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卓祈在放假之前費了很多心思，想不動聲色地接近程熙。
他本來想著既然程熙喜歡的類型是蘇籐那種乖巧型，隻要他比蘇籐更乖巧更可人，肯定能引起程熙的注意。程熙沒有事忙的時候基本都泡圖書館，一個星期總有兩三個晚上在圖書館三樓查閱文獻。卓祈找凖了這個規律，晚上穿得規矩清純得跟個雛兒一樣，低眉順眼地跟程熙「巧遇」了無數迴。奈何程熙就是沒拿正眼瞧過他。
卓祈和蘇籐是一個專業的，基本上課都在一起上，卓祈一星期也隻有兩次機會單獨去圖書館巧遇程熙，最讓他心煩的是每次想辦法跟程熙搭上話，沒說上一兩句程熙就都會匆忙離開，去蘇籐教室門口接人。等兩人在一起了，就完全沒有卓祈插足的餘地了，程熙黏蘇籐黏得跟什麼似的。卓祈也不願意太過主動，因為據他觀察，蘇籐在程熙面前一直是很羞澀的。
為了程熙，卓祈連金主的屋子都不怎麼迴了。隻在週末迴去一趟，平時就住在宿捨裡。可就這樣整整一個月過了，卓祈連跟程熙說上話的時候都屈指可數，更別提什麼進展了。寒假他得迴西巒去陪金主，應該說是隨時等待金主的召喚，沒什麼和程熙見面的機會。等過完寒假迴來，他心裡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更主動一點。
他這時還是覺得蘇籐和他比起來一點優勢都沒有。他比蘇籐俊秀，比蘇籐懂得察言觀色，在增進兩人和諧關係那方面更是比蘇籐經驗老道，沒理由程熙會放棄他這樣優秀的人選。
據他在宿捨留心觀察，蘇籐和程熙之間的相處，程熙明顯付出得更多，平時各種瑣事程熙都會考慮到蘇籐，而蘇籐這個一無是處的傻瓜隻用享受。卓祈忍不住有些嫉妒，明明是個不管哪方面都不出奇的家夥，憑什麼可以得到這樣無條件的寵愛？
他越是觀察兩人的相處，就越是被程熙迷住，他甚至沒有了一開始關於物質條件的那些要求，想著隻要跟程熙在一起，就算生活水凖沒以前那麼高，他也是能忍受的。他相信在感受到他滿滿的細緻貼心後，程熙一定會被他迷住。
開學後很快，接近程熙的機會就來了。學生會組織出去春遊，程熙自然是要帶上蘇籐的，下了晚自習，蘇籐和同在學生會的劉威討論起春遊的事兒，正好被迴到宿捨的卓祈聽到了。卓祈好奇地問：「你們要出去玩兒嗎？」
「對，學生會組織的活動。去蓮山，離咱學校近，據說景色也不錯！」劉威答道。
「學生會的活動……能帶外人嗎？」卓祈有意無意地瞟了蘇籐一眼。他的意思是，蘇籐這個外人都去得，他肯定也去得。
劉威性子直爽，當即爽快問：「你想去？可以啊，我跟部長說一聲就行！」
「嗯，聽起來還挺好玩的。謝謝你。」
「嗨！那有什麼！」劉威又順便問了王小盼，「小胖，你也一起去玩兒不？」
王小盼謝絕了：「我和你們學生會的人……也不熟。」
春遊就定在週六，計劃是早晨從學校出發，坐大巴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到山腳，蓮山不高，就算是走走停停的兩個小時也能到山頂，到時候在山頂上專門有個亭子，一行人可以在裡頭玩遊戲，到了下午再下山吃晚飯。
程熙一早直接來蘇籐宿捨叫他。果然，劉威都凖備得差不多了，蘇籐還賴在床上不願起。程熙湊過去喚醒蘇籐，在蘇籐洗漱的空檔檢查了他的背包。因為蓮山離得近，就去幾個小時，程熙也沒凖備太多東西，書包裡背的基本都是給蘇籐凖備的零食。因為蘇籐有輕微暈車，他還特意凖備了包話梅。經過反復試驗，話梅裡面有一個牌子對蘇籐特別起作用。
等蘇籐凖備好了，程熙先出了宿捨門，後面卓祈也跟著出來，程熙看他一眼沒說話。對他來說卓祈不過停留在「蘇籐的室友」這樣一個印象中，要去不去和他沒什麼太大關係。
大巴就等在校門口，上了車程熙自然佔兩個座，讓蘇籐坐到靠窗那邊，自己把兩人的書包塞到頂上的格子裡，纔捱著他坐下。卓祈和劉威就坐他們倆旁邊，本來劉威也想謙讓一下，讓卓祈坐靠窗那邊，不過卓祈看到程熙的位置，就堅持要做靠走道這頭。坐下後程熙和卓祈就隔了一條走道的距離。
卓祈思索著如何能不突兀地跟程熙搭話，是先跟劉威講話順便將程熙引入話題好呢，還是隔著一個位置跟蘇籐說話，順便讓程熙加入好呢。他還沒考慮清楚，一轉頭過去卻看見程熙和蘇籐相互靠著很有默契地睡了。卓祈挺無語，隻能跟劉威閒聊兩句，最後覺得沒意思，乾脆也閉目養神起來。
程熙隻是閉上眼睛並沒有真睡著，偶爾也睜眼偷窺一下蘇籐的睡顏，在大巴快到站的時候，他撫摸著蘇籐腦袋把人喊醒了，看蘇籐還有些迷迷糊糊的，起身從包裡拿出水遞給他喝。喝了兩口蘇籐清醒多了，車子正好也停下，程熙拿著兩人的包，等前面人都下去了纔帶著蘇籐往車下走。
學生會氣氛比較活躍，一群女生從上車就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也是程熙在車上壓根沒睡著的主要原因，等下了車更是熱鬧，宣傳部部長曹樂樂是個熱心的姑孃，比蘇籐他們大一屆，下車後刻意等了兩步，親熱地拉過蘇籐遞給他一瓶酸奶：「小蘇籐，這個好喝。」
蘇籐總是特別招比他年長的女性的喜歡，為曹樂樂的過度熱情程熙都黑過好幾次臉了，奈何曹樂樂天生粗性子，在程熙的低氣壓下還能和蘇籐談笑自如。看曹樂樂一步三迴頭的樣子，程熙忍不住開口道：「大姐，孩子我自己會寵，您老好好看著路走成麼？」
曹樂樂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這麼快又惹毛你了！何民宇快給錢，早告訴你我有分分鍾惹惱程熙的技能，你還敢和我打賭！」
旁邊何民宇苦著臉掏出一張十塊遞過去，誇張地喊道：「部長！說好的淡定沉穩呢！這個毒舌的家夥是誰，居然敢冒充程部長！」
錢帆也跟在旁邊，聞言拍了拍何民宇的肩，用看弱智的表情同情地看他：「你還不知道？遇上蘇籐，程熙就會變身啊。」
何民宇耷拉著腦袋追問：「變身成啥？」
錢帆哈哈一笑：「寵哥狂魔。」
卓祈跟在劉威身後，看著前面那群人談笑風生，心裡有些不舒服。明面上都在討論程熙，可實質上卻是把蘇籐包圍在他們的話題當中。卓祈就不明白了，這麼個隻懂得露出羞澀笑容，一點兒交際能力也沒有的蘇籐，是怎麼和那群人都打成一片的？
他決定今天一定要在蓮山和程熙關係出現點突破，隻是程熙和蘇籐之間的感覺實在太過契合，連一點留給旁人的縫隙都沒有。他一邊看著程熙的背影，一邊想著，要想拿下程熙，就必須找到他的切入點。這個切入點可以是弱點，缺點，甚至是特點。
從山腳往上走，一路上蘇籐拿出相機不時停下給週圍的景色拍照。這迴帶的是輕一點的那臺卡片機，掛在脖子上也很方便。曹樂樂挺有當宣傳部部長的自覺，看蘇籐手裡有相機，就拜託他多拍點人物，迴去配上文字說明就是一篇很不錯的活動報告。
蘇籐收到任務勁頭挺足，基本上來的一溜人都拍了個遍，當然也不忘假公濟私地抓拍了好多程熙俊美的側顏。蘇籐對著鏡頭認認真真地調焦距，陽光打在他臉上都柔軟了幾分，讓程熙想把這樣的蘇籐給拍下來。山路地勢當然不平坦，而蘇籐玩起相機來路也不好好走，程熙一路拽著他胳膊，生怕他不小心摔了。
一路走著，程熙觀察到這山上長了好些常見的中草藥。倒賣藥材那會兒多虧蕭中醫，他已經把常見中藥都認全了，基本的藥性也能說出個一二。他叫住蘇籐，也是想分散蘇籐的注意力：「哥，你看看這植物。」
蘇籐終於從鏡頭那兒收迴目光，看向程熙指的那叢植物。植物兩米多的高度，頂端有金黃色的茸毛，在太陽的照射下茸毛帶了層金色光澤。兩人以前在鹿葛呆的那幾天，程熙就經常給他介紹山裡的草藥，所以他對程熙的舉動一點也不驚訝，隻是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
「這是金毛狗脊，看見它上面那層茸毛沒有？能止血的。」
蘇籐每次聽程熙給他科普植物，都要感歎大自然的神奇。緊跟著他們倆的劉威敬佩地說：「程哥，這你都懂！」說著好奇地蹲下身子，想伸手去夠那叢金毛狗脊。
程熙出聲喝止他的危險動作：「注意安全！」
金毛狗脊長在斜坡下面，劉威確實夠不到，聽了這話就拍拍屁股站起來，繼續跟著往前走。
卓祈一直在後面跟著，聽了程熙的話，忽然心生一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