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了手頭這點前期資金，程熙瞄凖了早就看好的中藥市場。以他這個年紀，隻能乾點不要簽署文件的倒買倒賣，而西巒市群山起伏，偏遠點的山區裡面多生野生藥材，很多村民家裡也有種著藥材。
不過因為這個年代交通不方便，村民們不太有空將藥材運到城裡來，許多村民甚至不曉得外頭市裡面的中藥鋪子是收藥材的。頂多有機靈些的，趁著趕集運點散貨過來，小賺一筆。
程熙卻打算把這買賣做大一些。當然，前期路子還是得自己跑，等跑熟了纔能交給別人。貪多嚼不爛，程熙看了看自己這身板，遠不如上輩子巔峰時期那麼結實，接下來得狠狠地過一段苦日子，還是先把身體鍛煉出來再說。
他當即報了個市裡面挺有歷史的武術班，趁著還沒開學先狠練一陣。雖然上輩子學過一段時間的徒手格鬥，但那時隻是因為感興趣，沒怎麼太認真地學。如今這個年紀其實在班裡算初學者裡面大的了，體格還不如許多比他年紀小的，訓練一天下來，總是帶了些淤青迴去。
蘇籐最近心疼得很。每天程熙去學那勞什子武術格鬥的，迴來時連脫鞋的力氣都沒有了，蘇籐架著他進門，等他坐到沙發上後，纔彎下腰幫他脫鞋。程熙嫌熱，身上那身衣服都打濕透了：「哥，把我衣服也脫了，我休息會兒就先洗個澡。」
蘇籐小臉一紅，還是乖乖幫著把上衣脫了。一脫衣服蘇籐捂著嘴「呀」了一聲。程熙身上都是肉眼可見的淤青，看起來可嚴重了。
「褲子，褲子！」程熙還不滿意。
蘇籐可不好意思再幫他脫下去，轉身去拿家裡的紅花油，倒在他的傷處揉搓起來。
程熙覺得這雙小手所撫過之處，帶來的觸感恍如春風，恍如夏雨，恍如冬日，身上的痛立時減輕了很多，舒服得他輕吟出聲：「哥……再重點。」
蘇籐聽話地加重手勁兒，大力搓揉他背上的傷處，見他實在享受，乾脆也擠到沙發上，方便用力，給他身上都按了個遍。
側肩上不容易藉到力，蘇籐使勁兒往那邊夠，整個身子都緊緊貼著程熙，好給他按到位。這個動作真是讓程熙血脈噴張地在心裡嚎叫：我知道你還小，但這樣勾人真的好嗎！
他一時忍不住把人撈過來，蘇籐沒留意，往他懷裡滑去，急忙喊：「油！都印我衣服上了！」
程熙管不了那麼多，先把人抱住了，纔滿意地開口：「等會兒洗就是。你讓我靠一會兒，都快累殘了。」
「你都躺沙發上了，哪兒還用靠著我。」蘇籐瞅著他。
「我就是太感動，哥，這輩子也沒人對我這樣好過。」一計不行程熙另生一計，可憐兮兮地道。
蘇籐心軟了，拍拍他的背：「這麼大個人了還這麼黏糊。」蘇籐沒跟人這麼親近過，雖然別扭，卻也覺察不出這樣有什麼不對勁。隻是覺得程熙也纔不到十歲就嘗到父母離異的機會，這孩子也很苦呢。
程熙見奏效了，滿足地摟著懷裡的寶貝不說話了。
待程熙休息夠了，兩人纔從沙發上起來，程熙去洗澡，蘇籐去做飯。程熙一向是無肉不歡，無辣不歡的，這兩天消耗量大，又是長身體的時候，一人有時候都能吃下一整隻雞那麼多。程熙對肉食品種不挑，隻要有味兒，就吃得香。蘇籐想這孩子一點兒也不挑食，倒是好養活得很。
等程熙洗完澡，就聞到香噴噴的飯菜味兒，屁顛屁顛跑到廚房去幫著端菜，蘇籐推他出去坐著：「都這麼累了，等著吃就行。」
這頓飯蘇籐做的紅燒牛肉，要說這小孩兒還真有下廚的天分，許多菜都能自己琢磨出做法來。程熙樂滋滋地想，以後家庭生活一定很和諧。
晚上兩人在程熙的房間裡寫作業，確切地說，蘇籐在寫作業，程熙在看書，順便給蘇籐指導學習。程熙房間比蘇籐的大，書桌兩人一起用是綽綽有餘，程熙就乾脆把蘇籐的書包什麼的都拿過來了。程熙上輩子也是留過洋的精英，但是那會兒覺得課本不如實踐重要，去了不少公司實習，重生一次，正好查缺補漏，把書本上的東西都看看。
寫完規定的作業，蘇籐拿了本《哈姆雷特》出來看。現在他要看什麼書都是程熙給規定的，看了幾頁，蘇籐忍不住想到上次在圖書館看的那本看不懂的書。
「弟弟，你上次說的……洛什麼德……那本《精神分析引論》你真的看過嗎？」
「怎麼的，不相信你弟弟？」
「哪有……就是……我看不懂……」
「吶，我拿你看的這本書給你舉個例子，弗洛伊德是怎麼分析哈姆雷特的呢，他認為哈姆雷特具有嚴重的戀母情節，而他叔父殺了他父親，娶了他母親，這簡直是做了他心裡一直渴望卻不敢實施的事。所以你看後面，他一直下不了決心殺他叔父，其實是他潛意識裡不願意。」
沒想到這本書還能這麼看。蘇籐盯著程熙，小嘴微張，一副驚訝的模樣：「弟弟，你好厲害。」
心上人的誇獎讓程熙滿足極了，忍不住繼續賣弄。兩人正聊著，客廳傳來動靜，出去一看，原來是旅遊那一家子迴來了。
夏如詩穿得挺時髦，還化了淡妝，一副如沐春風的樣子，招呼了聲：「小熙，蘇籐，在家過得怎麼樣？」破天荒問了迴蘇籐，看樣子心情很好。
程熙答道：「挺好的，阿姨玩得開心嗎？」又給他爸請示，「我報了武術暑期班，想著練練身體，不會耽擱學習的。」
程偉權隻感歎孩子大了，有主見了，倒是沒反對。夏如詩就等孩子問她這句呢，興奮地把箱子裡的東西擺出來，給他介紹他們都去了哪兒，買了些啥。給程熙買了塊手錶和一套衣服，連蘇籐都有套衣服。
這些話題程熙實在不感興趣，接過禮物忙道：「謝謝阿姨，我們去屋裡寫作業了。」拉著蘇籐落荒而逃。
那家人迴來了以後，程熙吃不到蘇籐做的飯了，心裡充滿怨唸，蘇籐安撫他：「等有機會一定做給你吃。」
每天程熙出門參加武術班時都把蘇籐也叫出去，要麼讓蘇籐呆在市圖書館，要麼讓他呆在武術班旁邊的書店裡，反正都給人安排得好好的。還帶著蘇籐去了一次班上，想讓蘇籐看看他耍帥的樣子。可蘇籐小心肝受不住那麼拳打腳踢的殘暴畫面，去了一次心疼得不行，程熙就不讓他去了。
慢慢的，程熙身上的淤青越來越少，練完一天也不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暑期過後，人看著都結實不少。
蘇籐羨慕地摸摸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真好。」這肌肉不會鼓得嚇人，看起來勻稱得很。
程熙拍拍他的手：「讓你去看看都嚇成那副德行，就別妄想了。」
一個暑期學不了多少東西，身體機能的提高還是有的。這事兒不能急，程熙凖備等上課後也一星期來一次。練得上手後，程熙就不再天天去武術班報到了，隔三差五的去熟悉熟悉，不至於將武術荒廢了就行。
在開學之前，程熙甚至還來得及去了趟鄉下探探情況。他清晨就出發，跟父母撒謊說同學過生日，晚上興許就不迴了，隻給蘇籐講了自己的計劃。
選了鄉下的鹿葛村，這村附近鄰村較多，算是地理位置比較居中的地方。他坐公交到市郊，然後搭了村民的牛車慢悠悠往前去。交通太閉塞，導緻信息不暢通，村民的生活多半清苦。
到了鹿葛村，跟村長說明來意，村長熱情地召集眾人，把家裡的藥材都拿出來。不少村民還是第一次聽說家裡那些用來煮湯的佐料是可以賣錢的。農村的孩子當家早，倒是沒人覺得看樣子就十幾歲的孩子來做生意有什麼不對。
村民們陸續拿著背簍將藥材背到村長家門口的空地上，程熙坐在村長家屋子裡喝茶，茶水入口微澀，倒是合了程熙的口味。他想這地方山清水秀的，茶也比外頭香。順口問村長：「這茶葉是你們自個兒種的？」
村長年紀約莫四五十，看著人很精神，聞言笑著說：「是啊！小夥子，我們這裡的茶葉挺多的，這會兒正趕上採茶，出來的都是新茶。」
程熙就順便在村長家買了些茶葉，比市價還貴一倍，算是謝謝他幫著忙活：「以後要合作的日子還長著呢。」
村長覺著這小夥子人不錯，待人誠懇，處事週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