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深埋的苦衷
後藤純子並沒有反抗，但臉上也不見有什麼表情，只是一種淡漠生死的表情，令蝶舞和後藤重光心驚膽顫。
回到醫院後，京香第一時間安排後藤純子做身體檢查。
因為我的關係，鈴木私人醫院的檢查設備在全日本都是第一流的，後藤純子的檢查報告只在一個小時之後就送到我的桌前。
小會客廳裡，換上一身病服的後藤純子坐在我對面，她的身邊是蝶舞和後藤重光。
京香站在我的身旁，將胸腔X光片貼在光板上，幾個角度照下來的骨骼照片很清晰。
我拿著檢查的各種數據，不時看向後藤純子，眼神銳利無比，看得後藤純子有些坐立不安，更何況是蝶舞與後藤重光。
「你們先出去一下。」
我淡淡吩咐道。
蝶舞嬌軀一顫：「先生，有什麼是我不能聽的？」
後藤重光也緊張起來：「是啊，納克醫生，您讓我們聽吧，我……」
我搖了搖手，堅定道：「出去。」
蝶舞本想說什麼，最後只化成一句話，嘆息道：「那……好吧，先生，拜託您了。」
看到身為名門貴族的外甥女都被趕出去，後藤重光知道自己也不會例外，只得跟在蝶舞身後，關上房門後坐在小會客廳外面等候。
「蝶舞，難道是純子的病情很嚴重，所以納克醫生不想讓我們知道？」
後藤重光小聲問坐在旁邊的外甥女道。
「如果病情嚴重的話，應該告訴的是病人家屬，而不是病人。」
蝶舞淡淡道。
「那為什麼我們不能聽呢？」
後藤重光苦惱地問。
「我怎麼知道？反正先生說了，我們照做就是。他又不會害舅媽。」
蝶舞閉著眼睛說道。
說是這麼說，其實在俏皮典雅的美少女心中也不無偷聽的念頭。
「你坐到一邊去。」
美少女指著對面的座椅道，卻是不讓後藤重光坐在門口。
後藤重光心中暗自嘟囔幾句，但終究不敢違背蝶舞的意思，只能坐在她對面，眼睜睜看著小美人兒將頭湊向房門……
房間裡此時只剩下我們三人。
後藤純子手上搓著病服的下擺，有些坐立不安的姿態。
我平和地問：「好了，純子夫人，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治療了吧？」
美少婦低聲道：「我覺得生死有命，如果真的該我走，也不能強求什麼。」
「生死有命？不過有種說法叫做自取滅亡。」
我笑了笑，「你不惜損害自己的身體都要吃那些激素藥物，是為了保持你整容後的容顏吧？你信不信，只要我放出風聲，哪間整容醫院為你做的手術都會在第一時間把你整容前的照片拿給我。」
「啊……」
美少婦驚呼一聲，仍舊閉口不語。
我也沒有理她，語氣淡然道：「讓我想一想，剛才我是判斷錯誤了。你的身體不是因為服用激素藥物才差得像是四、五十歲，而是你的年齡本來就是四、五十歲。你服用激素藥物的目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為了讓你的肌膚也保持二十多歲少婦的彈性。嘖嘖，真是不錯啊，為了討好你的男人，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瘋狂呢！」
後藤純子渾身都在顫抖，臉色蒼白的她緊咬牙關，害怕中又帶著渴求，似乎期望我不要再說下去。
京香看著她的表現，心裡微微一笑：「你是不知道吧，我老公不僅是醫術厲害哦……」
我停下分析，眼睛盯著她道：「說吧，你到底喜歡後藤重光什麼，居然肯為他做出這樣的犧牲？」
「我……」
後藤純子的手緊緊握在一起，臉上表情從惶恐不安變回堅定和淡然……然後又是一句話不說。
京香本以為我已經打擊到後藤純子的心理防線，沒想到居然還是以失敗告終，她不覺有些惱怒：「這個女人，還真是倔強呢……」
我也被後藤純子的意志力所折服了。
後藤純子肯定明白，只要我願意，她的一切都不會是秘密。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還有什麼比全部暴露在別人面前更令人羞澀、痛苦不安的呢？
心理防線幾乎被摧毀後，她還能閉口不語，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如果現在還有誰說，後藤純子是為了追求美貌才吃那些激素藥物，我保證會給他兩巴掌——你見過意志這麼堅定的女人會那麼在乎外表嗎？那麼在乎外表的女人配有這種堅定的意志嗎？
沒有辦法了。
她是一個倔強的人，恰好我也是。
為了探出她這樣做的目的，只能採用其他的辦法。
我心中打定主意，用手輕輕一拍，清冷喝道：「後藤夫人！」
後藤純子嬌軀又是一顫，不自覺抬頭望向我，卻駭然發現，我的眼睛仿佛是閃爍光芒的星星，轉眼讓她沉迷其中，迷失神智。
京香知道我有武功，對於催眠非常擅長，見狀也不吃驚，靜靜站在旁邊聽我逼供。
「後藤純子，為什麼要整容？」
「因為我長得太一般，我老公不喜歡。」
「嗯？後藤重光知道你整容了，還願意娶你？」
「不，他不知道純子整容，是我整容後再遇到他的。」
我和後藤純子一問一答之下，京香已經迷糊了。後藤純子說的怎麼亂七八糟啊？
我卻沒有迷惑，直接再問道：「聽你的意思，你在沒有整容前也認識後藤重光？」
美少婦的臉色明顯變換幾次，但我的催眠迷魂術豈是她能掙脫的，不一會後藤純子老實地說出來：「是的，我就是他前一任妻子，後藤桃子。」
「啊？」
京香驚呀地叫出聲。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前任老婆整容後又回到後藤重光的身邊，她是有病啊？還是後藤重光的魅力太大？
從剛才見到後藤重光的情形，京香寧願相信是前面一種。
不過大美人的一聲驚呼讓本來處於矛盾掙扎的後藤純子，眼裡又是一陣激烈變化，使得我不得不增強對她的控制，才沒有讓她清醒過來。
「啪！」
完成這個工作後，我順手在美人院長的美臀上拍了一記作為懲罰。
「唔……」
京香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又叫喊出來，然而她知道厲害，不敢叫出聲來，只得用玉手捂住小嘴，將喊聲壓下去。
懲罰京香後，我又對坐在對面的美少婦道：「後藤桃子，把你整容的前因後果，全部說出來。」
「我……我和重光一起在北海道的鄉下長大，我的年齡比他大上三歲，不過他從小就長得魁梧結實，看起來比我還大。雖然小時候我們很窮，但在一起時很快樂。有一次我們去海邊玩，我游泳時不小心扭到腳，是重光拼了命才把我從海里救回岸上，而他因為脫力和缺氧引發肺部呼吸道不適，住院三個月才好。」
「還有一次，我們去山裡采摘竹筍，結果我的腳被毒蛇咬了，還是重光替我吸出毒素，而他自己卻因為中毒而昏迷三天三夜，要不是運氣好，早就沒命了……像是這樣的事情起碼發生四、五次，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歡我、愛我，所以在二十二歲那一年，我就嫁給十九歲的他。」
頓了頓，後藤純子又道：「本來我們想過繼承父輩的職業，他出海打漁，我則是在家裡操持家務，雖然沒有孩子，但我們還是快快樂樂過了好幾年。結果沒想到，在他二十五歲這一年，也就是我們結婚後的三年，他遠方的小姨找到他。身為他小姨家族中唯一的男性後代，重光和我被接到北海道的札幌，在那裡我們才知道，原來他的小姨那麼有錢和富裕……還有他的表妹夫居然是北海道第一豪門貴族的天童信友，從此重光就走上另一條道路。」
「隨著重光的生活越來越富裕，他身邊的美女也越來越多，漸漸的他就夜不歸宿了，而且對我也越來越冷淡……那時我常常在想，既然他不愛我了，那就離開吧！但回想起年少的時候，他對我的深情和奮不顧身，我總是心裡舍不得……七年前，偶然有一天我看到一個電視廣告，上面說韓國的整容非常出名，能將一個貌不出眾的女人整容成一個天仙美女……思索許久後，我終於下定決心，留下一封信後離開重光，去了韓國。」
後藤純子，哦，不，後藤桃子的訴說讓我身旁的京香淚水直流。
美人院長是個感情豐富的女孩子，聽到後藤桃子的整容初衷居然是因為這個，心中的厭惡馬上轉化成同情和憐憫，程度比厭惡時要深厚多了。
我也微微一嘆氣，看了一眼露出一絲縫隙的門口，沒有打斷後藤桃子，任由她繼續說下去。
「事實上，的確如同我想的一樣，重光只是受了那些女人的誘惑，也因為我長得太一般才讓他漸漸遠離我。」
後藤桃子臉上露出笑容，「我整容回來後，找到一個時機和重光重新認識。他一看到我就很喜歡，但他不知道，他喜歡我現在的美貌，但更重要的也是因為我給他一種熟悉的親切感。」
「還有誰比我更了解重光的性格和生活習慣呢？有誰比我更願意去遷就他的小習慣和小毛病呢？沒有！所以很快的，我便成為他的第二任妻子。在簡單的婚禮儀式上，我看著重光一臉歡喜，卻感嘆他不知道，原來自己兩次娶的都是同一個女人。」
「因為我在原來的性格上又整容得非常漂亮，重光非常疼愛我，但好日子不長，很快的我感覺到自己整容的臉部和身上肌膚都開始快速衰老，我趕緊再次到韓國找到為我做整容手術的醫生。經過檢查之後，他發現我對於整容後的肌膚有嚴重的排斥，所以他建議我趕快恢復成以前的模樣，特別是滑嫩的肌膚，一定要去除化學物質後，讓它重新再長出來。」
「我以前長得有多一般，我自己知道。要是像蛇一樣，蛻皮後重新再長肌膚，那麼整容的模樣毀了不說，肯定會變得比以前還要醜十倍，而我剛剛才重新得到幸福，又怎麼可能讓它就這麼溜走了？於是，我苦苦哀求醫生，讓他幫我想辦法。」
「醫生被我逼得沒辦法，最後告訴我，想要保持現狀也可以，因為歐美也有很多人像我這樣過敏不適應，他們服用大量刺激激素的藥物，催發身體的活力才能保持現在的容貌和肌膚。可是這種激素藥物，醫生說對人的身體有很大的傷害，除了會傷害人的五臟六腑外，可能會引起其他的病症，他不建議我服用。」
「可是我又有其他的選擇嗎？」
「服用醫生推薦給我的藥物後，果然我的肌膚停止變化，保持滑嫩嬌美的容顏，然而幾個月以後我的身體變得虛弱起來。我去檢查後發現，果然是五臟六腑都受到損害，身體缺乏力氣不說，同時精神明顯感到衰弱，昏迷也是常有的事。」
「到了今年年初的時候，我再去檢查。醫生說如果我再不停止用藥，最多一年我就會失去生命……就算停止服藥，我也只能有三、五年的苟延殘喘，並且是失去容顏，馬上變成一個醜陋老太婆的苟延殘喘……我想著，既然遲早都要走，還不如給重光留個好的印象，讓他看到我以最美麗的一面離開……」
「砰！」
當後藤挑子的話語剛落下，小會客廳的大門被人從外面用力推開。
遭到這麼大的聲音打擾，我的迷魂術自然失去效用。後藤桃子渾身一震，茫然望向聲音發出的地方。
只見站在門口的是一位哭得梨花帶雨的嬌俏典雅美少女，她哭泣著撲進後藤桃子的懷裡。
「舅媽……」
一聲呼喊包含蝶舞心中複雜萬分的情緒，言語難以表達。
我刻意控制迷魂術，讓後藤桃子處在半清醒的狀態下。這幾秒的時間，她已經想起剛才自己所說的話。
秘密被拆穿的後藤桃子百感交集之下，又看到蝶舞哭得那麼傷心，她也一陣悲傷涌來，跟著哭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
後藤重光也跟著衝進來。
看到她們兩人抱頭痛哭，他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眼前就是一陣香風掠過，旋即後藤重光覺得腰腹一痛，卻是被那位美人醫生惡狠狠地踢了一腳。
「混帳！」
後藤重光本來就別氣十足，此時又莫名其妙被打，他再也忍不住了，抬腳往京香踢去。
「住手！」
嚇了一跳的蝶舞這句話剛喊出口，只見眼前一花，後藤重光倒飛出去，重重摔倒在地，痛呼不已。
同情後藤桃子命運的我當然不會對後藤重光客氣。後藤重光雖然沒有受內傷，但也足夠讓他痛上一陣。
京香想不到後藤重光居然敢還手，脾氣見長的美人院長氣惱地拿起旁邊的一張椅子，舉起想往他頭上砸去。
「不要……」
反應過來的後藤桃子趕緊從座位跳起來，上前抱住京香。
「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他了……」
美少婦嬌靨帶淚地哭泣著。
請續看《女校先生》27
不經意露出的一個習慣性動作，卻讓俊雄陷入了身份暴露的危機，他和蝶舞、櫻子的情緣，似乎也因此逐漸揭開迷霧……
和櫻子的約會，俊雄只想輕鬆地看場電影而已，沒想到還是遇到一件突發事件。俊雄到底是怎麼化險為夷，演出一場啼笑皆非的爆炸未遂事件呢？
高橋舜輔和高橋靜委託女兒發出邀約，又一次面對清麗脫俗的靜阿姨，俊雄的心情又是怎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