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身後推一把小助,其實是——
月沒參橫,千靈齋主峰萬籟俱寂,唯有山麓某一處供內門弟子居住的小院還點著燈。
確切地說,是廚房燈亮著。
把髒碗收攏在一個盛滿水的木盆裡,銀鈴從頭上摘下簪花吹了一口氣,朵朵蓮影飄進木盆,水面開始泛起花瓣狀的波紋,很快油污就隨著震動從碟碗上脫落。
「緋顏姐,哥哥和小江沒有問題吧?」
忙活著清理,銀鈴漫不經心的轉過頭,但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眸底透出一絲擔憂。
緋顏將剩餘的糕點仔細在『冰箱』裡分類安置好,才轉身拉著銀鈴的手,坐到了八仙桌旁。看摯友這麼鄭重的樣子,銀鈴有些茫然的挨著緋顏老實坐下。
「其實,我也沒底,但是感覺我必須這麼做。」
沉默許久,彷彿認真思索過一番後,緋顏才慢慢開口:「其實,我執意讓師兄和小江去,心裡也沒底,但這樣我覺得最合適。」
聽到緋顏的前半句話,銀鈴擔憂的神情都溢於言表了。
「那姐姐為什麼剛剛還是眼色,叫我們不要陪著哥哥他們。」
緋顏輕輕拍了拍銀鈴的手平復她的心緒,然後忽然說起了一件不相關的事情:「鈴兒,當初我告訴你小江可能喜歡你哥哥,你為何沒有反對和厭惡?」
銀鈴的話讓緋顏陷入了沉思。
當時緋顏告訴她這件事情的時候,有一瞬間她的確很震驚,但是靜下心來想了想,卻又覺得不那麼意外了。楚江對自家兄長凡事都無微不至,甚至超過了自己這個做親妹妹的。如果只是感恩和敬重,那做的也有點太超過了,如果用喜歡解釋卻恰到好處。
何況,楚江對印青的付出,只要回想就有跡可循。
不過真正讓銀鈴無法對楚江的感情產生牴觸之情的原因,還是她曾經在那個奇怪竹簡裡看到的那些故事。有些故事一看就是無稽之談,與男女之間的情愛故事差不多,只是主角的性別換了而已。
不過,竹簡最後附上的兩個出自所謂『123言情坊』的故事卻震撼了她。
與其說那是兩則故事,不如說只是兩則中規中矩敘述的史文更適合。而且不像竹簡了別的小說講得凡俗生活,這兩則短文記載的竟然他們修真界的辛密。
第一則,與千年前正魔兩道之間的浩劫有關。
原本修界只有三大魔宗,正道卻有七大門派。然而,正道元天門在一夕之間被叛徒血洗殆盡,叛門弟子就是後來第四魔宗噬天門門主,這件事情幾乎所有修士都知道,銀鈴也知道。但根據123言情坊的史文所載,噬天門主之所以血洗師門,只是為了發動逆天絕陣保住自己愛人的魂魄而已。
他的愛人不是女子,而是他的師兄。
這對苦命鴛鴛的感情從未得到旁人祝福。噬天門主年輕時才華出眾、玉樹臨風,被天元門掌門獨女相中。嬌生慣養的女子根本不懂感情不能強求,為了將求而不得的男子綁在自己身邊,居然設計害死了同門師兄,而且狠毒到讓對方形神俱滅。
是仙是魔只在一念之間,得知愛人死訊,正道弟子肝腸寸斷、墮入魔道、屠盡師門,更將害死自己師兄的女子千刀萬剮。
可最終此生摯愛徒留一縷殘魂,令人唏噓。
第二則故事沒有正魔沒落崛起那麼跌宕,但同樣令人嘆喟,因為是個求不得的悲劇。
以陣法聞名的玄霧居曾出過一位驚豔絕世的陣法大家,叫鳶飛真人,可惜這人甚至沒有結成金丹,令人扼腕,此人在修界也頗有名氣。
123言情坊文史解釋,鳶飛原本天賦驚人可以結成金丹,卻被負心郎誤了終身。
原來鳶飛真人昔年收了一名弟子,這弟子為求大道不息勾/引師尊。但在鳶飛真的傾心於此弟子時,此人卻為了修為更進一步,勾搭上了某個修真世家的大小姐,做了入贅女婿。此時恰逢鳶飛衝擊金丹期,情商難愈導致他永遠留在心動期,從此皓首窮經鑽研幻陣,登峰造極的陣法之道奠定了玄霧居如今的陣法地位。
可笑的是,積年以後,當年的負心弟子修為超越了鳶飛,不但凝結元嬰,還成了修仙世家家主,又反過來對鳶飛苦苦相逼,讓他做自己入幕之賓。
不堪受辱的鳶飛最終將自己困在一處無人能破解的幻陣中。
百年後,玄霧居內鳶飛的本命靈牌破碎,眾人方知這位才華橫溢的陣法師已經仙逝。曾經背棄鳶飛的男人一宿白頭,修為直接跌落了一個境界,但也換不回鳶飛的性命。
明明只是史料般的文筆,全然不似小說那般跌宕,但是銀鈴當時看完卻淚流滿面。
銀鈴抬起頭望向師姐,妖冶的燭火照應下緋顏的面孔顯得既柔和又神秘。
「我們修仙者本就是逆天地之道,為求長生苦心孤詣,與紅塵決斷,宗族束縛也不過百年以內,既然我們的一身不再追求所謂光耀門楣、傳宗接代,所愛之人是男是女很重要麼?」
大概是第一次被這麼問,頭一回去深/入地想,也是首一遭把內心原本模糊的想法用話語組織通透,銀鈴越說語氣越堅定,眼神也愈發明朗。
「凡人間為了真愛選擇與同性長相廝守的事情都屢見不鮮,修士就更不應該拘泥於性別。倘若兄長不愛師弟,小江苦苦相逼,我會保護兄長;但若他們兩情相悅,我會幫他們掃平天下障礙。」
聽了銀鈴的回答,緋顏表情微微一鬆,繼而問道:「那你覺得,你哥哥喜歡小江麼?」
「我……不知道,我怎麼覺得哥哥看到小江也不是特別開心?」
這問題把銀鈴難倒了,她對兒女情長不是很敏銳,但今晚她還是察覺到自家兄長偶爾會露出悵然的表情,尤其是看向楚江時。
「原來鈴兒你也發現了,」看銀鈴抓著後腦疑惑的樣子,緋顏臉上的笑意更濃,「你兄長會這樣,大抵是因為和鈴兒你一樣晚開竅罷了~」
所以,才需要有人從背後推你兄長一把呀。
「開竅?」
望著緋顏雙手托腮綻放笑靨,銀鈴忽然覺得自己的摯友看起來怎麼有點壞心眼。
這廂,印青倒真的被推了一把,基本是直接被推進火坑裡的節奏。
上輩子是重病,這輩子是修仙,印青好像和『清心寡慾』這個詞特別有緣,甚至連自瀆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兩輩子加起來都過不惑之年了,但卻依舊是個老處男,所以春/藥對印青的影響很有限。
問題,楚江似乎非常血氣方剛。
「師兄……」
凌亂又粗重的呼吸後,帶著誘/惑的呼喚在耳畔刮瘙。感覺到楚江摟著自己的手臂越收越緊,印青緊張地拍了拍青年鐵鑄般的堅實臂膀。
「小江,你冷靜點,只是春/藥罷了。」
口頭上說的雲淡風輕,其實當身後一觸即發的氣息靠近時,印青立刻覺得腿根有點發軟。
就在這時,丹藥架背後難耐的喘息像是一道發令槍聲。
密密匝匝的瓶罐後,層疊衣衫或散落在地上,或半掛在藥罐之間,好似給架子單面蒙上了一層細膩的紗帳。
光線透過細紗,朦朧中可以窺見季月被神秘男子死死壓在博古架上,光潔的裸肩微微顫抖,卻無法脫離高大男子的桎梏,更無法從烈藥帶來的欲/望泥潭中脫身。
隨著季月最後一次掙扎,印青看到了側臉。
男修主修功法大多都不注重駐顏術,季月看起來並不年輕,漫長的修仙經歷在他身上留下了些許滄桑痕跡,害得印青初見季月直接把他劃到了『中年』範疇。
不過,印青此時才明白為何會有所謂『歲月的積澱讓人更美』這種說法了。
原本穩重的人露出隱忍的表情,死死咬住下唇,卻依舊止不住細碎的呻/吟。眼角噙著淚光,卻正是這點淚光讓溫潤到沒有棱角的平凡面孔瞬間明豔起來。
情動後的季月與之前樣子簡直判若兩人,反差劇烈。
不過印青也只來得急看一眼而已,很快季月的臉就被不明身份的男子掰了回去。
「師兄你在看哪裡?」
與此同時,楚江越發低沉聲音在印青耳邊響起。隔著衣料,印青都能感覺到股間貼上了溫度明顯高於身體其他部位的硬/物。
接著一陣天旋,印青直接被楚江拉著翻了個身,背靠著博古架。
體格早就超越了師兄,楚江伸出手臂撐著木架,輕鬆地將印青禁錮在他身前的方寸之地,讓他避無可避。於是印青一抬頭,就看見黑暗中,青年人棱角分明的英俊輪廓,以及一雙彷彿盯著獵物的黃金獸瞳。
「啊……」
驚呼還沒有來得及溢出唇邊,充滿掠奪的吻,帶著讓人難以自制的雄性氣息襲來,將所有聲息融化,只剩下唇齒交纏時輕微的水聲。
下巴被楚江用巧勁捏住,明明半點不痛,卻無法閉合。
印青只能放任楚江長驅直入,席捲自己口腔的每一寸軟肉。每一次螣蛇混血比普通人更尖利的犬齒輕咬住舌尖,就會帶來令人窒息的麻痺感,讓印青沉淪其間連呼吸都快忘記。
感覺呼吸不暢,視野也越來越模糊,印青用力捶著楚江的背脊,但是對方非但沒有放開,反而貼的更緊了。
恍惚中,印青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因為被楚江挑逗了,空氣中那股甜膩的香味爭先恐後地鑽入鼻腔,進入身體深處翻江倒海、熱流湧動。
「嗯?!」
下身忽然一涼,倏然讓印青清醒了幾分。不知何時,欲望的根源居然掌控在了楚江手中。
做了兩輩子純情處男,*的地方從來沒有被外人碰過。就算明了自己心儀之人就是眼前的青年,印青也沒有做好直接打蛇上棍的心理準備,眼前的場景對他而言還是太刺激了,他下意識開始推拒楚江。
「小江,不要……」
可是,原本對他幾乎有求必應的男孩,此時卻無比強勢,霸道地用膝蓋打開他的雙腿,同時手指越發靈巧。
瞬息間,藏在酮體深處的琴弦彷彿被楚江的指尖波動,令人沉醉的溫辣電流爬過印青背脊,直擊大腦。印青重新變成了擱淺的魚,只能微微張嘴任憑對方索取。
「師兄,幫幫我。」
充滿蠱惑又好似哀求般的聲音在耳畔迴蕩,原本還在掙扎的印青只覺得周圍變得朦朧又輕渺,由黑暗中的手溫柔牽引著,觸碰到對方與心相連的灼熱。
博古架背後傳來有節律的晃動。
閉上眼,印青放棄了無果的掙扎,摟住楚江,沉入甜美的泥淖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