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圖作為項宏達的得力助手，能力自然是不差的。他帶著人，沿路兩邊仔細地搜查。
走到離燕無雙不遠處的地方，殷圖說道:“四周都仔仔細細地搜，不要錯過任何一個地方。”因為其他地方沒有被踩過的痕跡，所以只需搜尋路兩旁即可。
殷圖自己也沒閑著，認認真真地看著四周。目光在燕無雙藏身的地方停頓了一下，不過見到洞口上的蜘蛛網，目光又移向其他地方了。
石頭上有蜘蛛網，表明這洞口沒被人動過了。
過了一會，下面的人來回稟:“大人，四周都仔仔細細地搜過了，沒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殷圖又帶著人，往回繼續搜了。
燕無雙聽到殷圖的話話，窩在洞裡面更不敢動了。哪怕他們走遠了，也不敢動。
沿路搜到天黑，殷圖也沒發現燕無雙的蹤跡。所以他篤定，這應該不是調虎離山之計，而是跟著落到懸崖下去了。想著去桐城一定要路過春城，他也沒去找項宏達，而是帶著人去了春城。
燕無雙窩在洞了被蟲蟻咬得撓心抓肺，可他仍不敢動彈。
在洞裡窩了一天一夜，又冷又餓。實在受不住，燕無雙想推開石堆從洞裡面爬出來。可因為窩在洞裡時間太長沒動，四肢都僵硬了，動不了。
過了好一會，他才能挪動雙手，然後推開石堆從裡面爬出來。
坐下緩了一口氣，啃了三個已經變味的饅頭，人才沒那麽難受。想著對方是追蹤高手，若是走山路很快就會被抓。相反，若是混在人堆裡反而不容易找到。
所以，燕無雙決定下山走官道。
走到一段路，燕無雙覺得頭重腳輕。每一步，都仿若踩在棉花上。他知道，自己這是生病了。可是山上到處是野獸，若是暈倒在山裡頭肯定會被野獸吃了。再難受，燕無雙還是撐著繼續往山下走。
憑借著強大的毅力，燕無雙撐到了路邊。這時，路上正好無人。燕無雙尋了一個有半人高的草叢。
鑽到裡面後，人就倒下去了。
他人剛倒下，就有一隊人馬從路邊飛奔而過。這一日，來來往往的官兵很多。
殷圖在官道上來回跑了兩圈，也沒發現可疑的人:“大人，你說燕無雙會不會還藏在山上?”
項宏達靠在床上，面色白得嚇人。昨日他們追上了徐伯，而且還交了手。他們那麽多人，抓捕一個徐伯不在話下。所以當時，他們是想抓活口的。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有暗器，那暗器上還塗有劇毒。他一瞧不對立即中了飛鏢的右手砍斷了，而那些下屬沒他反應快都中毒身亡了。
因為失血過多，項宏達如今身體很虛弱。若不然，他早就帶人繼續追捕燕無雙了。
項宏達說道:“可能在山上，也可能已經下山了。不過，他最終還是要進城的。派人去山上找，你帶著人與連郭守著城門口。”
殷圖嗯了一聲道:“大人，你好好養傷。”他們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有帶著劇毒的暗器。若知道，他們也不會損失那麽大。
項宏達叮囑道:“一定要抓住燕無雙。若是讓他逃走，等他成長起來會對國舅爺造成巨大的威脅。”
殷圖點了下頭。
項宏達又說道:“將許岩的頭顱掛在城牆上。”這樣不僅能起到震懾作用，燕無雙進城時也能看見，說不準還會露出了馬腳。當然，他也知道這種概率比較小。
理由足夠充分，但這其中也是有泄憤的心思在裡面。項宏達當捕快這麽多年，還從沒吃過如此大的虧。如今，竟然栽在一個籍籍無名之輩手上。這對項宏達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若是不抓住燕無雙，他都無顏回京見國舅爺了。
十月底的晚上，已經非常冷了。昏迷在草叢的燕無雙，被凍醒了。
此時的燕無雙，頭昏昏沉沉的。不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睡過去了。這一睡，可能就會在睡夢之中死去了。
燕無雙抓著手裡的匕首自言自語道:“我不能死，我死了就再沒人為爹娘徐伯他們報仇了。”
報仇這個強大的信念，支撐他爬起來去找柴火。若是不點一個火堆，他真會凍死的。至於說追兵，先保住命再說。
有了火，冰涼的身體漸漸暖和起來了。人舒服了一些，燕無雙將最後的兩個饅頭用樹枝串起放在火堆上烤。等饅頭烤得黑乎乎的，將皮撕掉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人精神了一些後，燕無雙就考慮該怎麽進城了。
這裡離春城，走路也就一天多的路程了。如何才能不被發現地混進城內，這是一個難題。
天蒙蒙亮，燕無雙找了一個水窪洗臉，洗完臉後不經意發現水中倒映出一個皮膚白皙得仿若姑娘似的人出來。
燕無雙還以為見了鬼，使勁搓了下自己的臉後才確定這真是他。
其實徐伯之前跟燕無雙說過，給他塗的東西有時效性。時間一到，這東西就會褪掉。又因為塗了這東西保護了皮膚，所以這玩意褪掉以後皮膚會變得比以前白。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只要多曬曬太陽，還是會恢復到以前的膚色。
雖然說皮膚變白了，但五官卻沒變化。熟悉的人一見到他，還是會很快認出來。
半個時辰以後，一個髒兮兮的乞丐出現在大路上了。看起來髒，卻不臭。
燕無雙在路上碰到了一個獨行的中年男子。這男子凶神惡煞的，背上還背著一把大刀，身上也帶有一股噬人的氣勢。而這股氣勢，燕無雙很熟悉。這男子，定然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
想著獨身一人很容易引人懷疑，燕無雙主動搭訕:“叔叔，我能跟你同行嗎?”
這男子掃了他一眼，惡聲惡氣地說道:“我回春城。”他說的，是春城本地的話。
燕無雙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也是到春城。”
男子聽到他說的是春城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是春城人嗎?”
燕無雙搖頭說道:“不是，我外祖家在春城。家裡已經沒人了，所以我想去春城找我舅舅。”教燕無雙騎射的師傅，就是春城人。而這段時間，徐伯又特意讓他學了春城的話。春城化說的雖然不正宗，但應付一般人是足夠了。
男子並不是多話的人，點了下頭道:“那你跟上吧！”
“叔叔，我叫季方，季節的季、方向的方。不知道叔叔姓什名什?”
男子覺得燕無雙話特別多，不過還是忍著不耐煩說道:“我叫武大。”
燕無雙叫了一聲吳叔叔，就不說話了，只是乖乖地跟在男子身後。其實聽這男子說話就知道是個暴脾氣了，不過軍中暴脾氣的人很多，他也見怪不怪。
走了沒多遠，就碰到了六個騎著馬的官兵。為首的人看到燕無雙身高與年歲與通緝令上的差不多，就停下來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燕無雙有些害怕，不敢回話。
武大卻是惡狠狠地說道:“你想做什麽?不會是想汙蔑我侄子是通緝犯，然後好抓了他去領賞。”
為首的人也不是好脾氣的:“我只是例行公事，還希望你能配合。”
“我配合你個球，再瞎惹惱了老子，老子一刀砍死你們這群畜生。”
憑白被罵，誰都會生氣。更何況，這些官兵平日也囂張慣了。不過在知道武大是一位正六品的百戶這次是回家探親後，六人被罵成狗也不敢還嘴了。
武大銅用鈴大的眼睛瞪著六人說道:“還不快滾，莫不是真想抓了我侄子去冒充嫌疑犯。”
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者這人品級比他們搞。雖然不是同一個軍營，但鬧出來他們也佔不到便宜。
等人走後，燕無雙感激道:“武叔，謝謝你。”
武大是個粗野的性子，擺擺手說道:“我就看不慣見利忘義的東西。”
燕元帥被那狗皇帝汙蔑通敵賣國也就罷了，左右那是個昏君。可這些個畜生得了元帥多少恩惠，結果也跟著落井下石說元帥通敵叛國。他是真看不過眼，索性告了探親假回家待一段時間。
說完， 武大看著燕無雙說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們不敢動你一根汗毛的。”武大再大咧咧，也知道燕無雙的身份有問題。不過，他才不怕這些個畜生。
燕無雙很感動。這世上，不全都是惡人。
有武大在前面當著，燕無雙很順利地到了春城的城門口。
武大看到城門口掛著個頭顱，當下就罵開了:“媽了個巴子，人都死了還不讓人入土為安。有本事，將這股狠勁用在東胡人身上去呀！”就知道對自己人下毒手，這些個慫蛋。
聽到這話，燕無雙條件反射地朝著城門上看去。看到城牆上掛著的是徐伯的頭顱，他全身的血液瞬間都凝固了。
武大感覺到燕無雙的不對，問道:“你認識他?”
燕無雙穩了穩神，搖頭說道:“不認識，，就覺得他們這樣做很殘忍。”
武大又不傻，哪能不知道燕無雙沒說實話。不過，他也沒去深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