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醫生的價值
綠出身於豪門大家族，這樣的孩子，一般在心理上的優勢最為明顯，面對大事的時候，多半能做到不慌張。現在的妖媚美少女，立刻就顯示出接受的教育來。
她用力的擠開了人群，跑到長束景勝的身邊，「長束叔叔，我是高橋綠，高橋舜輔的女兒，綾馨的好朋友。」
長束景勝一點都沒有理會她，只是嚎啕大哭著，繼續發泄自己的痛苦和無奈。
「我有辦法救綾馨！」
妖媚美少女這句話剛剛一出口，只見長束景勝如同矯捷無比的高手，一下子在地上使用了一個難度極大的鷂子翻身，如鬼魅般站了起來，雙手閃電般的抓住了綠的香肩，「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急切的長束景勝，用力非常的大，將嬌弱的小美人兒抓得很痛，但綠明白他的心情，也沒有去管這些小事，「長束叔叔，我認識一個醫生，他很有本事，讓他去救救綾馨吧！」
「你認識的醫生？」長束景勝的神智，早已回覆過來，「你們高橋家族的私人醫生嗎？」
「不、不是的，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外科醫生，我以我們家族的名義擔保，他絕對是真材實料的高手。」高橋綠咬了咬銀牙道。用家族名義做擔保，那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想著這個是老師辛辛苦苦找來的幫手，妖媚美少女覺得，自己怎麼也要出一份力才好。
果然，聽到綠說用高橋家族名義擔保，長束景勝的懷疑之色頓時少了許多，他略微一沉吟道：「這位醫生在哪裡？能馬上過來嗎？」
「他已經來了。」綠用手一指，指向了最外圍的我。
兩人在交談的時候，周圍的聲音都靜了下來，所以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現在小美人兒一指，順著方向，大家都紛紛避開，露出了我的身形來。
旁人不知道，站在遠處等待手術室消息的院長和富永醫生，卻是眉頭一皺。
「你不是我們醫院的醫生，為什麼穿我們醫院的衣服？」院長的呵斥，讓激動不已的長束景勝心頭一沉，邁開的腳步又停了下來。
我走到了院長面前，淡淡的道：「院長先生，穿什麼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救活那個垂危的少女。」
「放肆！」院長的老臉漲得通紅，「連富永醫生都不行，你是什麼東西？難道你這個縮頭縮尾的傢伙，不能見得人嗎？」
「我不是你認識的人，但我可以救裡面的女孩子。」我只對他說了一句話，就再也不理他，而是轉向了那個有著真材實料的富永醫生，「如果是顱內大出血的話，體脈特徵方面，心跳超過一百八十五了嗎？脈搏超過每秒十五動了嗎？」
富永醫生一愣，下意識的答道：「心跳是一百七十五到一百九十之間，脈搏每秒是十二動。」
我眉頭一皺，「出血的速度不慢，腦袋上應該至少有兩處破損的顱骨了。」
「是的，有兩處，一處在左腦上方，一處在左邊太陽穴位置。」富永醫生的話認真了許多。
「有做任何處理了嗎？」
「沒有，我不敢下手，怕一個不穩，害了她的性命。」
「你們醫院有心腦刺激儀和氦氣冷溫手術室嗎？」
「心腦刺激儀有，最新的，瑞士蘇黎世醫學院出品，但氦氣冷溫手術室沒有。」富永醫生有些慚愧的道，「我們醫院沒有想到會有用到它的一天，關鍵是也沒有人能用。」
我陷入了沉吟，氦氣冷溫手術室，是對付關鍵部位大出血的重要設施，這種手術室保持了一定的冷溫，讓血液流動速度盡量變緩，又不會凍壞病人的器官，造成不必要的新的器官負擔。
氦氣冷溫手術室，在歐美使用得比較多，當然也是一些超大型的醫院才能用，別的不說，單單每個月百萬美金的養護費用，就不是一般醫院能用的。
旁邊的人現在算是聽懂了，這個戴著口罩的神秘人，當真是一個有才華的醫生，短短幾句話就問得富永醫生啞口無言。
一個醫生行不行，只需看同行的態度就知道了，而現在的富永醫生，是興奮中帶著點擔心和惶恐。
「先生，我們醫院雖然沒有氦氣冷溫手術室，但也有可以降溫的儀器，是德國慕尼黑醫學院出品的，可以達到氦氣冷溫手術室百分之五十的效果。」富永醫生大聲的說了起來，「還有我，富永明，可以當您的助手，我們可以一試！」
「嘩……」醫院院長倒吸一口冷氣，為了讓富永明來大阪市立醫院，他可是想了不少的辦法，這個醫生醫術固然是高明，但脾氣很臭，對其他醫生常常提出嚴厲的批評，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幾句話就自願擔任別人助手的時候。
不只是醫院院長，其他人也有這個感受，覺得富永醫生是不是太兒戲了一點。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問的幾個問題，和對傷者傷勢的推測，沒有深厚的醫學功力是絕對說不出這話的，富永明本來就是一個嚴謹的醫學專家，別人連看都沒有看傷者，就能問出自己需要檢測後才知道的東西，不是高手又是什麼？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富永明隱隱約約覺得，這位醫生，會不會是自己崇拜的那位超級偶像？
雖然看起來荒謬了一些，但醫學界的人現在幾乎都知道，那位先生已經失蹤了，誰也找不到他……在聽到「氦氣冷溫手術室」時，富永明心中猛地涌起了這個念頭。
「醫生！」長束景勝現在是聽出來了，高橋家族的大小姐介紹來的醫生，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幾句話就讓桀驁不馴的冷漠富永明恭敬如此。
為了女兒的安危，長束景勝哪裡還顧得了那麼多，他幹脆雙膝「砰」的跪下，顫聲道：「您去試一試吧！只要救活了綾馨，景勝的性命您拿去都可以。」
他的大喊，讓我從沉思中醒了過來。我淡淡的一笑，卻是對富永明說：「不好意思，剛才我在考慮一些事，走吧，讓我們去解決這個問題。」
「是！」富永明帶頭往手術室那邊走去，「砰砰」的門開關聲音，不知道牽動著多少人的心弦。
綠望著神秘醫生的背影，不知怎的，她想起了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老師，芳心中涌起一股信心。
「長束叔叔，放心吧，這位醫生一定可以的！」小美人兒這樣大聲的道。
「希望他能成功吧！」長束景勝喃喃的道。
他腳下又是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了看仍舊昏迷的妻子，他臉上泛起苦澀的笑容，望向肥胖男子時卻是殺氣騰騰，「六角，我發誓，如果我女兒有不測，我會親手殺了你兒子，有違此誓，讓老天將我天打雷劈！」
肥胖男子本來就比他要緊張，長束景勝的權勢哪裡是他能抗拒的，此時聽到如此狠辣的言語，他嚇得心臟急速跳動，張著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於是，肥胖男子成了僅次於長束夫婦，期望長束綾馨安然無恙的人，一向不怎麼相信神靈的他，也在暗自祈禱著。
※ ※ ※
手術室中，我和富永明站在了手術台邊，身旁是數個醫生和護士，臉色緊張而又有些期待。
我的眼前是一個優雅清純到了極致的美少女，秀麗的黛眉之下，雙眸自然的閉上，睫毛宛如黑色的濃密扇子般迷人，瓊鼻堅挺而不生硬，香腮白嫩細滑，嘴兒粉紅略帶乾澀，美不可言。
少女的衣服是一套簡單的白色衣裙，現在已經破爛不堪，還露出了粉紅色的BRA和下身雪白的大腿，顯然是車禍所致。
富永明在吩咐人去將降溫儀給取來，心腦刺激儀和其他一應設備，本來就在這個大阪市立醫院最好的手術室內，倒省去拿來拿去的麻煩。
手術室本來就要求是低溫，這樣的低溫對待一般性出血是沒有問題，但是對付顱內開刀這種精細手術，卻是非常不夠。
麻醉藥早已經打下，少女已進入了深度睡眠區域。
趁著這個時間，我親自動手，仔細的剃著美少女的黑色秀髮，旁邊的人看著我僅僅花費一分鐘的時間，就完美的將她的頭髮剃得乾乾淨淨，雪白一片而沒有任何小傷痕，不由得對我多了一分信心。
我在少女的頭上慢慢的撫摸著，真氣輕柔的深入她的腦袋裡面，慢慢的愈合著她流血的部位，雖說不能完全封閉，但還是大大的減緩了流血的速度。
少女的受創很深，在左邊腦門和太陽穴都是烏血一片，顯然除了受創之外，還有皮膚及腦內組織壞死的情況，最怕的就是顱內出血的同時，又將她的腦組織結構破壞，這樣很可能形成智力和行動的障礙。
用不了多久，我要求的降溫儀拿到了手術台上，我將它擺放在少女的腦袋側面，打了開來。
「你們來一個人專門守住，聽我的命令調試溫度。」我吩咐道，「記住了，最高溫度絕對不能超過零下十度，最低溫度不能超過零下三十度。」
「是。」一個醫生站到了降溫儀旁邊。
「心腦刺激儀的波動，不允許超過零點三二個單位，一定要放慢刺激速度，隨著我的命令，不斷降低。」
「明白。」又一個醫生站立在對面。
「供氧準備好了嗎？」
「設備正常，馬上可以運轉。」
「輸血準備好了嗎？」
「第一批三千CC準備完畢，另外兩千CC隨時可用。」
「十六號到十八號的精密手術刀、超細縫合肉線、微型激光愈合器、柔和照明X光照射儀，準備好了嗎？」
「等待您的吩咐。」
「富永醫生，那就麻煩你做我的助手，負責心電圖和全局的監控。」
「了解，先生。」富永明正色的點頭道。
「那麼，為了傷者的生命，就拜託大家了！」我看著每一個人道。
「拜託大家了！」眾人趕緊鞠躬回禮道。
「開始！」我一聲令下，「輸血開始，速率每秒兩毫升；供氧開始，純度百分之六十八，隨時準備加強；降溫儀、心腦刺激儀按我的要求開啟！」
「是！」眾人齊聲答道。
「十六號手術刀！」
一旁護士將細小而鋒利的手術刀遞了過來，我雙手非常的穩定，輕輕在少女的腦門上劃開一條縫隙，血迅即的流了出來，這邊自有富永明拿著醫用棉，不住的吸著血。
等到血流到了一定程度的放緩，我的刀再次閃電般的落在同一個地方。這次用力稍大一些，刺穿了頭蓋骨，將其劃落開來。
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屏住了呼吸，顱內出血手術最危險的地方之一，就是在這裡，開刀的位置和力道，都有極其嚴格的講究，一絲一毫的差別都可能引起手術的失敗。
很明顯的，我的手法極其高明，既打開了受傷的顱內，出血也延緩了不少，這一點，從富永明手中新的醫用棉就能看到。
這也是我用真氣治療愈合的功效，這種柔和的愈合比起用機器來，效果要好上太多。
「十七號手術刀，溫度繼續下降，激光愈合器打開。」我冷冷的道。
「是！」旁邊的醫生和護士對我的信心都大增，連回答的聲音都響亮了一些。
我一點都沒有理會他們的想法，手上手術刀不住的揮動著，其餘各種顱內手術的儀器更是起落如飛，連周圍的醫生和護士都忙不過來，要不是我冷厲的聲音吩咐，讓他們將東西遞過來和儀器的調整，他們真不知道怎麼來配合我。
旁邊的富永明是最為鎮定的一個，但他也在我的冷厲要求下，連連出著冷汗，不住的報告著儀器監視情況的同時，手中也不停的幫我準備著器具。
看著我用最巧妙的手法，切除掉受損的顱骨表面，而絲毫不損及到顱骨的結構時，富永明的心臟忍不住猛烈的跳動起來！
用最通俗的話來說，這樣的手法，就是在一張紙上削下一層來，剩下的一層還能繼續寫字畫畫，連看都看不出來少了一點什麼。
最讓富永明驚訝和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我一共切除了五十二個這樣的顱骨表面受損部位，總共花的時間才不到二十分鐘。
五十二個顱骨削層手法，一模一樣，連分毫都不差！
這樣神乎其神的技術，哪裡該是人間的醫生能擁有的啊！
北美第一神刀的納克先生，恐怕也僅僅是如此了吧！
在這一刻，富永明有了熱淚盈眶的衝動，作為一個醫生，能見識到神仙般的手術刀法，就算是立刻死去，也不虛此生了！
每個人的神經，都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緊繃過，但越是這樣，他們反而越是感到興奮，手腳比平常都俐落了好幾倍。
可就算是他們超水準的發揮，也根本看不清楚我的手是怎麼動的，整整三十分鐘的時間，我的手和聲音就一直沒有停過。
通過儀器的監測，少女的情況一直是穩定的，沒有太大的波動。
其實，就算是沒有儀器的幫忙，醫生和護士們看著我熟練到極點的手法和鎮定如常的聲音，就已經是充滿信心。
……
「縫合手術完成，報告儀器監測情況。」縫完最後一針，我將針線放到了旁邊護士端起的盤子裡，頭也不抬的對富永明道。
「是。」富永明機械的轉著目光，「心臟跳動正常！血脈堵塞情況徹底消失！腦電波微弱，但沒有任何的雜亂！呼吸正常！脈搏正常！……傷者的一切生命體徵正常，生命情況良好！」
「好，立刻轉入重症監護室，觀察三天。」我淡淡的抬起頭來，「室內溫度不能超過零度；氧氣降到百分之三十二；輸血停止；心腦刺激儀繼續使用，○點一八個單位，持續一天時間；舍米爾通、羅丹查斯液體，配合著消炎、營養液體，按照最低限度使用輸液……如果一切正常，就可轉入深切治療室，持續觀察一周時間……如若一切正常，再轉入專屬病房，療養半個月後可以下床，做恢復性運動。」
「明白！」幾個護士連忙走到了這邊，配合著醫生，做著病床轉移的準備工作。
「這次手術成功，承蒙各位的努力，謝謝大家！」我的聲音依舊是冷厲，但聽在眾位醫生和護士的耳中，卻仿佛是一股清泉流入他們心中，渾身的壓力驀然間消失不見，興奮和高興的心情同時涌上心頭。
但也就是在這時，他們沒有一個不覺得腰酸背痛、身體僵硬的，這短短的半個小時手術時間，居然比四、五個小時的手術還要累人，真是以前他們想也想不到的。
「是先生您的醫術非常非常的高超，傷者才能撿回一條性命來。」富永明恭敬的道，「我從醫十五年，從來沒有親眼見過像您這樣有著神奇刀法的醫生，您真是太了不起了。」
「啪啪啪……」
富永明還能回話，但其他的人根本無法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激動了，他們輕輕的拍著自己的手掌，雖然都很輕，但也能匯聚成一股力量。
「那麼，剩下的就拜託大家了。」我點了點頭，「富永醫生，你過來一下。」
「是！」
在醫生和護士們的崇敬眼光中，富永明跟著我來到了手術室的外面。
大家常說的手術室，實際上並不是做手術的地方，真正的手術室包括了外面的一大塊等待區和走廊等無菌區，然後再進入裡面單獨的一個個小房間，才是做手術的場所。
所以剛才長束景勝他們等待的手術室外，指的是在出了手術區的地方，我現在和富永明站在手術室外，倒也不會被他們看見。
「如果她有什麼情況，你打這個電話給我，沒有的話就別打擾我了。」我給出一個號碼道。
富永明趕緊將號碼默念幾遍，記在了心中，然後他道：「先生……您是……」
「是不是誰並不重要。」我打斷了他，「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是！富永明白了！」富永明激動得簡直要昏倒過去，我這句話說出來，他哪裡還不明白我是誰的道理！
偶像啊！自己的面前可是站著全醫界最神秘的超級神醫納克先生啊！
最讓富永明高興的是，從我的眼睛和語言上來看，這位傳說中是東方人的納克先生，很可能是日本人！如果這個新聞傳出去，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瘋狂！
但富永明終究是一個很有醫生操守的人，他才不會去嘩眾取寵，搞個爆料什麼的，對於他來說，能看到自己的偶像，協助偶像完成了高難度的手術，那已經是人生中非常幸福的事情了。
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我淡淡的一笑，「接下來應付傷者家屬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側門在哪裡？」
「側門在那邊。」富永明用手一指，才猛地醒悟過來，「先生，您要走？為什麼？您的神刀醫術救了綾馨小姐，正是該接受她家人感謝的時候啊！您不知道，她的父母可是超級大富豪，會好好的感謝您的。」
「就像你剛才對我的評價一樣，如果醫生只是為了錢去治病救人，那麼未免太讓人小看我們了。」我和聲的一笑，「學習醫術就是為了治病救人，我喜歡的是看到病人傷者的笑臉，其餘的什麼都不重要。富永醫生，你很不錯，加油吧！」
「是！先生！您是我見過最偉大的醫生！」富永明恭敬的鞠躬道，「我一定會向您學習的！」
等到富永明站直了腰，眼前卻是已經沒有了人影，他愣了愣後，又哈哈大笑起來，在整個無菌區裡面，顯得特別的響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