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盡管程熙昨天一再告誡自己要溫柔，可心上人實在太勾人，他平日自製力這樣強，到後來也難免有些激烈放縱，最後蘇籐幾乎是累得直接睡了過去。

　不過程熙給他做了仔細的事後處理，所以今天蘇籐睡足覺後起來，隻覺得身體無力，腦袋有點昏，至少沒發燒或是有其他不適感。

　可就是這樣程熙還是擔心得不行，不讓蘇籐下床，出門買了清淡的清粥小菜一口一口喂他。末了又把人摟在懷裡，自責地說：「都怪我……」

　「不怪你。」蘇籐彎了彎眼睛，「我也挺喜歡。」

　「真的！」程熙樂得提高音量，「我技術還行吧？」

　蘇籐忍不住瞪他一眼，不想理這個沒羞沒臊的人。

　聊著天，程熙忽然想起以前在西巒時和他關係不錯的蕭中醫。蕭中醫醫術了得，手裡一些雜七雜八的方子也多，說不定能問問像蘇籐這樣的，應該怎麼調理。

　程熙立刻下床去，從雜物裡翻出以前記電話號碼的小本，撥了電話過去。

　電話裡頭蕭中醫依舊聲氣十足：「你小子，出門唸趟大學就把師傅給忘啦！」

　程熙和他說了兩句，迅速切換到正題上，說明來意：「有沒有給男孩調理用的藥方子？」

　蕭中醫沉吟：「嗯……是上迴你帶來看我那個？」程熙「嗯」了一聲，那頭蕭中醫嗓門高了些：「那小孩底子弱，你可得悠著點！拿筆記吧，方子可捂好了，輕易別給旁人看，金貴得很。」

　蕭中醫說了兩副方子，一副內服，另一副……內用。蕭中醫在說用法的時候程熙眼睛都亮了，蘇籐看得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直覺告訴他，程熙又在想什麼壞壞的事情了。

　當天程熙就出去東濱的藥房裡配了藥，買了專門的砂鍋迴去煎。內服的藥煎好讓蘇籐喝就行，內用的藥是用於保養的，程熙把蘇籐拉到衛生間，按蕭中醫說的詳細方法把藥灌到蘇籐身體裡，反復灌了三次纔作罷。

　第一迴這麼弄，蘇籐難受得很，倚著浴室冰涼的側壁，跟程熙求饒：「難受，別弄了……」

　程熙閧著他，手下卻不停：「這是對你身體好的，乖，忍一會兒。」

　生日過後，程熙還沒跟蘇籐膩歪夠，就到了跟夥伴們開會的時間了。程熙雖然沒過夠這樣甜膩的小日子，卻不是個隻會感情用事的人，轉頭也能嚴肅認真地投入工作中。

　目前國內金融領域還存在大片空白，程熙決定就先做個小型藉貸平臺，這會兒國內連第三方支付平臺都沒有，隻能進行信用卡銀行卡進行交易。而且為了控製風險，程熙得先設定一個金額，大於這個金額的藉款還是需要擔保。

　這隻是個大概思路，程熙把目前的團隊簡單分為兩個組，一組負責互聯網的技術方面事宜，一組負責金融方面事宜，日後西騰集團成為了華國的一個神話，其核心成員有大部分就是這些從一開始就跟著程熙乾的校友。

　互聯網技術那邊知道了大緻思路，就能開始設計程序了，因為具體市場需求分析還沒出來，這邊程序肯定是要不斷改動的。金融小組則開始調查市場和設計具體藉貸平臺模式，雖然程熙很大程度上藉鑒了上輩子在澳國接觸到的平臺模式，但是因為國情不同，所以還得和華國具體地結合。

　忙碌著暑期也就過了，程熙還是抽空帶蘇籐去外地玩兒了幾天，他承諾過的，要帶蘇籐把華國都走個遍，他可不會忘記。

　開學以後，沒過多久蘇籐的獎學金就下來了。蘇籐去銀行把卡裡的獎金取出來，拿了這十來張鈔票，主動打電話給程熙，說要請他吃飯。程熙忍不住一陣激動，這可是蘇籐賺的第一筆錢，就能想著自己。

　兩人就去家常菜館點了幾個小菜，菜單上一道菜名叫「家鄉味」，看到這個，程熙突然想起，這個暑期蘇籐一點沒開口問迴家的事兒。他斟酌片刻，問道：「哥，你想迴去麼？」反正這會兒都開學了，也不怕蘇籐真想迴家，程熙就是想知道蘇籐是怎麼想的。

　蘇籐眼神暗了下去，半晌說：「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

　「去年寒假，他們根本沒去紹陽。」蘇籐頓了頓，「有迴你跟程叔叔打電話，我不小心聽到的。」

　程熙暗叫不好，平時他都是小心又小心，蘇籐在家的時候打電話也從來不亂說，沒想到還是失誤了一迴。蘇籐這麼敏感的性子，肯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難過一陣了。

　面前的小家夥擡起腦袋瞅著他：「是……我媽……不讓我迴去吧？」夏如詩那想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蘇籐老早也聽她說過，供他到成年給他爸一個交代就算完這類話。

　程熙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在想怎麼讓蘇籐別把這事太當迴事。蘇籐看他樣子，知道這是真的了，說不難過是假的，不過……

　他手覆在程熙擱餐桌上的手上，捏了捏程熙的食指，說：「有你在旁邊，好像也沒那麼難過。」

　之前是關心則亂，程熙這纔想到，上輩子蘇籐無依無靠的，那麼小年紀被他媽趕出門，當然會不知所措，當然會難過了。但是這輩子不一樣，蘇籐被程熙從小寵著，程熙在他心目中早就是最重要的了，而平日跟他沒什麼感情的夏如詩，就算趕他出門，他生理心理都不會受到太大傷害纔對。

　這麼理智地分析了一遍，程熙還是為他的話感動不已，反手握了迴去：「記住了，你隻用把心放在我這裡，我不會讓你難過。」

　大二搬到老校區以後，程熙和蘇籐就沒再住校了，平時上完課，隻用走個十分鍾就到家，方便得很。

　整個大二，程熙比大一的時候還忙，他的團隊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好些人，有些已經從東大畢業了的師兄姐，因為對他的項目感興趣，也加入了他的奮鬥軍團。

　市場調研和項目可行性分析等前期凖備工作，整個團隊就做了有一學期。因為小額信貸的主要目標是小微企業，東濱的小微企業不少，學生們都是青春熱血的，乾脆無賴地直接上門去把人企業領導給攔下來，非要人說出對信貸的看法，並提點意見。碰了不少壁，但同時也還是有挺多收獲，甚至有好幾個老總表示到時候願意盡點力，給他們這個想法投資。

　直到大三下學期開學，也就是2001年3月份，小額信貸的前期工作纔凖備得差不多。

　這時整個團隊都相當興奮，因為他們正趕上了好時候。2001年1月份的時候，華國首次大規模與國際接軌，加入世貿組織，並且試行了好多鼓勵貿易投資的法律法規，許多有頭腦的人都在這裡面看到商機，一時之間小微企業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而與此同時，金融是國家的命脈，對於國家來說，開放隻能是先穩後進，銀行方面在這種時候更是要穩住。國家明確規定了嚴格的貸款審批條件，就是擔心銀行為了追逐開放的浪潮，盲目擴大信貸，引起國民經濟的不良波動。可以說國家的鼓勵政策和資金支持之間，在小微企業方面形成了一個缺口，許多實乾家都是空有想法，卻無法從正常渠道獲取資金支持。

　這樣的一個背景下，程熙的互聯網小額信貸簡直就是久旱中的甘露，團隊中的每一個人，都對程熙瞅凖的時機佩服得五體投地，都相信隻要他們這個平臺一上線，就肯定能快速找到市場。

　所以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啟動資金問題。不少家境不錯的夥伴，比如錢帆，都主動跟程熙提出要去籌集資金。程熙隻胸有成竹地說不用。

　他在剛來東濱的時候，就把以前攢的錢全投到股市裡去了，現在正趕上大收獲的時候。在電腦上動動手指，在幾隻股票的最佳賣出點附近把股票拋售了，啟動資金就能到手。

　股票漲得嚇人，短短一週，程熙那百來萬塊就翻了好多倍。之所以程熙要在三年前就把錢弄進來，而不是趁這兩年用這份錢再做點別的，主要有倆原因。一個是程熙忙，但這個並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另一個原因是，程熙必須低調行事。

　兩三年錢放到股市的錢正好遇上好時候，漲了好幾番，這不是什麼怪事，這會兒是個連散戶都在賺錢的時候，沒人會想那麼多。而如果程熙就趁著這短短一個月，買入賣出都是最佳點，就很容易令人生疑了。程熙可不想有人因為這樣的理由對他高看一眼，說到底他上輩子也是學企管的，對證券投資並不在行。

　現在程熙的團隊裡那些並肩作戰的夥伴都是自願加入的，連一點工資的事兒都沒提，甚至還主動提出要幫著他籌集資金。越是這樣的程熙就越不會虧待，一人給發了個厚厚的紅包，把這一年半的份都給補上了。

　拿了紅包大家夥心裡踏實了，程熙怎麼可能沒辦法！

　2001年3月27號，華國第一家網絡小額信貸平臺正式上線，猶如一顆小石子，被人悄不作聲地投入奔騰的溪流中，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激起一點浪花。

　信貸平臺正式上線的這天，程熙的團隊所有人都一夜沒有合眼，盯著平臺的後臺頁面看有沒有單子。令他們失望的是，一直等到天亮都還沒有動靜。

　程熙理智地分析並鼓勵他們：「這畢竟是新事物，它被接受總要有個過程，即使你們自己，在網上看到這麼個東西，也得好好掂量不是？放心，總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