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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嫡女無雙 - 第72章字體大小: A+
     
    071章 二位殿下爭獻慇勤,華嫉妒

      元歌心急如焚,卻又不得不按捺下來,想辦法逗宇泓墨開心。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宇泓墨始終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慵懶模樣,絲毫也瞧不出情緒。裴元歌隱約覺得,這位九殿下恐怕根本就沒心去救夫人,只是在這裡不緊不慢地逗她玩,但一時間實在想不到別的辦法,因此越來越焦躁不安。

      看著裴元歌這幅模樣,宇泓墨眼眸中的笑意越來越深。

      「九殿下,」裴元歌忽然頓住,咬著唇,好一會兒才道,「請您給我一句準話,您到底是否有心去救我母親?再拖延下去,時間恐怕來不及了。如果您無心救她,就直說好了。」

      宇泓墨望著她,笑意宛然:「你猜?」

      「……」這人絕對是在逗她玩,根本沒心思去救人!裴元歌霍然起立,「既然九殿下無心救人,那還是我自己去想辦法把!」這個宇泓墨越來越混蛋,以前不過惡作劇地找她麻煩,這次卻——他不肯救人也就算了,還是拖著她在這裡耗費時間,一耽誤二耽誤的,不知道現在夫人怎麼樣了?

      裴元歌轉身想要追過去,忽然聽到踏著灌木叢的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心中微微一頓。

      沒一會兒,舒雪玉那身錦繡衣裳便映入眼簾,面色有些蒼白,但氣色還好,步履也還輕盈,看起來似無大礙。裴元歌忽然覺得,提在嗓子眼兒半天的心一時間都落了下來,轉頭看著慵懶閒適的宇泓墨,卻又氣不打一處來,半帶惱怒半帶譏諷地道:「九殿下,現在不勞您老人家動手了!」提裙奔上前去。

      宇泓墨笑容微僵,撇撇嘴,這丫頭,果然翻臉不認人!

      越奔越近,舒雪玉溫細柔潤的臉漸漸清晰,望著這副往日十分熟悉的容顏,想到方才她捨命相救的恩德,裴元歌心中的思緒如浪潮般翻湧不息,百感交集,腳步頓時慢了下來。伶俐如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對舒雪玉說些什麼,只是扶住了她的手,好一會兒才問道:「……母親,您還好嗎?」

      舒雪玉也上下打量著裴元歌,欣慰地搖搖頭:「我沒事,多虧這位公子及時救了我。」

      裴元歌這才看到舒雪玉身後有位穿黑衣上繡雲松暗紋的青年男子,身姿矯健,眉目端正,只是有些冷漠,看不出表情來。忙福身道:「多謝這位公子相救我母親,小女感激不盡,不敢請教公子尊姓大名?雖然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但若有機會,小女必定重謝公子。」

      寒麟身為習武之人,眼力甚好,早遠遠地瞧見宇泓墨看著裴元歌笑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主子對一位女子如此神態柔和,猜度這位女子在九殿下心中份量必定不輕。不敢怠慢,忙恭聲道:「小人只是奉我家主人命令行事,不敢當裴小姐此言。裴小姐如果要謝,就謝我家主人好了。」

      「應該的。」裴元歌急忙問道,「不知道尊主是——」

      「我家主人就是九殿下!」寒麟點頭致意,越過二人,來到宇泓墨跟前,單膝跪下,稟奏道,「殿下,小人救出裴夫人後,曾經留意四周,但並沒有聽到其他聲音,因為怕裴夫人心憂裴小姐,所以先護送夫人至此,小人這就再去四周搜索?」最後一句卻是請示的語氣。

      宇泓墨點點頭,淡淡道:「去吧!」

      寒麟領命後,幾個起躍,便消失在幽暗的林間。

      裴元歌愕然望著宇泓墨,心頭百般滋味,好一會兒才道:「九殿下,你……」

      「我什麼?我可從來沒說,我是孤身一人前來的。」宇泓墨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我只說我自己沒心思救人,沒說我的手下不會去救人。唉,其實我這個人不喜歡說假話,如果你問我裴夫人會不會有事,也許我會告訴你沒事。可你偏偏不問,只想求我去救人,我很不喜歡多費事的……。」

      看著裴元歌眼眸中漸漸有怒火湧出,似乎還聽到了磨牙的聲音,他又覺得心情好了起來。

      「你——」按理說,宇泓墨的屬下奉命救了夫人,裴元歌知道自己應該感謝他。但是,看著他此刻的模樣,她卻實在說不出感謝的話,反而越發覺得惱怒。宇泓墨明明早就知道有人去救夫人,卻偏偏不說,還故意拉著她在那裡東拉西扯地拖延時間,說什麼心情不好不想救人,讓她逗他開心,無非是想看她急怒交加,氣得直跳腳的模樣,以為取樂。

      這個男人,實在太惡劣了!

      裴元歌一跺腳,不想再理會他,轉頭去察看舒雪玉的模樣,忽然看到她肩膀處血痕斑然,心中一沉,焦急地問道:「母親,您受傷了嗎?怎麼樣,嚴重不嚴重?」

      舒雪玉搖搖頭,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只是一點輕傷,不要緊,元歌你不用擔心。」忽然察覺到異樣,拉著她的手到月光明亮的地方,看到上面縱橫交錯的擦傷,心中一痛,「你手怎麼了?還有脖子上也是,臉上也是……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小心?」

      她常常稱元歌為孩子,平時裴元歌還不覺得什麼,但這會兒卻莫名覺得心中有暖流經過,搖搖頭,道:「我沒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倒是母親你,肩膀上的傷口是被長劍割傷的吧?好像還在流血!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為了我,母親您也不會……」聲音漸漸有些哽咽。

      經過前世的事情,裴元歌對人有著強烈的戒備心。

      如果說這次救她們的是別人,或者她還會疑心,這件事是不是舒雪玉安排的苦肉計,目的是為了拉攏她。但是,救人的是宇泓墨,那就是說,在當時,夫人真的是冒著性命危險救她的,這份心是真的。因為,以夫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讓宇泓墨配合她演戲。

      這時候再想起夫人往日對她的好,一切就都有了種別樣的滋味……

      「傻孩子說什麼呢?」舒雪玉從袖中取出絹帕,動作溫柔地替她擦拭眼淚,「你是我的女兒,我是你的母親,看到女兒遇險,身為母親怎麼能袖手旁觀?好了,元歌別哭了,你傷口還沒清洗,眼淚流進去會疼的。」

      宇泓墨當然知道舒雪玉和裴元歌並非親生母女,看著她們這幅模樣,眼眸忽然晦暗起來。

      轉過頭,仰望著月朗星稀的夜空,沉默不語。

      漸漸地,宇泓墨帶來的暗衛陸陸續續地護送著裴府的人回來,還有三三兩兩的白衣庵的尼姑,居然沒有多少人受傷出事,只有裴元容的大丫鬟繡玉掉隊,被黑衣人所殺。紫苑和木樨看到安然無恙的裴元歌,拉著她的手,又是哭又是笑。這次驟然遇襲,黑衣人武功有那麼高強,她們原本以為死定了,沒想到大家都還好。

      那邊,暗衛正在稟告:「九殿下,屬下已經四處查探過,卻並沒有發現其他人。」

      這麼說,那個顏姑娘是遇難了呢?還是藏在了別處?宇泓墨沉思著,忍不住又瞧了那邊的裴元歌一眼,就是為了救這丫頭,他連正事都耽誤了,結果到最後還是連聲謝都沒落下,沒良心!想了會兒,長身而起,來到舒雪玉面前,問道:「裴夫人,你們今晚想必是宿在白衣庵,請問知不知道一位姓顏的姑娘怎麼樣了?」

      顏明月?裴元歌暗自思索,難道說,這次刺殺是沖顏明月來的嗎?

      「對了,顏姑娘還在白衣庵內,我也不太放心她的情形,正巧,一道回去看看吧?」舒雪玉這才想起顏明月,之前顏明月受驚,被護送到她的門前,雖然驚嚇得有些失常,但仍然能看得出是位天真溫婉的女子,心性純善,她倒是很樂意歌兒跟這樣的姑娘相交。

      聽說顏明月還在白衣庵,宇泓墨一怔。

      他們可是派人搜索過白衣庵的,並沒有發現顏明月的蹤跡,難道說白衣庵還有密道地窖不成?

      等回到白衣庵,看到裴元歌等人來到大殿,從高大的觀音像後背,將精神萎靡的顏明月接了下來,宇泓墨很無語。他以為顏明月如果要藏身,一定會藏在晦暗隱蔽的角落,而整個白衣庵燈火通明,大殿更是目標明顯,所以只是草草看了一眼就算完事,怎麼也沒想到顏明月居然和婢女藏在大殿的觀音像後面。

      忍不住看了眼裴元歌,不用問,這麼刁鑽的主意,肯定是她出的!

      就在這時,一聲聲急促的呼喊從外面傳來:「明月——明月——」

      緊接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從庵外急速地奔了進來,一襲青衫,清秀的臉上滿是焦慮和擔憂,看到站在裴元歌身邊安然無恙的顏明月,這才常常地鬆了口氣,衝過來,上下打量著顏明月,連聲道:「明月,你沒事吧?看到你的護衛滿身是血地回來報訊,說你在白衣庵遇襲,情形危急,我快要嚇死了!」一向鎮靜平穩的他,只有遇到顏明月的事情,才會如此焦慮時常。

      看到來人,顏明月臉上也浮起了由衷的微笑,過去握住他的手,搖搖頭道:「我還好,這次多虧了元歌她們在,是她們的護衛及時趕來,才救下了我。而且,元歌她很聰明,聽說我身體不好,沒辦法逃生,就把我藏在了大殿的觀音像後面,還精心佈置。我和小壽在後面,聽到兩撥人來來去去的聲音,卻都沒發現我。」

      元歌?難道是裴府的小姐裴元歌?

      青衫男子心中猜度著,目光一掃,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張有過一面之緣的容顏,握著顏明月的手,拉著她走向前去,拱手行禮道:「在下顏昭白,明月她……是我這世上唯一的家人,四小姐救了她,就等於救了我的命。這塊玉珮是我顏府的信物,請四小姐手下,以後若有差遣,只需讓人帶此玉珮前來,顏昭白萬死不辭。」他的聲音很清淡,並不慷慨激烈,但是卻給人一種很可信的感覺。

      似乎他說萬死不辭,就是萬死不辭!

      聽著他的話語,顏明月臉上浮起一抹溫柔的神色,卻又帶著微微的淒然。

      「顏公子不必多禮,我和顏姐姐一見如故,彼此扶助是應該的。」裴元歌連忙回禮,隱約覺得顏昭白這種冷冷清清的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有些耳熟,卻又一時記不起來。

      就在這時,後面又有一人快步進來,紫衣華袍,神態文雅中卻帶著掩飾不住的傲慢,正是宇泓哲。他邊走邊朗聲道:「昭白,你不要急,我想顏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忽然看到裴府眾人以及安然無恙的顏明月,目光一凝,落在了裴元歌身上,稍微頓了頓,隨即又看到了不遠處含笑凝睇的宇泓墨,濃黑的眉緊緊皺了起來:裴四小姐怎麼會在這裡?還有,宇泓墨這傢伙怎麼也在這裡?!

      現在的情形,是裴府的人被追殺,宇泓墨救了她們嗎?

      這麼說,顏明月是也被宇泓墨救了?!

      可惡!

      看到來人竟是宇泓哲,裴元歌忍不住秀眉微蹙,心頭暗自思索,看起來,這三個人都是為顏明月而來,這樣說的話,這次黑衣人的追殺,是沖顏明月來的?還有,那個青衫男子剛才說到顏明月的護衛滿身是血的回來報訊……這件事,真是處處都透著古怪!

      「五殿下,九殿下,妾身為了逃難,如今儀容淩亂,想先告退整理,以免有失禮儀。」舒雪玉道。

      裴元華和裴元容都是極愛美又重外表的,之前為了逃難迫不得已,這會兒已經平安無事,眼前又有貴人在此,早就想換掉這一身難看的裝束,只是怕一說話,把眾人的目光都集聚在自己身上,讓兩位殿下都看到她們這灰撲撲的模樣,這才一直隱忍,這會兒聽到舒雪玉說話,頓時鬆了口氣。

      看到眾人身著緇衣佛帽的模樣,宇泓哲也猜得出根由,點點頭。

      至於宇泓墨,早就想讓裴元歌換掉這身礙眼的裝束,只是找不到由頭說話,這時候自然同意。

      於是裴府眾人帶著顏明月一道回了後院廂房。好在眾人知道要外宿,都帶的有替換的衣裳首飾,只是顏明月的廂房被黑衣人弄得淩亂不堪,到處都是血跡,帶來的衣裳都會玷污了。而她又比裴元歌身材略高,穿不了她的衣衫,後來還是裴元巧拿了自己的衣裳,幫忙給顏明月換上。

      換完衣裳,裴元歌來到舒雪玉的廂房,問道:「母親手臂上的傷怎麼樣了?」

      平時,她只有在人前才叫舒雪玉母親,私底下都稱之為夫人。但這次,廂房內只有二人,她卻依然稱她為母親。而這一聲,也與平日裡的語調有所不同,因為就從舒雪玉捨身救她那一刻起,她真的覺得,也許舒雪玉真的把她當做女兒了……

      舒雪玉倒沒發現她稱呼的變化,微笑道:「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傷口上藥了嗎?」裴元歌坐了下來,見舒雪玉只著中衣,想必是在查看傷口,正巧她進來了,便慌忙遮住。看到白色的中衣上慢慢滲出血跡,裴元歌忍不住皺緊了眉頭,「母親,怎麼傷口還在流血?我看這傷不輕,不如我們儘快下山,找好的大夫好好瞧瞧?」

      「不是,是庵內沒有傷藥,沒法處理。」舒雪玉寬慰她道,「別說傻話,現在天這麼黑,乘馬車下山太危險。若是步行下去,大家都累了一晚上了,哪裡還有精力跋山涉水地回府?你放心,傷口在我身上,我自己有數,等明兒清早再下山,不會有影響的。」

      裴元歌卻放心不下,正要在說話,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因為舒雪玉只著中衣,不便見人,裴元歌拉起棉被,細心地幫她蓋上,起身去開門。質樸的木扇門一打開,便露出宇泓墨那妖孽的容顏。一見是他,裴元歌頓時便沒好臉色,微微別過臉,不去正眼看他,疏冷地問道:「九殿下有何貴幹?」

      見她這幅模樣,宇泓墨就覺得心頭有氣,冷哼一聲,也不說話,轉身就走。

      來敲門,卻又不說話就走人?這人果然莫名其妙!反正他性子就這麼陰晴不定,難以猜度,裴元歌也不再費心神去猜,正要關門,卻聽得「噗噗」兩聲風響,一青一白兩個瓷瓶先後落入她的手中。正怔楞時,宇泓墨不爽的聲音遠遠傳來:「傷藥,青瓶外敷,白瓶內服,愛用不用,不用就扔掉!」

      伴隨最後一個話音的,還有一聲沉悶的踢門聲。

      裴元歌一怔,難道他特意來,就是為了送這兩瓶傷藥?如果這樣說的話,那她剛才是不是有些太冷淡了?不過……這傢伙脾氣那麼壞,又那麼古怪,誰知道他是找麻煩還是來送傷藥?這也不能怪她!至於後面那聲踢門聲,哼,最好踢斷他的腳趾頭,誰叫他那麼惡劣,明知道她擔心夫人,卻偏偏不說,故意害她心急?

      想到這裡,裴元歌覺得心裡舒坦了些,衝著宇泓墨離開的方向皺皺鼻子,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裴元歌!」

      低沉壓抑的聲音在眼前響起,帶著咬牙切齒的怒氣,不是宇泓墨又是誰?

      「……」裴元歌神情一僵,一滴冷汗悄悄地滑落下來,有些緊張地嚥了嚥唾液,小聲道,「九殿下,您不是走了嗎?」都不用抬頭,只聽那聲音就知道,某個小氣吧啦的男人現在有多氣。

      「本殿下會輕功!」宇泓墨磨牙道,露出白森森的牙,恨不得再咬某人一口。

      「呃,母親傷勢比較嚴重,小女先回去給她敷藥了,多謝九殿下的傷藥,九殿下慢走不送!」三十六計,走為上,裴元歌迅速地說完話,露出一個討好的笑意,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輕拍著胸口,吐了一口氣。想當然爾,那個鬼臉看在天潢貴胄的九殿下眼裡,絕對是大不敬,他又那麼小氣,睚眥必報……

      不過,反正已經莫名其妙地得罪他了,也不在乎再多這一次!

      裴元歌吐吐舌頭,拿著傷藥到內室為舒雪玉敷藥去了。

      門外,險些被門扇夾到鼻子的宇泓墨一臉鐵青,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木扇門,眼眸中的怒火幾乎想要把門扇燒掉,順便再把某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起燒死!他真是有病,明明知道某人狡猾奸詐,又忘恩負義,卻還惦記著她手上臉上的傷來送藥,結果……果然又被她氣個仰倒!

      回去後,他要點上十盤水晶蹄膀,一盤煎,一盤炸,一盤刀削,一盤劍砍……

      在心中用所有知道的酷刑把水晶蹄膀淩虐過一遍後,宇泓墨才稍稍出氣,目光不善地又瞧了眼木扇門,磨著牙憤憤然離去。

      舒雪玉肩膀上的傷勢其實不算輕,她也是柔弱女子,那鑽心的疼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不過害怕裴元歌擔心,她一直勉強微笑,沒有露出絲毫痕跡。當青瓶中的藥粉撒上傷口後,一股清涼的氣息襲來,那股疼痛頓時消散了許多,再服下白瓶中的藥粉,更覺得心神舒爽,頓時不再那麼難受。

      「這藥粉果然很好,我得向這位九殿下道歉才是。」舒雪玉吁了口氣,笑道。

      這次的笑容卻是真的,沒有半分勉強。

      裴元歌有些心虛地道:「母親不用憂心,我已經向九殿下道過謝了。」只是不怎麼誠心就是了。不過,以宇泓墨那種古怪性子,就算誠心道謝,他也未必會放在心上,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那就好。」舒雪玉微微一笑,覺得一股睏意湧了上來,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裴元歌見狀,忙道:「折騰了這半夜,又受了傷,母親一定累了,不如好好歇息歇息吧!」說著,扶著她躺下,小心地注意著不壓到她的傷口,又為她掖好被角,調整了下枕頭的角度,讓她能夠躺得舒適。前世她服侍章芸和婆婆,這些事情早做慣了,現在用來伺候舒雪玉,自然也是得心應手。

      舒雪玉沒有推辭,看著她慇勤照顧她的模樣,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元歌,我突然覺得,你這會兒就像是我的女兒一樣。」舒雪玉躺著拉住她的手,輕輕地拍著,「元歌,我知道有些話,無論怎麼說,都很難讓人相信。我跟明錦的確有過衝突,我曾經很針對她,害得她很慘,這些我都承認。可是,到後來我能感覺到她的心,她懷你的時候,跟我說,她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元歌,我以前疏忽你,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明錦,可是現在,我真的把你當做是我的親生女兒!」

      沒想到舒雪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裴元歌一怔,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應對。

      「就算你現在無法相信也沒關係,我知道這樣說很突兀,不過沒關係,時間還很長,我想總有一天你能明白我的心思的。」舒雪玉柔和地笑著,這一刻溫柔如水的模樣,倒是跟她細眉細眼的溫潤容顏很相配,「好了,你別多想,如果覺得彆扭,就跟從前一樣待我,沒關係的。我有些累了,不過五殿下和九殿下都在,只怕還有些事情要交代,就麻煩你了!」

      她沒有客套,也沒有強撐著要為裴元歌代勞,然而,這份不外道的吩咐,卻更讓人覺得,她真的沒把裴元歌當做外人,是當做自己女兒一樣待的。

      裴元歌咬著唇,心頭有些混亂,點點頭道:「母親放心,外面的事情,我會處理。」

      等到裴元歌離去,舒雪玉忽然又慢慢睜開眼睛,望著樸素簡單的青幔帳頂,眼中慢慢湧出了淚光,朦朧中,似乎看到了那張她從來不願意想起的容顏,她曾經那麼恨她,恨她搶走了她的丈夫。可是這一刻……明錦,謝謝你,謝謝你留給我一個很好很好的女兒!

      這一輩子,你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我也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可是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共同的女兒,元歌。你放心,這次我不會再食言,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元歌,讓她這一生能夠幸福安康!

      ※※※

      出了廂房,慢慢地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想著舒雪玉方才的話,裴元歌心頭百感交集。

      「裴四小姐!」

      背後忽然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裴元歌猛地清醒過來,轉過身去,只見宇泓哲傲然而立,面帶笑容,貌似溫和,但卻始終無法掩飾他骨子裡那種身為皇室中人,尤其是皇后之子的倨傲和自得。紫衣上金線繡出的連雲紋,在燈籠的燭火照耀下,熠熠生輝。裴元歌福身行禮道:「五殿下。」

      「裴四小姐不必如此多禮。」宇泓哲虛扶了下,笑容變得更加柔和。

      裴元歌淡淡地笑了笑,如果說她很氣惱宇泓墨喜怒無常又喜歡捉弄她的性子的話,那麼對於宇泓哲那種頤指氣使,卻又偏偏喜歡故作溫雅的姿態就是厭惡了,尤其不喜歡他看她那種眼神。但他畢竟是五殿下,就算她厭惡不喜,也不能流露,只好維持著疏離的客套。

      宇泓哲卻並未察覺,有些擔憂地道:「剛才,我看到九皇弟怒氣衝衝地從你們住的院子裡離開,他不會是來找你的麻煩的吧?」

      裴元歌一怔,隨即搖搖頭,道:「沒有。」

      的確沒有,相反好像……被她氣得不輕。

      宇泓哲卻以為她是在為宇泓墨遮掩,搖搖頭,很有些無奈地嘆息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九皇弟那樣乖張的性子,無事也要生三分事。你一定又受委屈了。其實你不必在我面前遮掩什麼,我雖然和他是親兄弟,但為人並不相同,他若難為你,我雖是他皇兄,卻也不會一味地維護他。只是,他是柳貴妃養大的,又有軍功,即使是父皇,打過也罰過,可他屢教不改,也拿他沒辦法。」

      裴元歌只是淡淡笑著,並不接話。

      這是他們兄弟間的矛盾,他說可以,但她若贊同,那就是大不敬了。何況,她一點也不想攪進皇子們的爭鬥中。

      「對了,之前我托裴四小姐繡的雪獵圖,不知道進度如何?」宇泓哲忽然轉了話題,現在他有些改變主意了,如果裴元歌繡好了那副雪獵圖,他不打算轉送給葉問卿,讓她拿去討好宇泓墨,想自己留下了。聽說裴元歌繡技十分高超,她所繡的梅壽圖深得裴諸城歡心,甚至讓裴諸城替換下了大廳內父親的春梅圖。

      裴元歌正在發愁,要怎麼讓宇泓哲明白,她對他無意,但又不能說的太明顯,正巧他轉了話題,倒是個機會,忙道:「那副繡圖,是五殿下委託三姐姐繡的,小女技藝拙劣,不堪匹配五殿下的厚愛。因此,五殿下如果要問進度,應該去問三姐姐才對。她就在那間廂房,小女想,她應該很樂意為五殿下稟告進度。」

      宇泓哲神色微變,目光陡轉陰沈,沉沉地瞧著裴元歌。

      那幅繡圖,他雖然委託的是裴元容,但心裡卻是想要裴元歌為之代繡的,以裴元歌的聰慧,不會看不出來這層意思,她這樣說,分明是在推脫。尤其那句「不堪匹配五殿下的厚愛」,更是飽含深意,隱約帶著拒絕他的意思,這令驕傲慣了的宇泓哲非常不悅。

      他向來是女子愛慕的對象,沒想到自己第一次看中一個女子,居然被拒絕?

      想到方才他提起宇泓墨時,裴元歌不以為然的神色,宇泓哲心中一動,難道說裴元歌喜歡宇泓墨?越想越覺得可能,宇泓墨雖然身份比他差了點,但也是皇子,容貌又十分妖美,本就容易迷惑女子。何況,這次他還英雄救美,救了被追殺,飽受驚嚇的裴元歌。裴元歌若因此對他傾心,再正常不過。

      想到這裡,心頭頓時一陣惱意,不止針對裴元歌,更針對宇泓墨。

      想了想,宇泓哲卻沒有發作,反而微微笑了笑,緩和了神色,道:「裴四小姐,有些話,按理說我是不該講的,畢竟九皇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過,我實在擔心裴四小姐不瞭解我這位九皇弟的為人,被他所騙,所以不得不說了。我這位九皇弟為人十分乖張,行為輕浮,眾所周知,不過,除此之外,他也是個十分冷清絕情之人,視人命如草芥。裴四小姐可知道,他曾經與我母后身邊的一位宮女有私?」

      裴元歌腳步一頓,雖然說這種皇室密事,不是她該打聽的,但能被這位九殿下看上的宮女……真的很好奇啊!

      見她目帶詢問,宇泓哲更覺得自己猜對了,心中難免有些惱怒,臉上依然帶笑道:「其實這也沒什麼,皇子與宮女有私也是常事,如果九皇弟肯求母后,母后為人和善,最多呵斥兩句,也就給了他的。然而,他卻遲遲不肯言明,直到那宮女有了身孕,再也無法遮掩,這才哭訴到母后跟前。母后召九皇弟前來,九皇弟為了顏面,居然不肯承認。不過,母后成人之美,又憐惜那宮女伺候她極為盡心,將那宮女賜給九皇弟作侍妾,算是過了明路。裴四小姐可知道,最後結果如何?」

      裴元歌搖搖頭。

      「結果,母后將這宮女賜給九皇弟為侍妾,送入他的殿閣,結果當天,宮女的屍體就從他的殿閣抬出,一屍兩命。」宇泓哲搖搖頭,面色不忿,以及憐惜,「雖然說,我也知道,九皇弟親近那名宮女,多半是看中了她是母后的貼身宮女,想要她做眼線。但再怎麼說,那宮女也與他有一段情,還懷有身孕,他遲遲不給她名分也就罷了,居然在母后替他過了明路後,將這位宮女殺害,連她肚子裡的孩兒也不憐惜,只因為這宮女傷了他的顏面。如此始亂終棄,薄情負心,卻又殘忍絕情的人,就算他是我的九皇弟,我也十分齒冷。」

      皇室秘聞雖然聽著很有意思,不過……裴元歌暗自思索,真實性有待懷疑。

      不說別的,宇泓墨是柳貴妃的兒子,皇后又有五殿下,九殿下和五殿下鬥得死去活來,皇后和柳貴妃也有芥蒂,如果皇后察覺到宇泓墨與宮女有私,皇后怎麼可能不藉機整治宇泓墨?居然還好心地把人賞賜給他!天知道這中間有什麼彎彎道道。不過,五殿下敢這樣說,看來一定有這麼一起事端……

      裴元歌突然覺得,以後看見這位九殿下,她還是繞道走比較好。

      不過,五殿下為什麼會跟她說這些?就只是為了毀壞宇泓墨的名聲?還是另有深意。

      見她凝眸不語,宇泓哲以為自己的話有了作用,繼續道:「還有一件事,裴四小姐應該知道,我是母后所生的嫡子,上面幾位皇兄又相繼夭折,如今皇室子弟中,以我為長。而柳貴妃也一直嫉妒母后身為皇后,所以,從小到大,九皇弟無論什麼,都喜歡跟我爭搶針對,凡是我喜歡的,他都一定要掙到手才算完。我真的很擔心,九皇弟會因為我,注意到裴四小姐,進而生事。尤其今晚的事情,我是正在顏公子府上,聽說顏小姐遇襲,這才趕來。但不知為何,九皇弟與顏公子毫無關係,卻恰恰好趕到如此偏僻的地方,又恰恰好救下了裴四小姐,這實在太過巧合,讓我不能不擔憂。裴四小姐,我這位九皇弟慣會玩弄手段,你要警惕才好。」

      言下之意,是說宇泓墨是因為他看中了裴元歌,才會對裴元歌有興趣。而今晚這出黑衣人遇襲事件,可能是宇泓墨自編自演,目的是為製造英雄救美的巧合,令裴元歌傾心,是不懷好意的。

      話音還未落,屋頂上忽然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五皇兄,背後說人閒話,不是君子所為吧?」宇泓墨一身大紅衣衫,慵懶地坐在屋頂上,月色下衣袖翻飛,容貌絕美,看起來充滿了一種邪魅的妖異感,「顏公子和顏小姐已經收拾穩當,在正殿坐著討論今晚遇襲的事件,似乎商量出了些苗頭,五皇兄不趕緊過去聽聽嗎?」

      宇泓哲一怔,隨即對裴元歌一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待會兒大殿見了!」

      言畢匆匆離開。

      「裴元歌,我不知道,你對我的私事原來這麼感興趣?居然好奇,不如來問我這個當事人的好,要不要我詳詳細細地告訴你我跟那位宮女的私情,嗯?」宇泓哲一走,宇泓墨的臉上立刻就沉了下來,不過,他背對著月亮,神情隱藏在陰暗處,離得稍遠,便看不清楚。

      不過,哪裡還用看?光用聽的,裴元歌就聽出來某人語氣不善,連忙乖巧地搖搖頭。

      「真的不用?」宇泓墨挑眉,心情非但沒好轉,反而覺得更加壓抑,「真的不要聽?很香豔很刺激很私密的哦?這輩子我還沒跟任何人說起過,你確定你不要聽?」想咬人,很想咬人!這件事所有人都誤解他,他也不在乎,但是,看到現在裴元歌的模樣,就是很不爽,尤其看她搖頭,絲毫也沒打算窮根究底的時候,更加不爽。決定了,回去要淩虐二十盤水晶蹄膀!

      裴元歌搖頭搖得更加堅決,心中暗暗叫苦。

      這其實不是她的錯,是五殿下非要說的,她不過是好奇了一點點而已,結果又被逮到了……

      「不聽就算了,記得到大殿來,要查問你們今晚遇襲的事情!」宇泓墨沉沉地斂起神情,冷哼一聲,雙足一點,如大鳥般翱翔離去。只是,誰都沒發現,他雙腳周圍的八九塊青磚,已經化為齏粉,風一吹,便悠悠揚揚地飄飛起來。

      今晚的事情……裴元歌微微皺了皺眉頭,今晚的事情,的確有很多蹊蹺的地方呢!

      等到兩人都離去後,有間廂房的門微微開了一條縫,露出了一雙嫉恨的美麗眼眸。裴元華凝視著裴元歌離去的方向,心中充滿了不甘。裴元歌哪裡比她強了?沒有她美貌,沒有她有才華,也沒有她端莊寬厚的大家風範,不過就是因為有個嫡女的身份,就引得眾人趨之若鶩,連兩位殿下都紛紛朝她獻慇勤。

      她不過就是輸在庶女的身份,她不服氣,絕對不服氣!

      不過……裴元華忽然眼眸一轉,想起方才聽到的話語,心中不禁沉思,五殿下所說的繡圖,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說,他指的是裴元容這些天一直在忙活的那幅繡圖嗎?怪不得裴元容最近安靜得過分,即使被禁足也不鬧騰,只專心地繡那副繡圖,原來那是五殿下託付的!

      繡圖……裴元華眸中精光一閃,隱約察覺到,這是她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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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長生不老傭兵的戰爭我在末世有套房當醫生開了外掛儒道至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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