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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疾戰神嫁我為妾後 - 第54章字體大小: A+
     
    第54章
      齊旻才被抓進牢中不到一日,便被全須全尾地放了出來。
      甚至後主對他這個打小兒就不喜歡的老學究甚至起了兩分愧疚,将他從大獄之中放出來後,竟将他留在宮中,安慰了他幾句才放他回家。
      齊旻回到家中時,街上已經華燈初上了。
      他一家老小都已經被從大獄裏放了出來,此時正候在門前迎接他。他的幾個好友,也等在他府前,見他從馬車上下來,紛紛迎上前來同他道賀。
      大難不死,也算是喜事,齊旻同他們一一寒暄之後,便将衆人一并迎進府中,留他們吃頓便飯再回。
      衆官員自然沒有推辭。
      齊旻在家中設下宴席,權當與衆人賀喜。他平日裏本就節儉,此番被搜查家宅,也沒抄出多少銀兩來。
      因此這宴席準備得頗爲樸素,不過席間衆人皆是他至交好友,都知他爲人。
      衆官員關起門來宴飲,酒酣飯飽之後,說話便漸漸愈發放得開了。
      “今日朝堂之上,我才知什麽是人情涼薄。”其中一官員握着酒杯,醺醺然道。
      一時間,席間衆人都失了聲,漸漸安靜下來。
      這官員兀自道:“齊大人多少也算桃李滿天下,所結識的,哪個不是飽讀聖賢書的文人?但今日這群陷害他的、煽風點火的、趁機撇清幹繫的,卻偏偏都是他悉心提拔出來的弟子!”
      齊旻雖沒做過一日先生,但讀書人向來重規矩。民間學子若想做官,無不要通過科考,而科舉及第的舉子,向來要感念考官的知遇之恩,故而要對自己的考官以師長相稱。
      而齊旻至今,已不知當過多少屆科舉的主考官了。
      聽到這話,席間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一官員将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铛地一聲,将酒杯擱在了桌面上。
      “敦庭……!誰能想得到,做下這種事的是敦庭!”
      在座的官員,都知道趙敦庭對齊旻最是孝順。當年趙敦庭窮困潦倒,賣了祖宅田産進京科考,卻在城外遭賊人搶奪,進京時身無分文。當時恰是齊旻遇見,接濟了他,才讓他得以在京中立足,參加考試。
      而此後,趙敦庭年年如一日地回報齊旻,也是衆人看在眼裏了。
      聽到這話,席間衆人的神色都變得愈發沉重。而齊旻沉默半晌,拿起筷子,徑自夾了些菜,送進口中。
      “我沒教他一日,他考上舉人,爲朝廷效命,全是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他淡淡道。“我算不得他的老師,他對我也算不得背叛。”
      一時間,衆人皆是歎息。
      便有人接着道:“今日之事,於齊公而言也是好事,看清了一些人的本性,也算因禍得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旁側的官員贊許道:“是了。單是齊大人手下那個強要皇上徹查齊大人親友的張岩,便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周遭幾人紛紛點頭。
      卻見齊旻放下了筷子。
      “他不是。”他說。
      旁側的官員驚訝道:“齊大人的意思是……?”
      便見齊旻盯着桌上的杯盞,緩緩道。
      “他今日看似落井下石,卻不忘将趙敦庭牽扯進來。若不是他,我此時早已身首異處。他此舉,反倒像是提前知道了什麽,是站出來救我的。”
      席間陷入了一片沉默。
      “隻是不知,他如何得知,背後站的,又是誰。”
      就在這時,有一官員緩聲開口。
      “齊大人,我與張岩有些私交,前幾日醉酒,他曾與我說過一句話。”
      齊旻看向他,便見他緩緩說道。
      “他說……他要爲靖王殿下辦一件事,不知生死,但一定要辦。”
      ——
      華燈初上之時,趙府也查抄得差不多了。
      官兵散去,趙家上下早抓得抓、遣散得遣散,厚重的大門被緩緩關閉,貼上了封條。
      人來人往的趙府陷入了一片黑漆漆的安靜。
      就在此時,房檐上竄起了幾個影子,速度很快,如同夜色中的鸮鳥,自黑暗中竄上牆頭,隻一眨眼的功夫,便又隐沒進了黑暗之中。
      這是徐渡手下墊後的幾個死士。
      黑影閃過幾下,便沒入了一處黑暗的街巷,半柱香的功夫,巷中便已經空了。身着夜行衣的幾人早不知蹤影,唯獨幾個不引人注目的小厮,穿着粗布短打,自鬧市中捧着采購的雜物,徑直進了靖王府。
      而誰也沒注意,在他們消失的那處街巷旁有個深不見底的死胡同,往那兒一拐,朝裏走一些距離,便能聞到撲鼻的血腥氣息。
      有幾個人靜靜潛伏在那裏,在他們腳下,橫亘着十來具屍體,堆了小山。
      這些屍體,正是這幾人的手筆。
      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傳來。
      “走了。”那人在屍體前站定,緩聲道。
      便見黑暗中那幾個攀在牆上的毒蛇一般的身影聽到這話,都活泛地動起來。其中一個從牆頭上竄下來,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蒙面,走到屍體邊,随意踢了踢。
      “可算是結束了。”他說。“龐老賊派來的殺手可真有幾分本事。”
      便見先前在外望風的那人,也扯掉了自己的蒙面。
      竟是魏楷。
      “還要勞動兄弟們,将這些東西處理幹淨。”他看向那些屍體,道。“務必要不留痕迹。”
      “魏統領放心。”旁側一人道。“咱們辦事兒,您隻管安心。”
      接着,幾人便在黑暗中忙碌起來。
      先前發話的那
    個一邊忙,還一邊道:“也不知道将軍怎麽想的,我以爲多大的事兒呢,連魏統領都勞動了。”
      旁邊一人笑道:“可不,瞧這陣仗大,老子摩拳擦掌的,還以爲是要把将軍救出靖王府呢。”
      便有人接着道:“誰知道是暗中保護幾個死士。魏統領,你可知這幾個死士是誰家的,居然這麽金貴?”
      便見魏楷沉着臉色斥責道:“不要閑話,動作快點。”
      幾人聞言笑了幾聲,皆不言語了,利落地接着動手。
      而魏楷站在旁側,眉頭皺得死緊。
      不單他手下的兄弟們疑惑,就連他,也不知道爲什麽。
      靖王要和龐紹作對,他大概知道這事;靖王這事兒做了,他也有所耳聞。
      而将軍一早就讓他去安排,讓他們提前潛伏在暗處,等着護送江随舟的死士們撤退。
      雖說将軍的确料事如神,果真有龐紹的人來此探查,也被他們殺了個幹淨,但魏楷卻不知道,将軍爲何要這般多此一舉。
      究竟是爲了殺這一幫龐紹的手下,還是因爲靖王府的這群死士,真有什麽過人之處?
      ——
      江随舟那兩壇酒,是府中珍藏多年的好酒。原主似乎極愛收藏這個,卻不怎麽喝,府中存了不少從邺城帶來的佳釀。
      這就是其中一壇。
      而江随舟也沒想到,古時北地的酒,酒性居然這麽烈。
      他抱着酒壇到了霍無咎的房中,霍無咎正好剛用過晚膳。
      江随舟見他坐在床榻上,才想起來他身上還有傷,忙問道:“你還在用藥,是不是不能飲酒?”
      霍無咎擡眼便見他抱着酒壇,問道:“了?”
      江随舟自然知道他所說的是什麽。他擡手讓下人們退下,笑着道:“了,全在計劃之中。”
      霍無咎的目光停在他臉上的笑容上,片刻都沒挪開。
      便見江随舟将酒壇往桌上一放,在左邊坐下,道:“本想來與你一同慶祝一番,卻忘了你傷沒好。不然便算了,酒喝不喝,都沒什麽大礙。”
      卻聽霍無咎重複道:“與我一同慶祝?”
      江随舟點頭。
      “無論如何,龐紹與你有仇。他吃了大虧,對你來說,自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他這話說得頗爲冠冕堂皇,此時四下燈火氤氲,似乎有點不應景。
      他頓了頓,單手按在酒壇上,下巴搭在了手背上,看着霍無咎,坦率地笑起來。
      “也實是沒别人了。知道此事的本就寥寥無幾,顧長筠不靠譜,徐渡還沒忙完,本王要不找你來慶賀一番,豈不憋死了?”
      他此時放松極了,面上的僞裝也卸下了七七八八,露出了那副慵懶溫和的模樣。
      便見霍無咎沉默不語,手下卻利落,單手拉過輪椅,手下一撐,便在輪椅上坐定了,徑直行到了桌前,坐到了江随舟的對面。
      他沒說話,卻把酒壇打開了。
      一時間,酒香四溢,流了滿屋子。
      江随舟一愣,接着連忙擡手去按他。
      “你能不能喝酒啊?不能喝就算了,别耽擱了治病……”
      卻見霍無咎眼睛一擡,黑眼睛在燈火下特别亮。
      “酒都拿來了,喝是不喝?”
      江随舟總覺得,他這會兒眼睛裏是漾着笑的。
      雖看不出來,抓不住端倪,卻明晃晃的,像日光驟晃在槍尖上,照在人的眼裏,一時晃得人有些暈。
      他不由自主地收了手,任由霍無咎熟練地單手抱起酒壇子,随手撈過兩個碗,将酒倒滿了。
      直到霍無咎将其中一碗放在他面前,他才回過神來,傻了眼。
      碗中的酒清冽得很,酒香濃郁,光聞着都能覺出性烈。這碗又不小,燈光照得酒水在碗中明晃晃的,一時讓江随舟有些退縮。
      他即便穿越之前,也沒見過拿碗幹白酒的啊?
      他愣愣看了看桌上的碗,又擡眼看向霍無咎,定定道:“用這個喝?”
      便見霍無咎面露疑惑:“不然呢?”
      他反應了一下,才想起他們京城裏的人似乎不興拿碗飲酒的,不像他們邊關,向來物資短缺,沒那麽多花裏胡哨的杯杯盞盞,吃肉喝酒,用的是一樣的家夥。
      他一時有些懊惱,隻覺露了土氣。
      “忘了。”他道。“我去找人要杯子。”
      他按着輪椅正要走,卻見江随舟擡眼攔下了他。
      他看見面前的靖王臉上,似乎露出了幾分不想露怯的自尊。
      他咬了咬牙,道:“算了。今日龐紹倒大黴,值得本王拿碗喝酒。”
      霍無咎眼看着他端起碗,忽想起那日他酒醉回來,渾身滿是甜酒味兒,一聞便知不是烈酒,想必這人酒量并不好。
      他頓了頓,正要說出口的阻攔,卻生生咽了下去。
      他想起那日這人站立不穩,摔進自己懷裏的模樣。
      那是滿懷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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