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食物』？

傑森笑了。

「如果你說的是，你身上所沾染、殘留的味道……」

「我很樂意。」

傑森這樣的說道。

漢尼拔的雙眼亮了起來。

「果然！」

「傑森你也知道了『它們』。」

他說著，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在這樣的笑聲中，漢尼拔坐到了傑森對面，雙手交叉，支撐在下巴上。

「PY81年10月，『蘭橋阻擊戰』出現巨大的虛影，橫跨整個戰場，持續時間20秒，目睹人數超過四千人，事後所有人在一周內陸續死亡，死因大都是自殺，攻守雙方同時保持沉默。」

「PY82年1月，『金色閃擊戰』進攻一方突然聽到意義不明的聲響，整個師團傷亡過半，剩餘半數人發瘋，在之後半年陸續死亡，死因為心肌梗塞。」

「PY83年4月，『都爾堡奪回戰』防禦一方在夜間全部失蹤，只剩下衣物、武器、物資，進攻方經過檢查，沒有任何發現。」

「PY84年6月，『謝耳朵圍城戰』進攻防禦雙方在白天連續炮火中發現射出的炮彈不知所蹤，夜晚時炮彈落下，砸在城內，造成守軍一方重大損失。」

「PY85年9月，『三十三日持久戰』中每一次開戰，都會伴隨意外出現，失蹤人數每天上升，詭異事件不斷發生，最終『白銀聯邦』與『黑石聯盟』簽訂停戰協議。」

「兩個月後，『黑市聯盟』爆發大規模的瘟疫，『白銀聯邦』高層連續失蹤。」

「85年末，一切停止，雙方似乎找到了詭異的規律。」

「PY86年初，雙方大規模的裁軍，『白銀聯邦』上尉傑森返回故鄉德城。」

漢尼拔聲音不高不低，語速不快不慢的說著。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傑森。

在發現傑森自始至終都是淡然時，不由高興了一分。

「傑森你已經痊癒了。」

「看來我給你的建議是有效的。」

「當你無法理解那些東西時，那就嘗嘗它的味道。」

漢尼拔說著，放下了支撐的雙手，背部向後一靠。

「我就是這麼做的。」

「從小我就知道，我的與眾不同。」

「戰爭中我失去了父母、妹妹，在一天之內。」

「我被遠方親戚收養，她不是一個好的收養者，但是教會了我足夠多的東西，我很感激她，並且，我下意識的想要嘗嘗她的味道。」

「可惜……」

「她遠不如這些無法理解的東西更迷人。」

「那些凡人，又怎麼能夠理解這些東西的美味呢？」

「只需要加入一點點，它的味道就能夠散發出來。」

說完，漢尼拔猛地站起，支撐著身體，面容剎那間靠近了傑森，雙方相距不過10公分。

這位心理醫生的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傑森。

「你想嘗嘗它們的味道嗎？」

漢尼拔一字一句的問道。

傑森沒有任何的躲閃。

以同樣認真的口吻，再次回答道：

「快點。」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咕。

話語間，再次聞到淡淡『食物』香味的傑森，胃部開始發出轟鳴。

似乎剛剛吃下去的小羊排就是不存在一般。

不。

確實是存在的。

他還能夠感覺到羊肉的絲絲味道。

但他的胃裡，已經空空如也了。

「即使面對死亡？」

漢尼拔又問道。

「死亡對我來說，從不是阻礙。」

「無法吃到『食物』才是。」

傑森回答道。

「跟我來。」

「我帶你參觀一下我真正的『餐廳』。」

漢尼拔說完就起身站了起來。

他向著碩大的冰櫃走去。

略微移動了一下冰櫃里的儲物盒——

咔！

機械轉動的聲音中，一道向下的通道出現了。

漢尼拔率先走了進去。

傑森緊隨其後。

向下的通道，初極狹，才通人，向前繼續，豁然開朗，別有乾坤。

一個和地上建築類似的空間出現在這裡。

相較於地面上建築內的裝飾，這裡真的是簡單極了。

除去餐桌、椅子外，就是廚具。

地面上廚房的那一整套，在這裡完全的復刻出來。

不過，最吸引人的卻是，這裡的冰櫃。

不！

應該是一個冰室。

碩大的門，宛如是金庫的防盜門，有著圓形的舵盤。

絲絲寒氣從門后溢出。

但是傑森卻是不停的聳動著鼻翼。

他，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那是多種食物的香氣。

就在冰室的門后。

被那厚重的門阻隔著，味道很淡，但真的存在著。

漢尼拔看到了傑森的模樣，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同類。

真正的同類。

不是那些裝腔作勢。

也不是那些貪圖新奇的。

更不是那些不知所謂，附和他的。

是同類。

他，真正的同類。

他，終於找到了和他一樣的人。

身為心理醫生的漢尼拔，一瞬間就辨認出傑森的真情實意。

那是常人無法偽裝出來的。

他等待這一刻，許久了。

帶著興奮的笑容，漢尼拔轉動輪盤。

咔！

機簧的響動中，冰室的門開了。

頓時，濃郁的香味沖了出來，充斥在整個地下室內。

傑森忍不住的吸了口氣。

他緊緊盯著冰室的門。

當門徹底的開啟后，傑森雙眼射出了如有實質的光芒。

一個足有上百平的冰室內，擺放著多種『食物』。

既有猙獰可怖的。

也有平平無奇的。

但不論哪一種。

都是那樣的美味誘人。

在這一刻，傑森懷疑自己來到了天堂！

他恨不得馬上就撲上去吃掉這些『食物』，但是他並沒有忘記，這些『食物』並不屬於他。

「我能嘗嘗它們嗎？」

傑森扭過頭向著漢尼拔問道。

「當然！」

漢尼拔一點頭。

不過，他並沒有忘記提醒傑森。

「它們本來就是我用來招待朋友的。」

「不過，傑森你要注意，普通人的身體無法承受更多的特殊食物，每次只能怪食用一點點，不能超過一克的量，但即使這一克也會讓你的身體痛苦萬分，你需要忍耐，適應，如此反覆幾十次后，你才能夠真正品嘗到這些食物的甜美與動人之處……」

傑森根本聽不到這樣的話語了，飢餓充斥著他的大腦。

一把拿起距離最近，他曾吃過的『蒲薩克精靈』，直接就扔進了嘴裡。

冰凍后的『蒲薩克精靈』，有點像冰激凌。

但更加的爽滑。

然後，他邁步走向了一個足有三人高，尖利牙齒，好似是野豬般的怪物，張嘴就把對方的前腿撕咬下來。

一邊啃食，飢餓稍緩的傑森一邊抬起頭看向了呆如木雞的漢尼拔。

「你剛剛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