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晚上十一點過後，家裡倆大人和蘇茂都睡下了，程熙摸黑去了蘇籐的房間。

　開了門，意外地發現蘇籐還沒睡，昏暗的房間裡留了一盞小燈，蘇籐正坐在床上搗騰著什麼東西。

　「哥，還沒睡？」程熙輕聲問道。

　蘇籐擡頭，趕緊把手裡面的東西往枕頭下面放。

　見他這樣，程熙倒好奇起來：「怎麼了？什麼東西是得瞞著我的？」說著走了過去。

　蘇籐搖搖頭，還是把東西拿出來，給他看。是早晨程熙想送給蘇籐的那塊錶。

　「錶鏈壞了。」蘇籐指給他看。

　程熙看他一臉心疼的小樣忍不住笑了：「多大事兒啊，明天就去給你買塊新的。」說著就要把這塊壞了的手錶拿走。

　「你送我的。」蘇籐把錶護在懷裡不讓他拿，小聲抗議。

　「行，不拿，錶鏈壞了是吧？我給你修。」程熙當然不會為這種小事跟蘇籐對著乾，再說蘇籐那副「因為是你送的所以很珍惜很心疼」的樣子實在是大大取悅了他，所以用這種能和心上人膩在一起的時刻來修手錶，程熙也心甘情願的。

　程熙挪到床上和蘇籐並排坐著，蘇籐把錶遞給他，眼巴巴望著。還好，錶鏈隻是中間有一環脫落了，上迴去就行。程熙大力把錶鏈修好，蘇籐捧迴去放到床頭抽屜裡，跟程熙道謝。

　程熙看他都弄好了，把人摟過來，忍不住先在他臉上啄了一口，纔道：「傻瓜，說什麼謝謝？一塊破錶也值得你這麼上心？早上那會兒是我太沖動了，不應該沖你吼那麼大聲，嚇著沒？」

　蘇籐搖搖頭，又把腦袋擡起來問：「弟弟，你這麼晚過來找我有事兒？」

　「沒事兒，就是想你了。」

　「剛剛纔說的晚安，這還不到一個小時呢。」

　「那怎麼了，就不許我想了？」程熙拍拍蘇籐的小臉，「睡吧。」

　蘇籐知道他是不會走了，隻得往裡挪了挪，閉上了眼睛，依偎著他睡了過去。

　早晨天剛亮，程熙的生物鍾就凖時把他叫醒了。側過頭就能看到蘇籐的睡顏，溫柔乖巧。他輕吻了蘇籐的脣，纔輕手輕腳地起身，套上衣服去小區空地練了套拳，出了身汗後迴去沖了個澡。前後不過半個小時，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蘇籐正巧醒了。

　程熙手裡拿了塊毛巾在擦頭發，看到他哥醒了，頭發還濕漉漉的就湊上去：「哥，早。」說著低頭又是一陣密密實實的吻。

　蘇籐被他吻得緩不過氣，手不自覺環住他的脖子。這個類似邀請的動作讓程熙一喜，加深了這個吻。他漸漸的也有些氣息不勻，半大的小夥子，早晨本來也容易激動，被心上人稍微一撩撥，就有些克製不住。他的手伸進蘇籐衣服裡，剛洗澡，手心溫度偏低，冰得蘇籐一個激靈，擡起頭看他，聲音軟軟地道：「弟弟……」

　程熙這纔迴過神來，暗罵自己在他哥面前一點克製力都沒有。捨不得收迴手，抱著人低聲解釋：「對不住啊，哥，我，這一大早的，難免有些激動。」

　蘇籐摸了摸他的頭發：「頭發還濕著呢，我給你擦。」說著坐起來，拿過他剛剛扔在床邊的毛巾，幫他擦頭發。

　程熙看他哥一點兒怪他的意思都沒有，放下了心。享受著他哥輕柔的動作，暗道，哥，我等你再長大點兒，再長大點兒……

　近年關，街上燈籠掛了起來，人流多了起來，總算有了些年味兒。這天吃過午飯，外面出太陽了，程熙看天氣好，就拉著他哥上街購物。

　年貨他們倆孩子不用管，程熙主要是給他哥買點兒衣服，還有就是看蘇籐整天在家窩著，趁天氣好也帶他出門兜兜風。

　兩人沿著步行街商鋪慢慢逛，程熙看中一件灰色格子的毛衣，讓店家拿了兩件不同號的包起來。

　店家笑道：「兄弟倆買一樣的衣服吶，感情真好。」

　程熙溫柔地看向在一旁偷偷瞄著衣服價格的蘇籐：「可不是呢嘛。」

　拿好衣服出了店裡，他指著衣服對蘇籐說：「哥，你知道這叫什麼嗎，情侶裝。」

　蘇籐低著頭，笑了。

　又給蘇籐買了幾身衣服，這次蘇籐拗不過程熙，收獲了幾件毛茸茸可愛風的外套，程熙一臉得意，這關係定了待遇就是不一樣，以前蘇籐稍微有點拒絕的意思，自己哪敢跟今天似的這麼擰著乾。再買了些蘇籐喜歡吃的零食，又去書店買了幾本書，逛了一下午，程熙纔領著蘇籐迴家。

　「哥，你開下門。」程熙不讓蘇籐拿東西，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沒手開門。蘇籐從兜裡掏鑰匙，門卻突然打開了。

　「哥。」門裡站著程旭，個人長高了些，還是脫不了稚嫩。他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哥：「我想著過年也迴來看看。」

　「哦，是嗎。」程熙看到程旭雖然也意外了那麼一兩秒，但程旭現在在他心底壓根沒什麼分量，看著人也勾不起他的激動興奮，隻不怎麼在意地迴了他一句，就招呼著蘇籐往裡走。

　程旭呆呆站在玄關處，看程熙和蘇籐一副相親相愛的樣子，而爸爸又在沙發那兒坐著和肚子隆起的夏阿姨聊胎教問題，垮下臉來默默往沙發角落坐去。

　「喂，媽。夏阿姨是真有了。」程旭來到陽臺，輕聲給他媽打了電話。

　「這個狐狸精……行了，媽知道了。記得多套你爸的話，問問他現在公司情況怎麼樣。對他親熱點，他可一直很疼你的。」

　「嗯，知道了。」

　掛了電話，差不多開飯了。到飯點兒蘇茂還沒迴家，夏如詩也管不了，隻端著菜招呼幾個孩子坐下。程旭主動問起夏如詩肚子裡寶寶的情況，又跟程偉權聊了幾句目前的學習狀況，一頓飯吃得還算熱鬧。

　「小旭啊，你今天晚上就跟你哥睡行吧？你那間屋太亂了，一時半會兒也收拾不好。」臨睡前夏如詩和藹地對程旭道。程旭那間房早被她打理成肚裡寶寶的嬰兒房了，哪有程旭的位置，隻能讓他將就了。

　程旭點頭：「行的，不麻煩阿姨。」

　程熙在旁邊聽著，差點兒脫口而出「我今天晚上跟我哥睡」。但他還是忍住了，在心裡告誡自己一百遍，現在年齡還小，不適合跟大人起沖突，程旭迴去肯定會把事情跟嚴琳交代一遍，萬一嚴琳發現了什麼，他可就得不償失了。因為事關蘇籐，程熙不願意冒哪怕一點兒風險。

　晚上程熙沒精打採地迴了自己臥室，他都半個月沒在這間屋子裡睡過了，晚上都是去蹭蘇籐的小床，兩人擠在一起還能談談心啥的，偶爾還能有便宜可佔。蘇籐對他一直沒什麼防備，經常被吃了豆腐還一臉純潔無辜地望著他弟弟，程熙都有負罪感了。哎，幸好程旭就在家呆這一晚上，明天就走，要不然程熙真保不凖自己會不會偷偷溜過去。

　「哥，高中學習壓力大嗎？」程旭躺在床上，想跟他哥找點話題說說。

　「還行吧。」程熙沒什麼聊天的慾望，閉了眼想趕緊打發掉這個晚上。

　「那，咱爸最近生意怎麼樣？」程旭試探著問。

　「就那樣。」程熙隨口答了話，突然心生警惕。

　「他在咱市後來是不是又開了家分店吶？」

　「咱們市總共隻有這麼大，能開多少家分店。」程熙聽他弟三兩句話都往他爸生意的事兒上靠，心裡冷笑，看來他弟的追求還和上輩子一樣。這輩子他不打算接手他爸的公司，但程熙還是留了個心眼，對程旭多了絲防範。

　第二天程旭可算走了，晚上程熙照例偷偷溜到他哥房裡，發現他哥沒睡，拿了本書在床頭坐著看。

　聽見聲音，蘇籐擡起頭，看到是程熙就把書放下，主動把被子掀開一角，還問：「你穿個睡衣就過來，冷不冷？要不下迴還是把衣服拿過來換。」

　程熙樂滋滋地躺下，摸了摸蘇籐的腳丫子，果然，又是冰涼的。蘇籐體質不是特別好，冬天體溫低，自己一個人總也捂不暖。

　把蘇籐的腳夾過來放到自己腿上捂著，程熙纔答道：「我身體好，就這麼會兒礙不了事兒。倒是你，昨天我沒過來，你一個人睡冷不冷？」

　蘇籐搖頭：「你不是給我弄了兩個熱水袋了？一個放腳上，一個放懷裡。」

　程熙正想誇句聽話，就看見他的小家夥拉了拉他的袖子，把腦袋埋進他懷裡悶聲道：「弟弟，昨天你沒來，我還挺不習慣的。」

　小家夥連說句想唸都不好意思，隻這麼委婉地表達了一句就羞得不行，躲到他懷裡不願擡頭了。程熙驚喜得不得了，摸摸他哥的小腦袋，放低聲音道：「我也不習慣，想你得很，覺都睡不好了。」

　蘇籐沒應聲，說了會兒話睏意上來了，弟弟的胸膛很暖和，他難得主動地握住程熙的手，慢慢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