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楚師弟,第二個願望請你為我——
即使出了別院,印青依舊止不住想要回頭望去。
攔下楚江,本就想著姚謙還能有一線生機,可方才鳶飛暗示的明白,即使是他這麼個元嬰也無法救中了血道的修士。
所以,為了南悅城萬來百姓,昔日同門要何去何從?
若姚謙是個陰狠毒辣、心術不正的人,印青不介意痛下殺手。但這回姚謙即使說著要食他血肉,背後卻是萬般無辜無奈,印青有些心亂如麻。
「師兄。」
這時,印青忽然發現按在自己肩頭的手加重了幾分,如醇釀般渾厚的呼喚在耳邊響起。
回首,夜色下跳動的金色雙瞳便闖入了印青的視野。
不等印青回應,他就落入了熟悉又溫暖的懷抱,下巴被輕輕抬起,鼻尖還有一縷淡淡檀香,是楚江煉體後,肉身被靈氣灌萃後的自然產生的味道。
唇齒間溢滿馨香味道,楚江落下的吻,比起平時的肆意狂放多了一分繾綣,太溫柔反而容易讓人陶醉。
意外氛圍讓印青心裡漏跳了兩拍,但他卻難得的主動回應起來,想要無限延長片刻溫柔鄉,沉湎其中不願醒來,好拋開心裡那些紛亂蕪雜。
感覺師兄主動伸手環住了自己的肩膀,楚江眸子閃了閃,摟著印青的手不禁又施了幾分力道。
不管交合多少次,都有些羞怯的師兄竟反常地主動,楚江卻沒有多少歡欣,反而心煩意亂。雖然他和印青經歷過無數凶險,也遇到過形形□□的修士,但這些人非黑即白,不似姚謙那般複雜。
姚謙的遭遇,與如今的慘狀,就好似一團烏雲蒙在師兄心頭,而且即使雲開也不一定能霽日。
楚江或許冷心冷情,與銀鈴、邀月等人唏噓傷懷不同,他對姚謙有同情,也僅止於此,但他卻見不得戀人露出黯然的面孔。
「小江?」
鬢角被風吹起,楚江忽然把印青整個抱了起來,御氣而行。
幾下縱躍,就到了南悅侯府最高的樓閣。
這南悅侯得了民脂民膏也是會享受,這個時代的凡人生活與印青前世的宋唐相仿,木建築民居大多都不會超過兩層,可這侯爺居然將一處與住宅相連的廂房修到了假山上。有石料支撐,那處孤獨的樓閣竟足足有四層高。
攬著印青推開假山上的廂房,竟是一處書房。
空空的牆頭還留著古玩字畫裝飾的痕跡,怕是在拖兒帶女逃離南悅城時候通通搬光了,可惜正中厚重的楠木書桌,屋角裝飾華美的香妃塌卻搬不走。
書桌上還擺著,乾涸的筆墨,沒有煙火的香爐,以及一卷半開的古畫。
不過楚江卻管不得那麼多,一路奔波就為親熱的戀人吻了許久,早就**。心弦亂彈的印青情意迷亂,今晚竟然格外的熱情地伸腿勾住了楚江的韌腰,在戀人耳邊吐氣如蘭。
「小江,弄痛我!」
可聽了這句話,楚江心裡卻是一痛,倏然覺得這寬大的書桌有些膈人,招收揮來了香妃塌上僅剩的軟靠墊在印青腰際。
隨著玉冠落地,天際無月,銀霜鋪散於桌面,腰帶層疊落在桌下,層疊華衣向兩側滑下。堅實強壯的臂膀在昏暗中投下線條流暢的剪影,孟浪腰身的塊塊腹肌線條尤為深邃,烏絲垂落,將身/下酮體襯地比皎月更亮。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徹底放鬆相擁。
迎著兩人情動衝撞,原本微闔的古畫軸微微滾動,露出鎏金梅花紅細絹裝裱的內裡,描繪的是各色風姿綽約的美人,豔麗衣衫下或多或少露出白/皙的皮肉,都一副勾人的眼神。這位置特別的書房,看來也不是墨客聞書香地方,而是騷人品風韻的雅間。
楚江瞥了眼一路滾落到地上的長軸,輕輕哂笑。
即使畫上女子再妖嬈,卻及不上懷中謫仙般的人一分好,世間粉黛皆失色。
「不用憐惜……小江,快……啊!」
嚶嚀呢喃叮咚作響,即使知道戀人是為了逃避,但一聲聲面對誘/人的催動下,楚江再難以克制,些微後退後再一次狠狠頂入,沉重的木桌狠狠晃動。
無法自抑地輕喚,印青夾在楚江腋下的小腿一下挺得筆直,渾/圓的腳趾蜷縮,半個人便被拖的懸空,害他慌亂地伸出手,於是立刻有寬大的手掌送來支點。
兩人十指相扣,沉浮律/動,身體舒展,把香爐直接掃到了地上。
脆響後,濃郁的幽香溢滿密閉的書房。早就人去鏤空的府邸,伴著春/光乍洩,彷彿回到了曾經鶯歌燕舞時光中,月上柳梢滿室旖/旎。
微風拂面,熙光照耀。
印青有些茫然的睜開眼,入目是落在地上的晨光,被格窗切成碎金。他不記得道自己昨晚何時睡去的,只有勾著楚江求歡的破碎記憶,幾度高/潮在疲倦中便陷入黑甜夢鄉。
書桌上展開的古畫,地上粉碎的香爐,以及頭冠衣衫,無不在訴說昨夜痴狂。
「師兄,你醒了?」
分外熨帖的男音從身後響起,印青這才發現睡在了香妃塌上。
這木塌上連織物都沒有,但一晚過去印青卻覺得睡在前世席夢思上那般舒心,竟是楚江把下/身化作蛇尾,把蛇腹墊在身/下,摟著他睡了一/夜。
無怪乎夜晚並無夢境騷擾,在愛人懷中最為安心。
可是,黎明終究會到來。
姚謙瘋狂的模樣,重新在眼前浮現,逃避得了一時,難不成逃避得了一世?
印青一睜眼,楚江就知道他醒了。望著師兄的表情由茫然轉為黯然,他線形的瞳孔放大,哄著印青轉過臉:「師兄,昨晚累了,要不再歇息一會兒。」
既然師兄不忍心,那些髒了手的事情由他一人擔著便是。
被催眠過那麼多次,印青早就有所察覺,立刻抬手摀住了楚江那雙引人沉/淪的織金星目。
「小江,你不用獨自一人下決定,我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
聽到這句話,楚江身體一震。
原來師兄早就猜到了他的心緒,這種感覺異常微妙,甚至比起**交纏時更加貼近,近乎同步的瞭解到對方所思所想,彷彿生來就不分彼此。
拉下覆在眼瞼上的手,望著即使心如刀絞,卻還不忘考慮戀人感受的印青,楚江心裡一片柔/軟:
天大地大,也尋不到第二個印青,與他並肩而立。
印青並沒有功夫去關注系統面板的好感度,所以不知道那個久未變化的數字突然跳到了10000,而且又紅轉灰不再變化。
就在印青與楚江綿綿護視時,一股不祥的感覺湧起,兩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
「偏院有血氣!」
「姚師兄,破了……天牢陣?」
楚江五感異常敏銳,而印青更不在話下,神識強大,外加冰陣是他親手佈置,近在咫尺的偏院出了異變他怎能不知。
不約而同從香妃塌上跳下,楚江收起蛇尾的同時替印青披上了外袍,兩人化作飛虹從樓閣門中飛出,卻只來得及看見天際劃過一道血影,只是血影的修為不過堪堪築基初期罷了。
印青眼皮直跳,神識一掃,冰陣一角沾滿了鮮血。
姚謙竟然拼著修為再降一成的風險,生生破開了心動後期修士佈置的陣法,所以從離開光一步之遙的築基巔峰跌落到了初期。
當年鐘華墮/落血道後毫無人性的模樣在眼前晃過,印青眼裡閃過凌厲神色。
「快追,姚謙恐怕要生食南悅城中百姓!」
只比印青與楚江慢了一步,銀鈴與邀月也從南悅侯府的住宅竄了出來,都看到了滿天詭異的血光,原本還有些莫名的臉一下變得驚愕起來。
瞬間,四道靈光劃破天際。
「唉……夢兒,即使修成元嬰,卻也不是事事圓滿,不如斷情。」
唯獨正對侯府花園的一間廂房,門窗大敞,徐徐微風與暖春朝陽下,少年獨自跪坐,撫摸著沒有醒來的貂獸深深嘆息。
開始追逐姚謙,印青的面色漸漸沉了下去。
銀鈴、邀月與他竟然無一人能趕上破釜沉舟,連肉身都無法定型的姚謙,唯有楚江騰蛇之體御空如電光劃過長空,能勉強跟上。
「師兄,你們無須擔心,我一人即可。」
留下這句話,楚江雙腿化作蛇尾近乎化作虛影,隨著血影向城中百姓聚集的地方飛去。
結果直衝著坊市而去的血雲卻驟然調了個方向,朝著城郭外飛去,差點就要趕上姚謙的楚江猝不及防下,在半空現形。「哈哈哈哈,真龍現世,血修無遁,天祐古浩,女帝聖德!」
姚謙一回頭,卻爆出瀟灑磊落的笑聲,字字句句恍如春雷,頃刻響徹街道。
沉睡的南悅城被驚醒,不少百姓詫異的推窗開門。
便見到一條蜿蜒的『龍尾』幾乎橫亙半個天空,威壓隆盛、氣勢磅礴,然而下一瞬再次消失在天際。
「姚謙……」
楚江心裡一沉,立刻轉身又追了出去,卻被面前的一幕震得說不出話來。
燃盡最後修為的姚謙凌空傲立、渾身浴血,淅淅瀝瀝的紅雨落下,城郭下聚集的惡獸爭相搶食這些腥臭的鮮血,各個狀若癲狂。
「連師妹說的果然是真的,我才是還南悅圍困的罪魁禍首……」
低頭見此情景,姚謙兩行血淚滑下,向南悅澤深處倒飛出去,於是圍城的怪魚異獸就像被無形的領隊指揮著一般,如潮水般退卻。
「楚師弟,我的兩個願望如今實現了一個,故土必能渡過難關,」抬頭,姚謙的目光卻根本沒有看向楚江,失焦的雙目裡爬滿了湧動的血蟲,面上卻還是帶著微笑,「第二個願望,想必師弟你能幫我實現,殺了媯無常!為我們兄弟無人報仇雪恨!」
一字一句,字字啼血。
「好……我楚江向來一諾千金。」
生怕姚謙聽不到,面色凝重的楚江直接用了傳音。
「岩峰,百里暢……輪迴道中,你們可好?」
話音落下,姚謙露出單純的笑靨,向天空伸出雙手,彷彿回到在海棠苑那段平和的光陰裡,緩緩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