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如果趙蕾同學不滿意，不如這樣，你自己想出一個話題，跟我哥對話。」程熙抱著手臂沖臺上說。
「不用了，」趙蕾硬邦邦扔下這句話，迴了座位。
「趙蕾同學的意思是……承認我剛剛說的話有道理了？每個人的天賦不同，再怎麼不擅長學習的人，也有自己的優勢。」
趙蕾沒接話，低著頭坐在位置上，越發用力咬著嘴脣。
蘇籐臉色早已從一開始的略顯蒼白恢復過來，甚至還因為程熙的出言相護而有些紅潤。聽他弟弟這麼窮追不捨的，雖然知道他是為自己出氣，還是轉頭過去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何必跟一個女孩子計較呢。
這時班主任終於出馬了，總結性地發言：「每個同學都有需要發掘的優點，大家要互相學習，共同進步。」輕巧地把這件事兒揭了過去。
雖然一時之間程熙用自個兒的方式把趙蕾說話的重點轉移了，讓同學們對蘇籐印象有些改觀，也藉機給了趙蕾一個下馬威，同學們都覺得連託關係進來的蘇籐都能比趙蕾厲害，但是蘇籐託關係這事兒算是暴露了，剛剛這一出也隻能短暫轉移同學的注意力。
程熙自己對別人的評價是不在意的，可他一想到蘇籐心思那麼細，肯定會在沒有人的角落暗暗為這個事情自卑一陣，就忍不住想再狠狠教訓趙蕾一頓。可是對著一個女生，他也不能真的把她揪出去打一頓，這事兒還真不好處理。
放了學程熙叫上蘇籐去吃午飯，蘇籐特別敏感地察覺到他弟弟今天有些悶悶的。他跟在後面走了兩步，程熙迴過神來，發現自己走快了，忙停下腳步等他哥。
「下迴走快了你就喊我。」這會兒人多，程熙隻能好哥們似的拍拍他哥的肩。
「弟弟。」蘇籐瞅了他一眼，一邊往前走一邊道，「你別擔心了。我會努力學習，那些人就會知道我不是隻會託關係的人了。」
這一句話說得程熙心裡熨帖極了：「得，我哥現在都這麼有主見了。」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腦袋，「別人說什麼，你用你這樣的方式反駁當然特別好，但我也希望你能做到真正的不在意。畢竟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別人根本體會不了你內心的想法。說到這個，哥，你的追求是什麼？」
「嗯……能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就行。」
「嗯？」程熙看過去，「就這？」
蘇籐也看向程熙，抿嘴羞澀一笑，復又轉向另一邊，裝作是在看路旁枯萎的小草，輕聲低不可聞：「和你。」眼看著耳根處就開始泛紅。
程熙豎著耳朵，哪裡可能放過這麼重要的訊息，得了滿意的答案，嘴角大幅度上揚，笑道：「這還差不多。」
週末宿捨另外倆人都迴去了，就剩程熙他們倆。程熙現在藥材的事兒已經算是上路了，不用每星期往外跑，如果沒什麼突發狀況，他隻用月底去對賬就行，週末就留在學校陪著蘇籐學習。
蘇籐頭天學到十一點半，對他來說挺晚的了，週六早晨本來設了鬧鍾要起床背單詞，程熙不願意他這麼拼，悄悄爬過去把他的鬧鍾關掉了。在陽臺上晨練了一會兒，做了半小時俯臥撐，到八點半，程熙纔出門去食堂買了熱氣騰騰的包子和豆漿，迴來時蘇籐也差不多醒了，迷糊地拿過鬧鍾一看，噌一下坐起來：「弟弟！鬧鍾響了麼？我怎麼一點兒沒聽見。」
「慢著點兒。剛起來還不清醒，別猛地坐起來。」程熙把吃的放桌上，纔繼續道，「鬧鍾被我關了。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熬夜就夠傷身了，再睡不夠，你想一輩子都這麼矮麼？」
「……」蘇籐被他弟弟說得啞口無言。蘇籐現在就到程熙的肩膀，所以在他面前一點兒威信也沒有，倒被他管得死死的。
不等蘇籐迴話，程熙忙招呼他下來吃早餐。解決了那堆美味的食物，程熙領著蘇籐練習英語口語。蘇籐每天的學習計劃都是程熙事先給他擬定好的，到點兒了吃飯，適當運動，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蘇籐被程熙催著十點就去床上呆著。程熙也早早上了床，跟蘇籐聊了會兒天，覺得蘇籐軟軟的聲音在漆黑的環境裡跟小貓爪子一樣撓得他心癢癢，忍不住問：「哥，你讓我過來跟你擠擠行吧？」
蘇籐有些猶豫：「這床那麼小……」
程熙覺著蘇籐隻要沒乾脆地拒絕，那就是同意的意思。當下從床上坐起來，往蘇籐那邊翻去：「我睡外面攔著你，你不會掉下去的。」話說完人也到了蘇籐那張床，掀開被子就鑽進去。
單人床要睡下倆人，其中一個還長得人高馬大的，實在有點困難。可程熙不嫌麻煩，把蘇籐摟在懷裡，還滿足地歎氣。
兩人一句話沒說，在黑夜裡互相對視了一會兒，蘇籐心跳得不行。剛想把頭埋到程熙懷裡，就被程熙擡起下巴，在他嘴脣上啄了一下：「都多久沒親過了，嗯？」說完也不待他迴答，低頭有些急切地又覆上他的脣。
蘇籐閉上眼一動不動地任他弟弟親著，從剛纔程熙說要過來，他就知道會是這樣。其實，真的好久沒親過了呢……蘇籐這麼想著，小嘴微微張開。程熙頓了頓，更加激烈地吻了下去。蘇籐一向不懂得配合，今天竟然破天荒知道張嘴了，程熙怎麼能不欣喜。
好半天，程熙看蘇籐被他吻得幾乎透不過氣來，纔不捨地停了下來，嘴脣還和蘇籐的碰在一起，含含糊糊地問：「想我了麼？」
蘇籐大口喘氣，這樣的話他羞於迴答，乾脆往程熙那邊再貼近了一些。這下兩人之間一點空隙也沒有了，蘇籐很容易就感覺到程熙的某處正精神抖擻地抵著他。
經過程熙的教導，蘇籐已經知道這是怎麼迴事了，有些慌神地想往後退。程熙一把摟住他的腰，壞心眼兒地緊了緊手臂，果然聽見懷裡的小家夥輕聲驚呼：「哥，別動，讓我抱會兒就好。」
蘇籐不知道這樣的狀態會讓人難受，隻是下意識想躲開。聽程熙這麼說，也就安靜下來，閉上眼就想睡了。
程熙看他哥居然想就這麼睡過去，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他哥太沒戒心還是該感謝他哥對他這麼信任，拍拍蘇籐的背：「怎麼就閉眼了？來聊會兒。」
蘇籐隻得又把眼睛睜開，想了想，好奇地問他：「弟弟，我為什麼……就不像你那樣？」
聽了他哥這話，程熙忍不住笑了：「等你再長大點兒，也會這樣的。」看他還是不解，又加了句，「因為我們倆之間，合該我照顧你，所以我比你成熟得早，知道了不？」
蘇籐小聲道：「我也會……照顧你的。」
「是，我知道我哥疼我。」程熙慢慢哄著懷裡的人，連身上的躁動都平靜下來，隻留了滿滿的溫情。
清晨，單人床上倆人還緊緊依偎著，門外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敲了兩下，外面的人沒什麼耐心地翻書包找鑰匙。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門開了，伴隨著聲氣十足的嚷嚷：「蘇籐，你弟這週沒在吧！我給你帶了海鮮粥，趕緊起來喝！」
蘇籐迷迷糊糊的想睜眼，程熙一雙大手伸過來蓋住他的眼睛，低聲道：「輕點聲！我哥還沒醒。」
「唉，你們哥倆……感情這麼好呢。這麼大人了還擠著睡。」陸陶也壓低聲音，有些不是滋味地說。程熙以前週末通常不在學校，他想著開學第一週，程熙肯定也不在，特意從家一大早趕過來，連粥都還是熱的。沒想到進宿捨就得了這麼個待遇。
蘇籐眼睛被程熙捂住了，在他手心蹭了兩下，也就閉著眼又睡過去了。
程熙本來也想賴在床上跟他哥多睡會兒，但是被陸陶吵醒了也就睡不著了。起床照例在陽臺上鍛煉，陸陶雖然看慣了，還是為他的堅持贊歎不已。
鍛煉完程熙喊醒蘇籐，等蘇籐洗漱完倆人出門吃早餐。臨出門程熙對陸陶說了句：「這剛開春，天還冷得很，我哥最近身體不好，不敢吃性涼的東西，我替他謝謝你了，那粥你自己喝吧。」說完也不管陸陶是什麼表情，拉著蘇籐就出門了。
路上程熙難得有些鬱悶，好好一個早晨，不說定還能跟他哥躺著親熱一會兒的，就被陸陶硬生生破壞了。他現在看陸陶不順眼得很，他的人，是別人能覬覦的麼？陸陶一直沒什麼出格的舉動，對蘇籐的關心蘇籐壓根感覺不出來，要不程熙早就不管不顧地找他把話說開了。不過老有這麼個人在旁邊打蘇籐的小主意，始終是個隱患。
依著程熙的性子，倆人都變成情侶關係了，那自然是可以大張旗鼓地宣告天下。可是遇著蘇籐這麼敏感的小家夥，程熙卻寧願忍著不快也不敢輕舉妄動。要是就這麼把事兒抖落出去，蘇籐心裡肯定會背負上太大的壓力。程熙這麼想著在心底搖搖頭，這麼猶豫不定行事跟個孃們似的，真的是我的作風麼？這輩子可算栽在這小東西手上了。
不過程熙也知道，蘇籐之所以這麼瞻前顧後的，實在還是心裡沒什麼安全感。但是他能感覺到他的小東西現在已經比以前堅強多了。他有這個耐心慢慢把小孩兒養大，養到他自己就敢面對這些事兒，絕不會再讓他向上輩子那樣，畏畏縮縮的，自卑到骨子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