長笑道：「是啊，多虧了高教練！我家的小侄子也想過來學，下次我把他也帶過來您看看？」

　　「歡迎歡迎！」

　　軒軒媽媽聽的有些心動，「練跆拳道，真的這麼有好處？」

　　「有多大好處說不上，但只要小孩子自己喜歡，就能有所收穫！軒軒，來個橫踢給你媽媽看看--」

　　小孩響亮地應了一嗓子，像模像樣「謔地」揚起了右腿，把他媽媽嚇了一跳！

　　教練一臉讚揚，「怎麼樣？這都是他自己偷偷學的，不賴吧？」

　　「是……挺好的……」

　　「高老師，軒軒也在咱們這兒學很久鋼琴了，要不您再讓他來旁聽兩節課，好好考慮考慮？」

　　教練也是個爽快人，「行，既然蘇老師發話了，當然沒問題。這是我上課的課程表，跆拳道不像鋼琴是一對一，您選擇合適的時間直接帶孩子過來就行，這是初級班，進度都能跟得上。」

　　他遞給軒軒媽媽一張卡片。

　　「那就……謝謝教練了，明天等他放學後，我再帶他過來。」

　　軒軒媽媽帶著軒軒離開星星兒後，蘇鶯時站在門口，眼中滿是欣慰與成就感。

　　「霍川，這次你又幫了我大忙。」

　　「我什麼都沒做。」

　　「不，你的存在，就比我說一百句話都管用！只要往這兒一站，軒軒的媽媽再不敢對我擺臉色了！」

　　「好啊，只要你需要，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嗯？你說什麼？」

　　霍川一笑，揉了揉她的腦袋，「走了，帶你去辦卡，以後有我監督，可別想再偷懶。」

　　「哼，才不會呢！」

　　兩人來到了星星兒對面的健身會所，霍川一進去，前臺就有人迎了出來， 「川哥！今天又來打拳？……呦，帶著美女一起來的啊。」

　　「不打拳，給你帶生意來了。」

　　「嘿嘿，給美女辦卡？想要辦什麼項目？」

　　前臺的肌肉男把一個厚皮夾拿了出來，帶著兩人來到了休息區座椅上，「美女我叫少鑫，你直接喊我小鑫就成。這裡邊是减肥、塑形、瑜伽、動感單車，還有游泳，你先看著，我去給你們倒點水。」

　　「謝謝。」

　　蘇 時道，接過皮夾子，很有興趣地研究了起來。

　　「會游泳嗎？」

　　霍川略舒展地靠在了椅背上，鬆了鬆領口的領帶。今天他去軍部開會，穿的是正經黑西裝，到現在也沒來得及換下。

　　「會一點蛙泳，還是本科時游泳課學的。」

　　「游泳好，游泳對女孩子塑形是最好的鍛煉。」

　　少鑫端著茶走了過來，「我們這裡游泳分次卡和年卡，來的勤的話，年卡划算。」

　　「我都好幾年沒下過水了，現在估計都忘光了……」

　　「需要教練嗎？我們這兒有專業的游泳教練，也是分按次交費和包教會兩種。」

　　「她不需要教練。」

　　霍川淡淡道。

　　「嗯？不行不行。」

　　蘇鶯時頓時搖頭，「我得有教練跟著，不然淹進去了怎麽辦？」

　　霍川挑眉，「小蘇老師，我就這麼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你，你跟著我呀？」

　　「不然呢？」

　　「……哦。」

　　她低下頭，小聲嘀咕，「那不用教練了。」

　　霍川滿意地倚回去，長腿交叠在一起，慵懶又優雅。

　　少鑫嘿嘿笑著拍馬屁道：「有川哥跟著，什麽教練都不需要了，我就沒見過川哥不會的項目。」

　　「行吧。」

　　蘇鶯時伸手一指，「那就給我報一個瑜伽班，川哥，辛苦你了？」

　　「……」

　　男人幽黑的眼睛靜靜看著她，女孩眼眸閃亮地回視。良久，他似是無奈地移開，對少鑫道：「就給她辦和我一樣的卡。」

　　少鑫眼睛一亮，又熱情了好幾倍，「好叻，沒問題！美女您跟我來登記一下基本信息，剩下的就不用管了，直接跟川哥進裡面隨便轉就行，辦好了我給您送過去。」

　　「好的……」

　　蘇鶯時迷迷糊糊地跟過去，填了自己的資料，然後才想起來，後知後覺地問霍川，「你的卡又是什麽卡呀？」

　　「就是普通的健身卡。」

　　「哦，那就好，項目太多的話我用著也是浪費。」

　　「嗯，走吧，我先領你進去熟悉一下。」

　　這家健身會所還挺大的，本身能建在這裡，設施環境肯定也不差。霍川帶她走過普通器材室、瑜伽房、游泳館……

　　「你平時來這裡，都練什麼項目呀？」

　　「我來這家幷不算勤，一般也就是跑步健身，偶爾打打拳。 」

　　「打拳？感覺很酷的樣子！」

　　「你若是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真的嗎？」

　　「嗯，除了瑜伽，什麽都可以。」

　　「那肚皮舞呢？」

　　她揚臉，俏皮地指了指旁邊貼的宣傳畫。

　　男人額頭神經再次一跳，眼神晦暗，轉身間長臂微微下壓將人禁錮在牆邊，聲音低啞，透著絲危險，「你說呢？」

　　蘇鶯時吞了口唾沫，左顧而言他，「那就，不……不學了嘛。」

　　身上那人的氣息濃重而極具壓迫感，讓她緊張起來，心跳加速。

　　「蘇小姐！您的卡辦……呃……」

　　少鑫拿著卡，風風火火地從拐角走了出來，見狀立馬頓住，不知該進該退。

　　停了好幾秒，霍川才幷不熱枕地緩緩拉開距離，神色清淡地伸出手，示意他把卡交過來。

　　卡面看起來很高級，黑色的底，上面印刻著金色的字迹，簡簡單單的，只有蘇鶯時名字的拼音縮寫。

　　「蘇小姐以後來拿著卡就行了，淋浴室隨便使用，運動完還可以到餐廳吃免費的營養餐。」

　　少鑫定了定神，裝作什麽也沒看見，麻利地介紹道，「這是瑜伽、有氧操等課程的時間表，都是附贈的，哦對，上面還有我的手機號，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好的，謝謝。對了我還沒刷卡，現在去嗎？」

　　少鑫看了霍川一眼，笑著道：「不用了，費用已經從川哥那裡扣過了。」

　　「那怎麼行！你怎麼不問問我呀。」

　　蘇鶯時急道。

　　霍川道：「不過是一張普通的健身卡，換做是你，也會隨手幫我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