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噬天門禁地遇蟲修——
噬天門禁區內,面容詭異、背生雙翅的古怪蟲人擋在了印青面前。
「你,不能走!」
聽了這話,印青面上僅有的溫和徹底消失。他本就是生相精緻之人,此時面無表情,清麗容顏竟與冰原風雪一般,剔透又冷峻。
與楚江表面能夠裝得親和,內裡深沉冷酷不同。印青為人恰恰相反,表面看起來拒人千里之外,但內心理智的一面旁也有獨特的柔軟,但這不代表被人無力相待以後還能忍氣吞聲。
譬如對面前這只古怪的蟲人,印青自然絲毫不會有好臉色看。
平時在楚將身邊,印青身上的積壓不顯,如今孤身一人,倒是顯現出了他的真正實力。
微微眯眼,斜睨了眼面前的蟲妖,印青露出不屑的冷笑。
「這位道友是執意要阻攔了?」
一股金丹期的靈壓以印青為中心陣陣盪開,壓制得蟲妖向後打了半個滾。與此同時,印青也不想再管雪下騷/動的蟲卵了,強大的神識與靈壓一起滾滾向四方襲去,甚至可以看到雪地上一圈圈波紋隨風揚起。
原本翻滾的冰蜂妖蟲勉強穩住了身形,又被神識一壓。
「你?你果然修煉了《凝思書》!不能讓你這個人族或者離開!」
不得不讚嘆,妖修的身體遠比人族要強大的多,在高過自己一個境界的修士面前,蟲妖很快就靠肉/身頂/住了印青的靈壓。
與此同時,一股與印青相當強大的神識,從蟲妖身上迸發了出來。
原本呼嘯的北風忽然轉了風向,無數看不見的渦流在印青與蟲人短短數丈內湧動。
神識本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無物,然而當神識強大到一定境界,當兩股相互牴觸的神識相互碰撞,迸發的力量卻可以對現實產生質的影響。
印青與蟲妖的神識,竟然雙雙遠超於普通的元嬰期。若在整個修界尋找,恐怕也唯有此二人。
細碎的爆破聲後,印青與蟲妖雙雙後退,彷彿被看不見的力量震退回去。
有混沌天元龜的保護,印青並沒有狼狽的跌倒在地,只是口角溢出了一絲鮮血,在潔淨肌膚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目。
蟲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只見他直直地從半空中斜掉入了雪中,當他支起上半身,還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青綠色的液體,想必就是蟲族的血液。
「你……想必道友一定也修煉了《凝思書》吧?」
印青用衣袖一抹嘴角,鮮紅的顏色就留在了滾著雲紋的素色衣袖上。
而且印青知道,這冰蜂蟲妖不但修煉過《凝思書》,而且境界恐怕還搞過自己一籌。否則以蟲妖心動修為的神識,又怎能與印青一個金丹期平分秋色。
「老朽自然修煉過!」
聽到印青的問話,蜂蟲碩大冰藍的雙眸裡好似燃起了一簇怒焰。
「《凝思書》是我萬雪冰蜂蟲族的至尚寶典,只有開啟靈智的上族才能修煉,你區區一個人族是如何得到此書的,如何修煉到第六層境界的!」
妖族與人族素來不和,之所以至今沒有大範疇的摩擦,主要因為兩族修界內部內亂不斷。
每隔數百年人族正魔兩道就因為修仙資源與長久的積怨,抑或別的理由,爆發衝突;妖族同樣也如此,甚至比人族修真界更加混亂,不同部族妖類間相互傾軋吞併時有發生,從未有統一的時刻。
不過,即使內亂,對外倒是一致,人族將妖族當做獸類,妖族卻將人族看做糧食與螻蟻。
由於前世現代生活的世界一直在呼籲各族平等,因此印青的心境與普通的修士不同,對待開智的醉夢貂的態度就可見一斑,並不會因為對方非我族類便將對方看低。
或許也就是這毫無芥蒂地態度,讓擁有妖族血統的楚江更加醉心於印青,這份與眾不同融於血脈。
因此,印青面對蟲族妖修也能以平常心稱呼一句道友。
可惜面前的蟲族顯然並不這樣認為,看向印青的眼神滿含鄙視,確定印青修煉過《凝思書》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人碎屍萬段。
印青不是軟柿子,以禮相待不接,甚至還含了輕視,當下也毫不客氣,對著蟲修露出嘲諷的表情。
「第六層境界?很難麼?」
雖然修煉《凝思書》時,常會碰到大小瓶頸,尤其在第五層境界時,印青凝滯了許久,但總體修煉此功法不過十餘載,就連破六重境界。印青這句『很難麼』也不全是嘲諷,的確並不覺得這功法有多高深。
然而印青不知道,《凝思書》不過是於他而言並不難。
神識往往與修者的心境掛鉤,因此同階修士的神識雖然不會相差過大,但各有區別。譬如鳶飛與百禽,自然是鳶飛的神識穩穩強過百禽。這也是銀鈴為何修為到了金丹,神識卻寡寡不足的原因。
印青人活兩世,經歷了修士們絕對不會經歷的東西——死亡。
走完一生的人,即使表面不顯,心境上卻必然與沒經歷生老病死的個體有區別,印青的心境一開始就高過眾修士。所謂凝練神識的《凝思書》簡直為他而存,修煉起來必然日進千里。
聽了印青的話,蟲修氣的渾身顫抖。
要知道,這蟲妖幾乎花費了一聲如如今才將《凝思書》修到了第七重。為了強大神識,分散了精力,蟲修甚至還沒能凝成妖丹,也不知道壽元將盡之前能否再進一步。
如今聽到眼前人族青年輕描淡寫的話,尤其方才神識對沖早就掃過了對方骨齡,尚不足半百就有凝思書六重修為,還結成了金丹,蟲妖眼裡的鄙視厭惡瞬間混上了怨毒與嫉恨。
「你這竊了本族功法的人族,今日別想走出此地!」
看著蟲修冰藍色的雙眸染上怒焰,漸漸失去了理智,印青在內心冷笑。
兩者修為相當,神識相當,本應該會是一場苦戰,但如今對付一個失了理智的蟲修,和與野獸搏鬥有何區別,只要冷靜定能取勝。
「不要做縮頭烏龜,給老朽出來!」
說罷,蟲修亮出了下腹部,衣袍下竟然藏著一根半人長的尖針,針頭析出的毒液滴在雪地上,竟然將雪殼融了個洞窟。
印青自然不會中激將言辭,反而捏緊了藏在衣襟內的神龜殘片,往裡瘋狂的灌入靈氣。
頓時,原本看起來恍如虛影的防壁越發清晰,竟然真的形成了天元龜身前的形態,雖然形似普通的龜族,但眉峰上衍生出的犄角卻昭示神龜難以攻破的力量。
在龜殼形狀的防壁下,印青面上沒有一絲波瀾,就好似真的要將『縮頭烏龜』進行到底。
「就讓你螻蟻嘗嘗萬雪冰蜂一族針刺,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洩盜吾族寶典修煉的心頭之恨!」
話音落下,蟲修就衝向了印青。
妖族要比人族對天元龜更加熟悉,換作平時蟲修恐怕早就發現了防壁的獨特之處。可惜蟲修原本靈智就不及人族,如今又被嫉妒之情沖昏頭腦。
印青不躲不閃,硬生生接下了蟲修的一刺。
嘭——!
只聽得耳邊響起嗡嗡巨響,印青止不住在雪地上倒滑了一段,期間又碾死了無數剛甦醒的冰蜂,直到防壁徹底黏在冰面上才止住趨勢。
可惜對面的蟲修似乎更加慘烈,印青後退時撕裂心肺的慘叫不絕如縷,在冰原的天際迴蕩。
冰蜂蟲的尾針雖然堅硬,但又怎麼可能勝過神龜的防壁呢?
防壁上的確多了一點清淺的痕跡,隨著印青靈氣遊走幾圈又徹底消失了。在抬眼一看蟲修,印青卻愣住了。他猜想多對方不管不顧襲來,定然會受傷,卻沒想到效果如此拔群。
蟲修的尾針竟硬生生折成兩半,衣襟上滲出汩/汩幽藍的血液,不僅織物,連雪地都染了大/片。
即使修成心動期,蜂蟲依舊是蜂蟲,失去尾針等於損了髒府內器,即使療傷也不可能恢復法力了,連性命能否保住都堪憂。
「你這豎子,待老朽好了,定然……」
蟲修一遍在地上扭動,震動雙翅想要爬起來,邊惡毒的緊緊盯著印青,竟將自己的重傷歸咎到了印青頭上。
若是蟲修眼中沒有這點怨怒,可能印青心軟就抬步離開,就此放蟲妖一條生路。奈何看到了對方眼裡揮之不去的恨意,印青向來理智,放人一馬是出於善意,但他絕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
「好了,道友以為在下會讓你好起來?」
下一刻,印青撤去了防壁,掐過法訣,使出了天封鬼泣譜中,如今他能使出的最強法陣《鬼泣陣》。
冰天雪地簡直合了印青的天時地利,冰符瞬間凝成。
法陣亮出一道黑芒,無數黑色的手從沒有絲毫雜色的雪地上伸出,悄無聲息卻帶著令人膽寒的陰森感覺。
「這是什麼……」
蟲修半句話尚未說完,就被一片黑色的虛無淹沒。
當一切消失,雪地上只有一句空空的蟲殼,沒有一絲血肉留下。
「沒想到……鬼泣陣竟如此可怖。」
這侵蝕生靈的速度,竟比血修還快,印青不禁有些感慨,百禽當年竟然沒有堅持將鳶飛為他準備的這套功法修煉到第。
將蟲殼收進系統空間,印青剛想抬步離開,卻發現無法抬起左腳。
一低頭,印青大吃一驚。
不知何時,雪地下的無數蟲卵竟然釋放出了黏/液徹底將他纏在了雪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