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黑暗中的對視（只是）

　無意識摟上楚江的後背，只覺得對方呼吸一滯，然後印青意識到自己好像給封印的野獸帶來了開閘的正面訊息。

　楚江與自己交纏的唇舌驟然粗魯了許多，而且開始不斷攻城略地。

　清晰地感覺到比普通人尖銳的虎牙輕咬過下唇後，帶著濃重的喘/息緩緩移動，進而側頸最沒防備的動脈處湧上混合著溫熱麻癢的奇異疼痛，原來是楚江開始貪婪的啃噬起那裡敏/感的肌膚。這股痛感明明並不劇烈，卻好似往血液中注入了讓令產生幻覺的毒液，讓印青忍無可忍。

　「啊…」

　然而當咽喉深處難耐的聲音碎片即將溢出口邊的瞬間，印青發現自己唇瓣又被及時吮/吸住，一個彷彿連聲音都不願意與人分享的濃密深吻襲來，將他口中一切拆吃入腹。隨之而來是隱秘處更極致的撫慰，讓印青無暇顧及週遭的灌頂愉悅充斥念海。

　與此同時，背後的博古架忽然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季月原本隱忍的細碎呢喃陡然卻變調，似乎再也無法壓抑，帶著鼻音的哭腔在悄無聲息的丹殿中迴蕩開來，每一聲都無比清晰，挑逗著聽者的神經。比起之前輕微的震顫，整個藥架隨著背後兩人猛然激劇的動作，開始發出不堪負重的哀鳴。

　各色瓷瓶藥壇相互碰撞，發出脆響，與昏暗中反覆迭起、彷彿羞辱的聲音在寂靜的丹殿交混。

　呯——！

　銀瓶乍破的聲音猛得打破了脆弱空靈的氛圍，終於架上某瓶丹藥在反覆晃動下跌碎在地。

　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印青從慾念的泥淖中拉起，他忽然意識到丹殿不僅僅只有楚江和他，還有兩個人——丹殿的守備弟子和擅闖的神秘男人就在身後咫尺，僅隔了虛實相隔的木架！

　危機感壓上心頭，同時還有一種令人蠢蠢欲動的羞恥感，印青忍不住有些僵硬地扭過頭。

　就在這時，黑暗中楚江的瞳孔一縮，金光在眸底閃過，然後他忽得伸手摀住了印青的眼睛，同時在另一隻手上不斷加重力道。俯視著懷中人原本淡薄的雙唇變得殷紅飽滿，再次放鬆身體，重新沉湎於自己編織的欲網中，楚江滿意地勾起嘴角。

　然後……抬頭。

　博古架另一側，神秘男子輕鬆得用單手支著目光渙散、意識迷離的季月。黑色面具被丹爐鍍上一層妖異的紅光，面具後的雙眸透出戲謔的神色，挑釁般目光好似能透過蒙在博古架上凌亂的衣衫，直勾勾看向楚江。保持著這個姿勢，男人就像樂得有人旁觀，宛如惡獸昭示領地般輕輕咬了咬季月的耳尖，於是他身/下的酮體立刻輕微一震。

　至始至終，季月都不知道身後還有兩個同門看著。

　同樣，楚江沒有給印青機會去揣測，神秘男子向丹爐中投擲那顆『七情動魄丸』是不是刻意而為。

　渾圓的瞳孔徹底變為尖細的梭形，楚江陰沉地盯著博古架後，看著那個比自己做著更荒唐事情的男人重新將頭埋進季月肩窩。

　頃刻後，楚江忽然露出妖冶的笑容，有節奏地摟著印青倒向更深處的藥架，融入更凝邃的黑暗中。

　兩個雄性似乎在互相照面的瞬間就達成了某種互不干擾的協議。

　視覺被完全剝奪，印青只能像狂瀾中的一葉扁舟，抓著楚江這根救命韁繩在怒濤中起起伏伏。而且越是黑暗，越是無法視見外界，身體每一寸的觸感就越發敏銳。那灼/熱的手撫/弄過身體的任何一寸就會留下一簇火苗，甚至能感覺到修長手指的分明骨節。

　一想到那手是楚江的手，印青的心緒就亂了，期待渴望同時有恐懼退縮。

　被矛盾的心情與無邊無際陌生的快/感拉扯著，當那隻手重新觸碰到中心時，稍一用力印青就在無法忍耐。

　「嚶……啊……」

　幾乎無法相信那種細膩好似貓叫的聲音，印青下意識抬手，用牙齒咬住手背，想要封住這種源於本能的羞恥聲音，卻被溫柔的攔住了。

　接著指隙就被對方的手指填/滿，邊做十指相扣的甜蜜手勢，讓人迷醉的情話輕輕鬆鬆從對法口中吐出。

　「師兄，讓我聽，小江喜歡聽。」

　眼前的遮障終於挪開，微弱的光線終於重新回到視野中。只見黑暗中只有一雙黃金獸瞳分外明亮，這雙充滿掠奪雙眼在印青看來卻無比溫柔，讓他無法挪開雙眼。

　這一刻，印青再次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喜歡眼前這人。

　兩世來，第一次情動，竟然來勢如此洶湧。

　「舒服麼，師兄？」

　耳邊響起飽食後慵懶的問詢，印青慌亂地點了下頭。

　這時，印青發洩後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當嗅到空氣中依舊瀰漫著明顯異樣的甜膩香味，他的心也漸漸冷卻下來。

　某種複雜的空虛感，從印青的心頭湧起。

　人生第一次被別人掌控著私/密處洩了出來，原本是一件不堪的羞恥事情，但想到那是在自己心儀的人手中，內心就抑制不住地欣喜若狂。在完事的時候，印青還壓抑不住去看楚江對自己的好感度有沒有變化，在發現好感度變成了5500後，居然暗自雀躍，就好像出賣自己身體換到好感度也心甘情願。

　還有一點，印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楚江的手法非常熟練，每個動作都無比純熟，虛長幾歲的自己倒成了砧板上無力反抗的魚。雖然不相信男主在這個年紀已經有過經驗，但想到四年空白期，印青不安起來。

　最悲哀的是，剝開層層事實，今晚發生的一切明明只是在藥物的刺激下做出的荒謬事情。

　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的舉動和想法，讓此前從未沒有經歷愛戀的印青明白，愛情面前很多東西都變得卑微起來。

　最主要的是……

　這個半身管理系統為毛是顯示別的角色對自己的好感度！？要是是顯示男主對別人的好感度該多好，就能對比一下自己和女角們的好感度差了多遠。

　印青不知道系統的好感度是怎麼算來的，就只知道楚江對自己的好感度一路飆高，高出其他人一大截。

　其實很久之前，印青就分析過。

　楚江的好感度很特別高，一方面是自己刷的好，另一方面因為楚江是男主，是這個世界的中心，所以系統沒有給他的好感度設上限，極有可能他對其他角色的好感度也很高。至於女角們好感度不溫不火，也很好解釋，因為她們都對男主抱了慕戀之情，好感度自然分流了。

　從以前開始，印青就因為《三界絕尊》造成的主觀印象，對楚江早晚會左擁右抱深信不疑，因此完全沒有想過好感度高是源於男主喜歡自己。如今，印青當意識到自己對楚江的感情後，反而更加不敢去相信楚江的好感度是源於愛情，這是一種人類本能的自我保護機制，唯恐希望過大後無法承受打擊。

　這就是印青從一開始徹底否定自己感情的原因。

　不過，好感度衡量感情的高低，印青還是認的。他內心也抱著一絲幻想，不想這麼簡單放棄，至少把好感度越刷越高絕對不會錯。儘管自己的對手是一大波後宮，甚至有自己的親妹妹和關係不錯的同門。

　總體而言，印青終究是個理性佔了上風的人，所以剛重生時他可以忍住系統的女角美□□/惑，之後還會想到把楚江刷成忠誠小弟的計畫，前陣子還能帶著楚江他們從邪修島逃脫。

　面對讓自己心動的男主，他也能客觀分析一番，雖然某一塊分析方向從開頭就完全歪了。

　當身體的熱度隨著頭腦冷卻下來，印青立刻發現楚江的表情很異樣，雖然周圍昏暗異常，但離得這麼近印青自問絕不會看錯，楚江明顯在忍耐壓抑著什麼。

　仔細一想，印青恍然大悟。

　螣蛇這類高階妖族並不像人類那樣容易誕下後代，這也是越強大的妖族越稀少的原因。不然天賦異稟的妖族遍地跑，那還輪得到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稱大王。雖然有點羞於啟齒，但妖族為了確保能受孕，加上肉身強橫，也不在乎那點體力消耗，所以雄性妖族總非常持久，是人族根本羨慕不來的。

　繼承了一半螣蛇血統的楚江，若是動了情，理所當然沒有那麼容易平息。畢竟沒這方面天賦異稟的外掛設定，作為坐擁無數妹子的男主理論上早就被榨乾了，種馬也不能成文了。

　而且方才印青表現地如同雛兒般，根本沒顧得上照顧下楚江，對方自然憋得難受。

　想到這，印青腦子裡冒出了一個破釜沉舟的念頭：

　這不是給男主刷好感度的大好機會麼？

　在心裡默默感謝了下自己的室友給了《三界》這麼一個設定，印青鼓足了全部的勇氣，開口問道：「小江，你要不要師兄幫你到底，畢竟……畢竟禮尚往來。」

　雖然有點語無倫次，但印青還是說出了口。

　不過，印青的言語中帶上了顫音，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太緊張，就算是面對楚江，『幫別人擼出來』對他而言還是太刺激了，所謂緊張地想吐大概就是他此時的心境寫照。

　可是楚江的回答，卻像是一瓢冰涼的水從天而降。

　「師兄，不用了，畢竟你不是也說了，只是春/藥罷了，忍忍就過了。」

　聽到答案，印青只覺得渾身血液倏然流走，渾身一陣陣生寒，天旋地轉的失落感從腳底爬上脊椎，湧進腦幹，原本緊緊攪在一起的手指緩緩鬆開、放下，可是卻不知道該把雙手放在哪裡。

　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楚江，那個從來不會拒絕自己的楚江，居然對自己說不用了，還告訴他只是春/藥罷了。

　甚至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印青只是木然的站著。當楚江溫柔的掏出手帕細細替他清理身體時，他也只是一味機械的配合著對方的一舉一動。自始至終都沒有勇氣抬起頭看一眼對方，印青害怕從一直對自己敬重有加的師弟眼中看到失望。

　因此，印青錯過了楚江臉上的全部表情。

　從隱忍到且驚且喜，最後卻歸於沉默與失落，還有楚江自己一種道不明的危險與黑暗氣息在眼底翻湧。

　天知道，當主動印青說出那句『小江，要不要幫你』時，楚江有多狂喜，即使是禮尚往來也無所謂。

　在藥效的引導下，他一時衝動沒能按捺住自己，幾次被推拒還是強硬地碰了師兄，就在無比忐忑時，師兄卻好像沒有反感，他已經很滿足了，怎能不讓他陷入無巔驚喜？

　可楚江卻無法保證自己不會在衝動下傷到總被自己捧在手心的戀慕對象，或許只需印青哪怕再主動碰一下自己，就可能讓自己無法壓抑靈魂深處被層層枷鎖禁錮的衝動本性。他想做更狂暴的事情，想做得比那個神秘男子對季月的所作所為更過分，更深刻，讓眼前的人永遠也不會、也不敢接受別人，只能看著他。

　理智卻告誡楚江，他更想要珍惜眼前的人，這才是他這份感情的初衷。而不是急於一時，像矇昧的獸類一樣沉浸在一時歡欣中。

　於是，楚江選擇咬牙拒絕。

　而就在冷靜拒絕的瞬間，楚江看到了印青緊緊交握的雙手。絕佳的夜視能力讓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得絲毫必現，師兄的手指已經用力到骨節突出，指尖泛白。

　直面要謀他性命的師尊，都能傲然而對，這樣的師兄竟然如此緊張？

　不，或許是在害怕？

　而當自己拒絕的話語一出，楚江發現印青果然放開了手，甚至連肩膀都放鬆下來。

　看到這一幕，黑暗的念頭開始在楚江胸腔中翻湧，同時還有撕心裂肺的痛。果然被師兄厭惡了吧？原來自己拒絕以後師兄竟會如此如釋重負，恐怕方才也一直在隱忍而已。

　當印青不在抬頭時，楚江甚至感到了一種萬念俱灰的死寂。

　不過，很快楚江又在黑暗中淒然一笑：

　不管師兄最後會不會愛上自己，自己也決不會放手。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只想得到心之所愛，焚天滅地又有何錯之有？！

　於是，只是一念之差，一道誤會的溝壑便橫亙在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