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程熙正在路上小跑，他昨天買好了自行車，就停放在校門口，打算今天出去的時候跑步正好鍛煉一下，迴來怕包子涼了就騎自行車。

　「喂，哥。」程熙的喘氣聲都能清清楚楚傳到蘇籐耳朵裡。

　這頭劉威假意客氣了句：「那怎麼好意思？」就坐在椅子上不動了。王小盼是個吃貨，有灌湯包吃當然也不願意走，剩下卓祈是個隨和的人，三人很快達成一緻，悠哉坐著等了起來。

　「你是跑著去的？累不累？」蘇籐關心了句，又道，「你買早餐的時候多買幾份可以麼？」

　「這點運動量累什麼。」程熙腳下不停，控製著速度讓喘氣聲小了些，「是室友要吃嗎？看來已經和室友打成一片了，我哥真厲害。」

　王小盼站了起來，沖蘇籐比劃著輕聲說：「問他是不是沈記灌湯包！」

　「弟弟，我室友問是不是沈記灌湯包。」

　「是，朝陽路上那家，附近好多居民都愛來這兒買。」

　蘇籐復述了一遍，王小盼放心了：「是了，是了！這家特好吃！」

　掛了電話，劉威早就憋不住想說話了，立馬怪叫起來：「蘇籐，朝陽路騎車過去都得十來分鍾吧！你弟就為了給你買個早餐，去那麼遠的地兒，還是跑過去的！你這哪兒撿的弟弟啊，我怎麼就碰不上這麼好的弟弟！」

　蘇籐不知道怎麼答話，他這會兒還困著呢。就乾脆又迴被窩裡躺下，想再瞇一會兒。高中那會兒學得太狠，放假後程熙就不讓他晚睡了，說是多睡覺有助於養顏。早晨的跑步賴不掉，晚上程熙可從來沒凖他十點後睡過。昨天晚上和新室友夜聊得太晚，程熙是知道的，今天早上本來也計劃好時間，他再睡半個小時早餐纔到他手上。

　過了半小時，宿捨門被人不疾不徐地敲了兩下。劉威積極地沖過去開門，本來以為看到的會是個靈活的小矮子，卻不想人一進來比他還高出十公分。

　「嘿！你是蘇籐他弟？」劉威滿臉不可置信地問。

　「是。」程熙點點頭，「你叫劉威是吧？我哥昨晚還跟我說你為人熱情友好。」

　一句話說得劉威這大老爺們都怪不好意思的：「哈哈，哪有。」

　其實蘇籐跟程熙發的短信是：劉威就是話有點多。

　程熙把提在手裡的塑料袋打開，一股灌湯包獨有的肉香彌漫開來。王小盼吸吸鼻子走上前，程熙把分好的幾個小塑料袋拿出來，分別遞過去。

　「哥們兒，真是太謝謝啦！」劉威嗷嗚一大口，狼吞虎嚥的程度和王小盼不相上下，隻有卓祈吃得斯文些。

　等他們都開吃了，程熙纔往蘇籐床位走去。他叫醒蘇籐的方式一般都是溫柔的深吻，不過這個方法在這裡顯然不適用，他隻能踩在椅子上輕輕撫摸他的頭緩緩道：「哥，得起床了。」

　蘇籐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小腦袋往程熙手心處蹭了蹭，慢慢睜開眼，這樣溫柔的叫醒服務纔是他所習慣的。

　程熙最愛看蘇籐這副迷糊的小樣子，忍住吻他的沖動，下地從他衣櫃裡取出一件淺藍短袖襯衣和一條休閒褲遞到他床上，口裡問著：「吃完早餐還繼續睡麼？還睡就不換衣服了。」

　蘇籐坐起來，揉揉眼睛道：「不睡了。」慢悠悠下床去洗臉刷牙。

　王小盼就顧著吃，無心觀察旁邊的情況，卓祈和劉威都注意到程熙這無微不至的樣子。不過卓祈縱然有什麼想法也隻在心底思量，隻有劉威這個管不住話頭的直性子驚訝地說：「蘇籐，你確定這是你弟？怎麼感覺跟你媽也差不多了。」

　聞言，程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隻一眼劉威就特別識時務地閉了嘴，直覺告訴他，這個人不是那麼好惹的。隻敢在心底唸叨，這同學身形比蘇籐高大，看起來更比他成熟得多，竟然是他弟弟？世界真奇妙。

　劉威他們三個吃完包子就出門了，蘇籐從衛生間洗漱完出來，屋子裡就隻剩下程熙一個人，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弟弟，你餓了麼？」蘇籐有額前的頭發被水弄濕了一點，服帖地耷拉在額上，他想把頭發往旁邊撥弄，手剛伸出來就被程熙的大手捉住了。程熙順勢摟住他，嘴脣碰著他的額，細細密密地吻下去，口裡說著：「餓了，你得負責喂飽我。」

　蘇籐閉上眼讓面前這個熱情的大個子結結實實吻了一通，直到感覺到他某處的變化，再繼續下去就該失控了，纔睜眼瞅著他。

　看到蘇籐的小眼神，知道他不想再繼續了，程熙慢慢停下動作，撫著蘇籐的頭發低聲道：「哥，我真不想住校。」

　「我也不太想……」蘇籐輕聲迴應他。昨天半夜裡蘇籐睡夢中下意識伸手去撈程熙胳膊卻撈了個空，當時就醒了，心裡別提有多失落了。

　見蘇籐一副可憐兮兮需的樣子，程熙反過來安慰他：「就一年，忍忍就過了，以後再也不跟你分開了。」

　再聊下去灌湯包都該冷了，兩人止了談話，把早餐吃完。沈記灌湯包確實名不虛傳，一口咬下去香味滿溢，湯汁鮮美，用料也足。

　吃過包子，程熙遞給蘇籐紙巾擦嘴。今天太陽大，程熙不讓蘇籐出門，自己去把兩人的報到手續一並辦了，蘇籐就呆在宿捨裡看看漫畫，玩玩電腦。

　新學期正式開始，首先迎接大一新生的，是各式各樣的迎新大會，大會上領導不斷講話，底下同學也自顧自竊竊私語，討論諸如「這個新生代表長得不錯嘛」，「就是，咱經管還能出這麼個不孃炮的男生，也算難得了」這樣的話題。

　被底下女生討論著的那個頗具男子氣概的新生代表氣宇軒昂，朗聲道：「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下午好！我是新生代表程熙，很榮幸……」

　蘇籐和室友坐在一堆，小眼神緊緊跟著臺上的弟弟，不想錯過他的一點表情，還特地帶了相機給程熙拍照。劉威聽了程熙的自我介紹，忍不住戳了戳蘇籐胳膊：「你弟弟跟你不一個姓啊？」

　「嗯，我們倆是繼兄弟，不是親的。」

　劉威頓時腦補出程熙父母離異，卻不畏生活艱辛，從小艱苦奮鬥，取得卓越成就的畫面，心裡對他不覺多了分崇拜。

　程熙和蘇籐雖然是一個學院，專業課卻不在一起上，整個一學期也就高數和計算機基礎這兩門公共課是一起的。程熙當了班上的臨時召集人，第一個星期班主任正好有事，沒來得及選班乾，還是由他負責班裡事務。剛開學事情雜，所以他平時不太有空，和蘇籐並沒有太多相處的機會。

　不過程熙每天晚上都打電話過問蘇籐的情況，蘇籐事無鉅細都得跟他交代清楚纔算完。也就因為程熙每晚這麼煲電話粥，他室友都堅決認為電話那頭的是嫂子，程熙有女朋友這事兒很快被羨慕嫉妒他的室友傳了出去，碎了一地的芳心。程熙沒辯解，本來蘇籐就是他媳婦麼。

　大學不像高中，有著規規矩矩的課程表，幾點該做什麼老師都給學生規劃好。第一個星期蘇籐本來調整了暑期的懶散狀態，做了充分凖備去上課，卻不想老師第一節課基本上都在閒聊，也不像高中那樣佈置很多課後作業，並且不是每天有課，經常能自己清閒地過上一個下午。

　閒了一個星期，週末兩人迴了家，程熙問起蘇籐這一個星期過下來感覺怎麼樣。蘇籐說：「不太習慣，比起高中來說，現在過得太悠閒了。」

　「下週一就是社團招新的日子了，到時候你去看看，有感興趣的報兩個。」不少學生就是到了大學，突然擁有了大把空閒時間，不懂得好好利用，最後隻能是虛度了這段時光。隻是虛度時光都還算好，更甚者誤入歧途，毀了一生，例子不勝枚舉。所以程熙對蘇籐的大學新生活特別關注，怕他找不到正確的方向。

　程熙又去書房拿了兩本書，是經濟學的原文版，指給蘇籐看：「這兩本書都是你們專業要學的，得空也可以看看。大學之所以給你這麼多空閒時間，實際上是給你一個選擇的權力。」

　「嗯。」蘇籐點頭，表示受教了。

　滿意地揉揉蘇籐的小腦袋，程熙又補充道：「也千萬別把自己累著了，什麼事都是過猶不及。」他不指望蘇籐以後有多大出息，隻是將自己認為比較好的生活狀態推薦給蘇籐，希望蘇籐跟他在一起，至少以後不會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蘇籐（小臉微紅）：誰，誰是你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