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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嫡女無雙 - 第229章字體大小: A+
     
    228章 葉氏覆滅,終局!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宇泓墨微微轉頭,朝著陰影處的胡同口望去。

      如霜的月色為大地投下漆黑的陰影,黑暗難以視物,但就在這片黑暗之中,宇泓墨卻覺得自己迎上了一雙格外明亮的眼睛,明亮得將周圍的陰翳都一掃而空,只一雙眼睛,便是有著整個世界的光輝和璀璨。宇泓墨心猛地一震,手握緊了韁繩,強行令自己轉頭,笑吟吟地去看對面的巡邏衛兵。

      笑容突然變得溫和起來,心卻急切了許多。

      深更半夜,元歌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京城大道上?旁邊還有著這群人,後面似乎還有一輛馬車……將這些事情聯繫起來,怎麼都不正常,明顯是出了狀況!不知道元歌現在如何?有什麼受傷?有沒有出事?

      九殿下?他這時候不是應該在奔赴秦陽關的途中嗎?怎麼會突然折返?還偏偏挑的今晚!茂大人心中暗暗叫苦,現在宮裡只怕就要舉事,九殿下在這時候回來,豈不是要壞事嗎?「九殿下,你明明奉聖旨奔赴秦陽關,為何會出現在京城?如此行蹤詭異,圖謀不軌,究竟意欲何為?」

      茂大人喝道,想要拖延時間,同時給手下的人暗暗遞了個眼色。

      頓時有乖巧的人會意,不動聲色地離開,想要進宮將這件事稟告太后。然而,他才剛一走動,便見九殿下一揮手,他身後的勁裝護衛頓時散開,團團將眾人圍住,誰也無法走脫。

      「九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想到九殿下大夏第一人的名頭,茂大人心裡頓時打起了鼓。

      宇泓墨笑吟吟地道:「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京城巡邏處的人膽子越來越大,本殿下問話,居然答也不答,反而先質問起本殿下來了。不知道岳長劍是怎麼調教人的,越來越沒眼色?本殿下也不耐煩問你是誰了,咱們這就到京城巡邏處轉轉,順便教教你該有的規矩再說!」

      聽到九殿下暫且不入宮,茂大人微微放心:「卑職願意隨九殿下前去,不過卑職手下這些人還要巡邏,正經差事不能耽誤,還請九殿下行個方便,讓他們繼續巡邏去!」

      宇泓墨不耐煩地揮揮手,道:「知道了!」

      茂大人聞言,心中一寬,他原本是葉氏的死士,在李明昊的協助下,才弄來京城巡邏處的衣裳,原本就是要想辦法弄出事端,拖住京城巡邏處的人,不被人察覺到皇宮的異常,宇泓墨耍皇子脾氣要鬧事,倒正和他的心意。不過,不能都跟九殿下離開,至少也要留人前去給太后娘娘報信,這樣一來,他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說不定還能因為拖住九殿下而立下大功。

      看來,這九殿下也不過就是個紈袴武夫,竟然半點也沒看出異常,哪有別人說得那麼厲害?

      正想著,卻聽利刃劃過血肉的聲音響起,站在最外圍的葉氏死士,已經被九殿下手下的人割斷喉嚨倒地。其餘的人見宇泓墨言笑晏晏的,誰也沒有想到他說翻臉就翻臉,連茂大人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雖然都是訓練有素的死士,卻被那群勁裝護衛如砍瓜切菜般轉瞬間就給全殲了。

      直到臨死前的一刻,茂大人才反應過來,這位九殿下只怕早就看出他們不妥當,卻故意欺騙他們,引得他們放鬆了警惕,這才趁其不備,攻其不防,真是卑鄙!

      早有人上前一一檢查,防止其中有人裝死,矇混過關,同時處理屍體。

      宇泓墨卻早就兜轉馬頭,朝著胡同口馳去,翻身下馬,朝著裡面跑了過去,將那個盈盈繞繞在心頭盤旋不休的身影緊緊擁入懷中。離開京城後,他總是擔心,擔心元歌會出事,尤其在看了皇帝給他的密旨,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後,就更加擔心夾在皇帝和太后縫隙之中的元歌。直到現在將元歌擁在懷中,確定不是夢幻,他才終於安心。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寒麟,一看自己主子那副表情,猜也猜到胡同裡的人是誰,很識趣地站在胡同邊上,免得別人靠近,被他們看到什麼不妥的情形。

      「泓墨,你怎麼會在這裡?」原本以為自己非得進宮和太后對峙,沒想到在這樣緊要的關頭,泓墨居然及時趕到……如果她真的落到太后手裡,太后又和皇帝完全翻臉,也知道她的身份,到時候很難說會有什麼結果……想到跌宕起伏的心情,即使以裴元歌的沉靜,她也有種極度緊張後突然放鬆的虛脫感,將自己全然靠在宇泓墨懷中,聲音微微哽咽,「太好了!你終於回來了,回來得真好!」

      她言語間的依戀,宛如星火,點燃了宇泓墨本就激盪的心情。

      宇泓墨低著頭,輕輕地,反覆地吻著她如絲緞般光滑柔順的髮絲,喃喃低語道:「沒事了,元歌,現在沒事了,我回來了,不會再有事了!」

      緊緊相擁,感受著彼此熟悉的氣息,兩人原本狂亂的心這才慢慢平靜。

      「我是奉父皇的密旨,秘密回京的,原本就覺得京城的事情不對勁,後來看了父皇的密旨,才隱約猜到端倪,就立刻日夜兼程地回來了。」宇泓墨簡略地將自己的事情帶過,便問道,「你呢?這段時間,你還好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出什麼事了?」

      說到這段時間的經歷,裴元歌突然又覺得委屈起來,尤其想到那天李明昊的無理,心中更覺得委屈,如果宇泓墨當時在皇宮的話,她何至於被人逼迫到那種田地?今晚又怎麼會被閔長青挾持?

      想著,裴元歌忍不住握拳捶了過去,半是惱怒半是委屈地道:「好不好?我的身份被太后知道了,李明昊跑過來威脅我,父親被拿下獄,今晚又被人挾持要入宮……還問我好不好?誰叫你離京的,你為什麼要離京?我出事的時候,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你說我好不好?你還不如再晚回來半天,正好能趕上給我收屍,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好不好!」

      她這話就完全是無理取鬧,就算當時宇泓墨不想著攔截李明昊的兵權,皇帝本就有心要調宇泓墨離京,好給葉氏製造空檔,無論如何都會讓他離開的,這本就不是宇泓墨所能左右的。

      「是我不好,我不該離京,留你一個人在皇宮,元歌,都是我不好!」宇泓墨卻沒想到這些,只是想到元歌所說的話,身份敗露,被人威脅,父親下獄,被人挾持入宮……短短的幾個字,卻在他腦海中彙聚出無數的刀光劍影,兇險磨難,讓他的心疼得揪成一團,幾乎無法呼吸。

      是他沒有保護好元歌!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咳,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宇泓墨耳中不啻驚雷。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這胡同中還有其他人,當即下意識將裴元歌護在身後,厲聲喝道:「誰?」

      裴元歌這才想起,舒雪玉也在胡同深處藏著,再想到自己剛才又是撲到泓墨懷中,又是哭又是鬧的丟人模樣,這下全被母親聽在耳中,一時間面頰紅若朝霞,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訥訥地道:「泓墨,別這樣,是我母親!今晚我和母親一同被挾持了!」

      說著,又朝著胡同深處道:「母親,這是泓……九殿下!」

      舒雪玉輕咳一聲,竭力平靜地道:「我知道。」說著,慢慢從胡同陰影處走了出來,雖然神色極力想要平靜,但依然透漏出幾分探究,輕輕地落在宇泓墨身上。

      迎著她探究的模樣,想到方才的情形,宇泓墨也忍不住面色微紅,拱手道:「裴夫人!」

      裴元歌想到自己剛才的丟人樣,忍不住狠狠地在宇泓墨胳膊上擰了下。宇泓墨本就忐忑,忽然被襲,忍不住委屈地看向裴元歌,瀲灩的眸波閃閃爍爍,似乎在問:「我又做錯什麼了?」聽到是元歌的母親,他已經很恭敬地拱手了,難道得跪下來給這位裴夫人請安嗎?

      還沒成親,要敬岳母茶也太早了點吧?

      裴元歌面無表情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誰讓你剛才害我丟臉的?」

      哦,原來元歌是為了方才的舉動害羞了!宇泓墨恍然大悟,看著元歌白玉般的臉頰紅若霞暈,心裡反而樂了起來,悄悄將手臂往元歌手邊一送,意思是:「沒關係,儘管擰!」不過,終究不想讓元歌在母親面前尷尬,宇泓墨立刻轉過話題,問道:「裴夫人,您怎麼會在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舒雪玉看著這兩人不經意的眼神見所透漏出的情意,心中說不清是喜是悲。

      看樣子,元歌和這位九殿下的確好得很,九殿下素有恣肆驕縱之名,待元歌卻極為縱容,這本是好的。但是,想到宇泓墨是九皇子,舒雪玉就有些抗拒,尤其想到今晚的事情,若是元歌當真嫁給九殿下,只怕在這皇宮的漩渦中會越陷越深,像今晚這般危險的情形定然層出不窮……想著,心中頗為為難,卻還是將今晚的事情娓娓道來。

      聽完後,宇泓墨微微蹙眉:「奇怪,按理說這時候太后的重心應該在皇宮,怎麼會想到元歌身上?」

      這點元歌也百思不得其解,她作為皇帝的眼線,又在廢后以及太后和葉氏的關係上出了大力,太后知道她的身份後,會生氣,會想要懲治她,都是正常的。但太后素來以大局為重,眼下既然想要起事,扶持宇泓哲上位,有這樣的大事在,怎麼還會將心神分到她這個無關大局的小卒子身上?

      旁邊忽然傳來寒麟的聲音:「九殿下,時候不早了!」

      胡同裡的動靜,他也微微聽到些許,原本不想打擾九殿下和裴四小姐相處,但卻不得不說。

      宇泓墨這才想到皇帝的密旨,稍作沉吟便道:「裴夫人,按理說我現在應該送你們回裴府,不過今晚情形特殊,這一路難保沒有兇險,而我現在又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誤,只能委屈裴夫人和元……裴四小姐暫且隨我入宮,到時候再為兩位作安排,不知意下如何?」

      原本應該奔赴秦陽關的九殿下深夜出現在京城,自然是有要事,舒雪玉點點頭:「有勞九殿下!」

      宇泓墨便叫手下的人騰出一匹馬來,讓給舒雪玉,隨即眼巴巴地看著裴元歌。他倒是想要和元歌共乘一騎來著,可是看到旁邊目光灼灼,充滿了審視意味的舒雪玉,只能無力地垂下頭,暗暗腹誹,元歌的父親和母親怎麼都這麼難搞定?為什麼就不能給她派個嫌貧愛富的父親,看到他九殿下的身份就恨不得貼上來?那他絕對能夠和元歌共乘一騎!

      但宇泓墨仍然記著秋獵賽馬的事情,不敢給元歌單獨一匹馬,而是讓她和舒雪玉合乘。

      分派好馬匹,一行人朝著皇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

      「太后,該你落子了!」萱暉宮中,皇帝靜靜地道。

      太后看了眼神色沉靜,看起來高深莫測的皇帝,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方才,按照她和李明昊約定好的時間和信號,知道禁衛軍已經開始行動,之後的短兵廝殺勝負,就不是太后所能控制的,只有在萱暉宮裡靜靜等待消息。但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時,皇帝居然帶著近侍和護衛,來到了萱暉宮,說要和太后下盤棋。從神色中看不出皇帝是否看穿了今晚的事情,太后不想引起皇帝的疑心,只要和他對弈起來。

      今晚的皇宮註定不會平靜,但是,真正對峙廝殺的兩個人,彼此之間的氣氛卻似乎很平靜祥和。

      太后沉思良久,落下一子。

      從皇帝來到萱暉宮後,太后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今晚李明昊所帶領的禁衛軍,和葉氏的死士圍攻的目標,原本是皇帝所在的玉龍宮,以及柳貴妃的長春宮,想要先除掉柳貴妃,然後威逼皇帝寫下聖旨,傳位給宇泓哲。如果皇帝不肯的話,也可以想將皇帝殺掉,然後秘不發喪,假稱皇帝病重,把持住皇宮,防止消息走漏,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柳氏除掉,再將遠在秦陽關的宇泓墨單身誘騙回京,將他除掉,屆時便可將所有罪名推到柳貴妃和柳氏頭上,稱皇帝被他們所害,葉氏撥亂反正,緊接著光明正大地扶持宇泓哲繼位。

      但皇帝現在突然來到萱暉宮,卻是將原來的計劃都打亂了。

      太后也曾經閃過念頭,想要在萱暉宮殺死皇帝,無奈皇帝根本就不用任何飲食,而且身邊所帶的護衛也都身手不凡,而她卻將葉氏的死士都撥去玉龍宮和長春宮那邊,留下的不過是心腹守衛,真和皇帝對峙起來,很難說誰會佔到上風……為今之計,只能將皇帝留在萱暉宮,再派人去通知李明昊,讓他帶兵過來,才是萬全之策。

      想著,太后的心情慢慢平靜,悄悄遞了個眼色給張嬤嬤。

      對於皇帝的到來,張嬤嬤也很意外,正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太后的眼色,頓時會意,便接著茶水的藉口,悄悄退下。

      皇帝似乎並未察覺到兩人之間的互動,依舊凝視著棋盤。

      見張嬤嬤安然離開,太后放下心事,將心神凝聚在眼前的棋盤上,試圖挽回之前因為心神不屬而導致的劣勢。

      「太后……」皇帝手裡拈著一枚棋子,遲遲不落,卻突然開口道,「十六歲那年,朕和阿芫第一次拜見你。你知道朕當時在想什麼嗎?朕在想,太后看起來慈眉善目,就像是畫裡的觀世音,而且說話都帶著笑,待朕和阿芫都很和善,一定不會像……永德王妃那樣,逼著我讀書練武,但凡我有一一點鬆懈就板起臉,跟教我的先生說儘管打,不要留情面!」

      沒想到皇帝會突然說起舊事,太后微微一怔,忽然浮現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一會兒才淡淡一笑,道:「這麼說,皇帝后來一定很失望,因為哀家比她還要嚴格!」

      「因為所有的指望都在朕的身上,如果朕不能討皇祖父歡心,不能把寧王和寧王世子壓下去,父皇也好,太后也好,朕也好,包括永德王府的所有人,都會死!」皇帝慢慢地道,深沉靜緩的聲音裡帶著無法言語的滄桑,「那時候朕還不懂,只以為像從前一樣好好讀書,好好習武就夠了,一點都不明白,除了身份的貴重外,皇子到底意味著什麼。」

      「哀家也記得,那時候皇帝對身邊的宮女太監都很寬厚,不加設防,就像在……」太后沒有繼續說下去。

      「父皇只關心朕的學業,和我能否討皇祖父歡心,其餘並不在意。而太后你……看著朕這樣,提醒過朕,朕當時沒有放在心上,你也沒有繼續說。再然後,我身邊的太監奉給我的茶裡,多了一味砒霜,若不是太后即使趕到,朕只怕就要死在這杯茶水之中。那個太監跟了朕十年,朕一直很信任他,從來沒想過他會害朕!」皇帝緩緩地說道。

      太后幽幽地嘆了口氣:「知人知面不知道,你待他不薄,他卻為了五千兩銀子和一棟宅子,聽從寧王的指示,想要暗中毒害你!也是你當時刻苦,很得父皇的喜愛,讓寧王有了危機感,寧王才會下此毒手。」

      皇帝卻慢慢抬起頭來,凝視著太后,目光平靜中帶著凜寒:「那件事,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太后的心猛地一頓,只覺得呼吸似乎突然變得困難起來,天地間一片寂靜,就好像當初聽到皇帝說起阿芫之死的感覺,好一會兒才覺得緩過氣來,微微壓住胸口,強笑道:「皇帝你在說什麼?」

      「當時跟隨朕最久的兩名侍女,一個出宮買東西,被寧王府的驚馬踐踏而死,一個在皇宮衝撞了寧王的母妃,當場杖斃。而跟隨朕最久的兩名近侍,一個就是因為毒害朕而被處死的他,還有一個就是張德海。」

      皇帝淡淡地道,「張德海應該慶倖,當時太后你沒有假冒寧王府的人找上他,否則,若是不聽從太后的話,就如同那兩名侍女般死在和寧王府有關的人受傷;若是聽從了太后的話,就會向小順子一樣,因為背叛朕而死!當初,太后娘娘為了教導朕,不要輕信身邊的人,的確費盡了心機,而且手段著實巧妙,任誰都沒有想到,這些事情其實都是太后你一手安排!」

      太后雙手微握成拳,眼睛直直地看著皇帝:「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很晚很晚……」皇帝慢慢地道,「如果朕能夠早些知道,就會防備,阿芫就不會慘死,連帶著腹內的孩子和永和,以及整個永德王府,還有很多很多的人……當時朕雖然勢力很弱,遠遠不能和太后你抗衡,但是就像朕剛才說的,朕是太后你唯一的指望,太后不敢和朕撕破臉。太后,你說朕說得對嗎?」

      太后咬牙,呼吸突然變得緩慢而粗重。

      的確,當時她不敢明著和皇帝撕破臉,否則也不必費盡心機,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寧王府頭上;也不必讓整個東大街都染上瘟疫,讓人以為景芫是路過天花潛伏區,染上天花,不治身亡……

      「因為太后你安排得那麼巧妙,所以即使阿芫和那麼多人都死了,朕都沒有疑心到你的身上。而且太后很體貼,你甚至沒有在阿芫死後立刻逼朕娶葉玉臻,你甚至和朕一起悼念阿芫,一起說著永和的乖巧可愛……因為你知道,父皇絕不會坐視我這樣唸著阿芫,他一定會讓我另娶名門貴女,連接朝堂勢力,你甚至站在了父皇的對立面,和朕一起對抗父皇,以至於被父皇怒斥禁足……連葉玉臻也隨著太后一起演戲……現在想起來,當初的戲碼著實精彩,以至於朕竟然真的以為太后你寬和慈愛,對朕一片真心!」

      皇帝嘴角微彎,充滿了譏諷和嘲弄的意味,看在太后眼裡,分外刺眼。

      「不過也幸好朕當時沒有察覺,否則,若是年幼無知的朕流露出什麼跡象,讓太后你記住的話,以太后你的機敏果斷,只怕宇泓哲出生時,你就會廢了朕,或者殺了朕,然後扶持宇泓哲繼位吧!」皇帝繼續道,神情淡淡,似乎他口中那些悽慘詭譎的往事都是別人的,與他絲毫也不相干,「也不對,至少當時,太后你不會動手,因為寧王還在,位高權重,如果太后你真這樣做了,說不定最後反而便宜的是寧王……」

      太后卻聽得百感交集,說不清楚是憤怒還是恐懼,或者其他。

      「皇帝,你到底想說什麼?」

      「太后何必如此動怒?朕不過是想和太后說說往事,順便慶幸下自己的幸運,感謝下太后的寬和慈愛,沒有在宇泓哲出生時,或者在寧王叛亂時就讓朕駕崩……若是那樣的話,」皇帝微微頓了頓,嘴角似笑非笑,「朕也就活不到現在,也不至於讓太后您今晚如此勞碌,心神不寧,以至於這盤棋這般慘敗給朕……說起來,太后的棋藝非凡,當初朕可遠遠不是對手呢!」

      皇帝的話語如同焦雷般在太后腦海中炸響,她愣愣地看著皇帝,驚駭欲絕:「你……你……」

      皇帝淡淡轉眼,迎上了太后的眼神:「怎麼?太后很驚訝嗎?」

      「你怎麼知道……你……」太后唇角劇烈地顫抖起來,幾乎難以成句,原本以為隱秘無比的舉事,居然就這樣輕描淡寫地從皇帝嘴中說出,這怎麼能讓她不驚駭欲絕?是哪裡?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是裴元歌嗎?如果說皇帝已經知道這件事,是不是意味著今晚的時候皇帝早就知道,早有準備……若是這樣的話,葉氏的情形可就十分不妙了!

      太后心急如焚,霍然起身。

      皇帝微微揚頭,嘴角甚至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道:「太后怎麼這般驚慌?您放心,萱暉宮現在被朕重重圍起,安全得很。至於張嬤嬤,她服侍您那麼久,是您身邊的老人,朕也不敢輕易冒犯,只是讓她在偏殿的房間裡好好待著而已……」

      知道太后有著滿腹的疑惑,皇帝卻絲毫也不打算解釋,而是將面前的棋子分類歸好。

      「太后,再來下一盤棋吧!」皇帝淺笑低語,「當初太后讓朕十二個子,朕都贏不了。現在,朕也讓你十二個子,如果太后能贏朕一盤棋,朕就答應太后一個條件,如何?」輕揚的眉間,似挑釁,又似譏嘲。

      太后冷笑:「如果哀家讓皇帝將皇位傳給哲兒,皇帝也會同意?」

      「只要太后能夠贏朕!」皇帝淡淡笑道,「反正外面的事情,太后這會兒也使不上勁兒,不如和朕好好地下這盤棋,說不定還能為葉氏贏得一線轉機,不是嗎?」說著,率先下了第一子。

      太后琢磨不透皇帝話語的真假,但她現在也的確需要用一件事來轉移注意力,好讓煩亂的情緒平靜下來,於是努力凝聚心神,深呼吸了好幾次,捻起白子,思索著落子的位置。

      「阿芫……」

      皇帝忽然再次開口,然而卻只說了這兩個字便戛然而止,似乎完全不知道要怎麼繼續下去,猛然轉過頭去,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情緒,隨即微微揚起頭,凝視著屋樑上的彩繪,似乎看入了迷,許久都不曾動一動,似乎已經成為了化石。

      而寂靜宏大的正殿,也因為這個名字陷入了一片沉寂,沉悶得令人窒息。

      太后看著他這般模樣,心中突然湧現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不甘,努力想要讓自己平靜,最後卻歸於失敗,突然將手中的棋子猛地甩在棋盤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聲。

      「皇帝何必在哀家面前做出這樣一番模樣?似乎皇帝你有多痴情,多重情重義,而哀家又有多虛偽,多狠毒,為了權勢可以扼殺一切!其實,皇帝你又有哪裡比哀家好了?你明知道哀家殺了景芫,殺了你的女兒和未出生的孩子,還有永德王府,可是,你卻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哀家母慈子孝,連哀家這麼精明的人都被你騙了三十年,你這份演戲的本事比哀家可要厲害得多!口口聲聲說著阿芫,說著那許多人,似乎是為他們報仇才要除掉哀家,可是,你捫心自問,你究竟是為了那些人,還是為了你的皇權要除掉哀家?皇帝,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哀家,你現在和哀家有什麼區別?甚至,你比哀家更加狠毒無情,你又有什麼資格來指責哀家?」

      因為,皇宮就是這麼一個地方,想要活下去,就得狠毒無情。

      皇帝並不反駁,繼續慢慢地道:「人,怎麼能夠鬥得過惡鬼呢?所以,當朕知道阿芫和永和,以及永德王府眾人,還有很多很多人死去的真相時,當朕想要報仇時,就只能殺了作為人的自己,把自己變成惡鬼的同類,甚至比惡鬼更加兇殘狠毒,才有可能做到。所以,太后你說得沒錯,朕現在比你更加狠毒無情,更加虛偽薄涼,若不是這樣,朕今日怎麼能夠坐在太后的對面,氣定神閒地和太后說這些話呢?」

      將近三十年的時間,一步一步地,把血肉做成的心磨成鐵石,把自己從人變成惡鬼。

      但無論如何,他終於走到了今天!

      面對著皇帝沉沉的話語,淡漠如冰的面容,太后終於覺得不知所措,也終於開始思索著葉氏的退路……既然皇帝對舉事之事早有準備,那葉氏贏的希望很小,事到如今,只能棄卒保車,至少要為葉氏留下一點星火:「皇上,這些事情的確都是哀家所為,所有罪孽都在哀家身上,皇上想要報仇,就殺了哀家,請不要牽連其他人!」

      「如果朕只是要太后死,又何必如此麻煩?」皇帝淡淡笑道。

      太后沉思片刻,沉痛地道:「皇上,葉氏今晚的行為是謀逆,已經坐實了,哀家也不想再為葉氏辯解,但是這整件事,泓哲這個孩子一點都不知道,哀家和葉氏行事都是瞞著他的。還請皇上看在泓哲並未牽連此事,又是皇上的骨血的份上,饒恕他一條性命,無論是流放還是圈禁都好!無論如何,他都是皇上的親生骨肉啊!」

      宇泓哲秉性也不聰慧,因此太后並未將他牽連進這件事,害怕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也是為了防萬一。

      「親生骨肉?太后你記清楚了,」皇帝冷笑,一字一字緩緩地道,「我的親生骨肉只有一個,就是我和阿芫所生的女兒永和,除了她,再也沒有別人!不過,太后不必為自己擔心,因為朕不會殺你,朕會讓你親眼看著葉氏是如何衰落,葉氏的其他人是如何下場!當初太后為了葉氏謀害阿芫和永和,以及永德王府,那麼,朕就會用整個葉氏,為阿芫和永和,還有永德王府祭奠!」

      就在這時,萱暉宮外突然起了一陣喧譁。

      原本守在殿外的護衛聞聲立刻先趕進殿來,護在皇帝身旁,生怕皇帝會有什麼閃失。

      只聽得門外乒乒乓乓,利刃相擊,以及眾人倒地的悶響聲不斷,而且漸漸朝著正殿逼近。太后心中忽然湧起了一股希望,照皇帝的說法,現在萱暉宮已經被皇帝的人重重圍住,若是皇帝的人獲勝,趕到萱暉宮來報告消息,應該不會打鬥起來,既然會打鬥,那就意味著……

      一念尚未轉完,便見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帶著滿身的血跡,一步一步踏入殿中。

      皮膚微顯古銅色,站著血跡的臉上有著一雙野獸般的眼睛,顧盼間精芒四射,環視四周後,便朝著太后和皇帝所在的方面而來。

      太后大喜,原本以為已經窮途末路,沒想到李明昊居然不負眾望,在皇帝有準備的情況下,居然率先察覺異樣,殺到萱暉宮來。只要能夠挾持皇帝,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皇帝啊皇帝,你千算萬算,或許就是沒有算到,李明昊居然能夠最先殺到萱暉宮吧?現在看起來,好像贏的人是哀家!」

      這個李明昊,果然不同尋常!

      護衛們早就拔出刀劍,緊張地注視著步步逼近的李明昊。

      就在這時,殿內紅影一閃,如驚鴻般翩然落在護衛們的身前,手中長劍若寒冰,容顏絕世,正是宇泓墨。他看了眼李明昊,隨即轉身朝著皇帝叩拜道:「兒臣宇泓墨叩見父皇,兒臣救駕來遲,還請父皇恕罪!」

      皇帝手拈著一顆棋子,淡淡地抬眼看了看四周,隨即又垂下眼眸,點點頭,道:「起來吧!」

      這時李明昊已經走到離皇帝有五步遠的地方,卻突然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宇泓墨,隨即又微微轉頭,看到此時進門,站在護衛之中眉眼沉靜,清麗如曉露明珠的裴元歌,忽然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充滿著一種自得而又張揚的自負,收劍歸鞘,也朝著皇帝所在的方面跪拜而下,朗聲道:「兒臣宇泓燁,叩見父皇!」

      一時間,除了皇帝,殿內所有人都被他的這句話驚得目瞪口呆。

      有些年輕些的護衛,甚至沒有聽過宇泓燁這個名字,但是「兒臣」和「父皇」這兩句話,卻清清楚楚地表明了李明昊的身份。只有皇子,才能夠對著皇上稱「父皇」,眼前這個廝殺進來,被太后當做救命稻草一樣抓著的人,居然是一位皇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連宇泓墨和裴元歌,也被這個變故驚得回不過神來。

      李明昊……不但是皇帝的人,而且居然就是柳貴妃在寧王之亂中失蹤的七皇子宇泓燁?

      兩人對視眼,卻也瞬間想到一件事。他們也曾經猜測李明昊或許有可能是皇帝的人,但卻因為李明昊從小就在靖州長大,從未到過京城,也未與京城的人接觸過而放棄了這種想法,因為如果不是格外親信的人,皇帝不可能會派他做這種事情。但如果李明昊就是宇泓燁,就憑著他是柳貴妃之子的身份,就絕不可能投靠到葉氏那邊去,只要能夠確定這個身份,皇帝就可以完全不必擔心地將李明昊派到葉氏去做臥底。

      太后和葉氏還以為自己縝密安排,終於有機會奪得兵權,可是他們所依仗的李明昊,根本就是柳貴妃之子,是皇帝派來的暗樁,又怎麼可能會有勝算?

      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皇帝所佈的局,就是為了誘導葉氏謀逆,好名正言順地將葉氏連根拔起!

      而裴元歌更想到了另一件事,她的身份敗露,原本以為皇帝故意將她的身份洩露出去,是為了引起太后的驚慌,斷了太后和解的後路,現在想來,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深意……皇帝這是在用她的身份,將李明昊送進太后和葉氏的核心之中。畢竟,一個將皇帝隱藏極深的眼線揭露出來的人,自然會得到太后和葉氏的信任,又有誰會想到,這個人根本就是皇帝安進來的另外一個暗樁?

      一個更致命的暗樁!

      好算計,皇帝真不愧是皇帝,這般精妙的計劃,太后輸得一點都不冤枉!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即使以太后的冷靜,和處變不驚,也別這樣大起大落的心情所操縱,忍不住失聲尖叫起來。這怎麼可能?她所依仗的,葉氏所依仗的,舉事的關鍵李明昊,居然是柳貴妃的孩子宇泓燁?那今晚的整件事,豈不是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而葉氏的死士,根本就是衝著一個必死的懸崖衝了過去,甚至還帶上了整個葉氏,以及宇泓哲。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有這樣荒謬的事情?太后滿臉不信地轉頭,直盯著皇帝。

      而皇帝則只是輕輕地將手中的棋子落下,淡然道:「太后,棋已到終局,這局棋,你徹底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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