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六大福之議

　　晚上十一點三十分，最後的兩塊賭石終於在玉匠師傅們的努力下，完全呈現在大家的面前。

　　帝王極品祖母綠仍舊是帝王極品祖母綠，但「六大福」還是沒能變成「七彩之王」。

　　毓頌把心放回肚子裡的一瞬間，不禁也涌起一絲遺憾。

　　好的東西大家都喜歡，如果場中真的出現「七彩之王」，那麼這場的萬眾歸一大會將在百年以上的時間，被人傳唱不休……「七彩之王」是皇冠上的明珠不錯，但帝王極品祖母綠、紅翡帝王心、變種艷綠翡翠、紫眼睛翡翠等等，都是組成這一場盛宴的重要部分。

　　既然「七彩之王」沒有出來，毓頌這塊足足有五公斤重的帝王極品祖母綠就成為今天晚上的第一，給出的價格是三千萬美金。

　　我們的「六大福」也有半顆足球大小，最後的價碼是兩千五百萬美金，名列第二。

　　拿到帝王極品祖母綠的毓頌只是打量幾眼就交給自己的隨從，大踏步朝著我們走來。

　　到了我們跟前，毓頌彬彬有禮地伸手出來道：「井伊小姐，你的翡翠非常漂亮，如果不是這場比賽，我願意用高價來收購它。」

　　百合此時正拿著自己的「六大福」看，這麼漂亮的六種色彩怎麼看怎麼喜歡，還真的有些舍不得把它輸給別人呢！

　　見到毓頌來打招呼，美人兒少婦把翡翠遞給我，微笑著和他握手後道：「毓頌先生才真了不得，居然可以將賭石保存那麼久。不過也讓我們欣賞到百年以前的上等賭石風采。」

　　「呵呵……」

　　旁邊的富豪們紛紛笑了起來。他們都聽出百合話中的含意，毓頌拿著百年前的貢品賭石來拼，本身有些不公平，難免百合輸得有些不甘心。

　　毓頌的涵養很好，聞言也是一笑：「為了參加這次的萬眾歸一大會，我也是花了許多心思，其中有取巧的意思，倒是讓井伊小姐見笑了。」

　　他這麼坦誠反而令百合有些不好意思，她本來不覺得有什麼，但看到這麼漂亮的「六大福」，忽然有些舍不得，所以有這樣的應對也很正常。

　　「咦？」

　　拿到翡翠的我輕呼一聲，皺起眉頭，盯著翡翠的一個橫切麵仔細打量起來。

　　毓頌見狀一愣，旋即淡淡笑了起來，眼神中帶著一絲不屑。

　　難道現在還想要翻盤嗎？

　　百合恰巧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她帶的心思卻是有著驚喜和期待：「俊雄，你發現什麼嗎？」

　　「好像……好像有些不對……」

　　我自言自語。

　　因為是「六大福」的翡翠，所以翡翠的橫切麵很多，並不是很圓潤光滑。

　　我剛才拿在手裡也只是欣賞「六大福」的六種絢麗色彩。

　　不過看著看著，我覺得很遺憾。「六大福」和「七彩之王」只相差一種顏色，難道這塊翡翠真的不可能有驚喜嗎？

　　於是，在轉動翡翠的同時，我不自覺輸入真氣探查裡面的奧秘，想知道翡翠裡還有沒有可能藏著另外一種剩下的顏色。

　　真氣只是在翡翠中探查兩遍，我就發現不一樣的地方。

　　在一塊有巴掌大小的紅色翡翠下面，明顯和上面的質地不一樣。

　　也就在這時，我發出驚疑的聲音讓他們聽見。

　　面對美人少婦的詢問，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為發現有異的地方是在一塊紅色翡翠下，而像這種紅色在這塊翡翠上只有兩處，一旦下面不是我想象中的最後一種青色，那就破壞整體的形狀和顏色的協調。

　　我再次探查一遍，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翡翠的阻擋作用，真氣對這種色彩的探究，一下子竟然沒有探得清楚。

　　「哦，不對的地方在哪裡？」

　　毓頌笑道，「這位先生，專家們都評定了，它的確只有六種顏色，並不是，七彩之王。」

　　我看都沒有看他，老頭子對滿清一朝十分痛恨，所以連帶我也不喜歡滿清遺族。

　　「百合，你相信我嗎？」

　　我深吸一口氣，問身旁的美人兒少婦道。

　　「當然相信囉。」

　　絕色美少婦輕點頭，好奇地問：「俊雄，你想要幹什麼？」

　　「我想再次解石。」

　　我指了指手中的翡翠，「我覺得在這些切麵的下面應該還有乾坤。」

　　「不行！」

　　還沒等百合反應過來，懂得日語的毓頌立刻皺眉喝止道。

　　百合馬上就不高興：「我和我的情郎說話，你一個外人插嘴幹什麼？」

　　她沒有理會毓頌，逕自道：「好啊，俊雄你要親自解石啊？真好呢，我可以看看你的一門絕學了哦！」

　　在美人少婦的心中我是無所不能的，既然會辨別賭石，那麼會解石也是情理之中。

　　高橋舜輔和高橋靜距離我不遠，自然也聽到我們的對話。聞言，高橋舜輔還在疑惑的當兒，清麗脫俗的美少婦就笑了：「真有意思啊，這個柳俊雄想不到竟然是如此一個習鑽人物。」

　　「怎麼了？」

　　高橋舜輔詫異地問道。

　　「你想一想啊，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六大福，都輸了，換作是你，你也不甘心吧？」

　　靜阿姨輕笑著說：「所以柳俊雄乾脆藉著解石的名義，把，六大福，給重新打磨一番，如果一不小心失了手，把『六大福』變成『大五彩』，甚至是『福祿壽喜』，價值恐怕不只是跌了一點半點吧？」

　　「噢，太無恥了……」

　　接話的不是高橋舜輔，而是站在他們身旁的一位美貴婦。不過她的話倒是引起一大群人的共鳴，看向我的眼光也變得鄙視起來。

　　毓頌正是這樣想的，他不滿地道：「井伊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樣的行為是很令人不齒的！」

　　「不齒？」

　　百合不解地看著他。

　　毓頌也看出她是真不懂，直截了當地道：「現在雖然還沒有宣布，但，六大福，已經歸屬於我這個勝者所有。如果這位先生將，六大福，給破壞了，豈不是在破壞我的財產？我倒不是心疼這個錢，但是，六大福，這樣的珍品不應該被如此破壞。」

　　「啊？」

　　百合愣然之後，道：「誰要破壞你的，六大福，了？我們覺得它有可能成為『七彩之王』，有可能勝過你，難道不能做點努力嗎？」

　　「哼！」

　　毓頌冷笑道：「這位先生的眼光能比得上在場的十幾位德高望重的鑒定師，以及同樣優秀的鑒賞專家嗎？」

　　因為這個糾紛，走到這邊來的鑒定師和鑒賞專家們，臉色頓時不善。

　　他們當然不是浪得虛名的人，由於「萬眾歸一」的規模和等級以及最後勝負的關鍵，他們把「六大福」看了又看，確定沒有第七種顏色後才得出結論的。

　　現在一個明顯的外行人居然推翻他們的辛苦判斷，想要胡亂對成型的「六大福」重新解石，而且是在翡翠切麵上再解石，更是有種暴殄天物的感覺。

　　「柳先生，您還是不要這樣做的好。」

　　二階堂名慶跟我在上次的賭石公盤中交手過，他心裡很不服氣我，聞言第一個出來道：「雖然現在這塊，六大福，名義上還是屬於井伊小姐的，但為了睹石界的道義，我覺得你們應該慎重行事。」

　　百合本是長相溫柔的漂亮美少婦，但遇到事情的時候她非常堅定，立刻道：「二階堂先生，不用說了，我已經做了決定，讓俊雄幫我解石，如果有什麼後果，我一力承擔。」

　　二階堂名慶為之語塞。百合雖然是超級大富豪，但不能讓他屈服，真正讓他忌憚的是百合身後的那位老太太。

　　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得罪那位老太太，別說是二階堂名慶，就連剛才氣勢逼人的瀧田龜民也不願意……嗯，沒看到瀧田龜民老先生從一開始就站在最外面，連頭都不望向這邊，還哼起小曲。

　　看到大家面對百合的保證而集體不語，毓頌也明白到自己無法阻止百合，他又不可能現在逼迫主持者宣布萬眾歸一大會結束。畢竟百合的意願也是非常有理，她都不承認自己輸了，想要再做努力，這是在萬眾歸一大會上允許的事情，只不過以前很少有人這麼做罷了。

　　「這位先生，請這邊說話。」

　　想到此處，毓頌對我點了點頭，自己先向人群外走去。

　　我考慮一下，把翡翠遞給百合後也跟過去。

　　走到一處偏遠角落，毓頌停住腳步回過頭來道：「柳先生是吧，我給你一千萬美金，你能放棄解石的想法嗎？」

　　我啞然失笑：「你覺得我缺錢？」

　　毓頌淡然地說道：「不管怎麼樣，我想請求你放手。」

　　「我想你誤會了，毓頌先生。」

　　我正色對他道：「今天晚上的勝利者不一定是你，請等候十五分鐘再看吧。」

　　說罷，我轉身走向人群，從百合的手中再次接過翡翠，走上剛結束工作的解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