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鳳衣的後背靠在樹桿上，將手臂抬起撩了一下遮住眼睛的頭髮。黑夜並沒有掩蓋他的身姿，紅色在夜色中同樣耀眼。銀色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照出他的身影，他微微仰著頭，望著天空中皎潔的月亮，幽幽地說道：「不管我提什麼條件，你都會答應？」

墨發由一支紅木簪子束著，簪子的頭部雕成狐狸的形狀，狐狸的眼睛與他的眼睛很相似，讓上官紫璃看了又看。

她站在他的對面，望著那根簪子，差點伸出手想要摸一下。夜鳳衣空幽的話語正好讓她清醒過來。

她收回手，摸了摸手心，眼裡滿是遺憾。那根簪子若是在孟知樂的頭上，她一定取下來好好看看，說不定可以製成法器。雖然不知道那是由什麼材料做到，但是出於對寶物的本能，她感覺到了它不平凡的氣息。可惜啊，它的主人是夜鳳衣，她可不敢討要。

上官紫璃嗤笑：「你覺得可能嗎？我確實很需要那件東西，但是不至於這樣任你宰割。若是你的條件合適，我才願意交易。」

「是嗎？」夜鳳衣低頭，與她平視，眼眸再次變得迷濛。「意思是說……你並不是非我不可，對嗎？」

他的眼睛就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總是讓人忍不住陷進去。可是一旦陷進去了，會覺得又深又冷，想要逃離，想要掙脫那種冰冷，可是那種冰冷就是糾纏著你不放。當你好不容易掙脫時，心裡又開始挂念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種毒，明明知道有害，卻心甘情願地上癮。

那個願意向他表白的女修就是中毒不淺的人之一吧？儘管知道他不是良人，還是願意把心交給他。他長得太美，美麗的男人就算是壞也壞得令人心疼。更何況夜鳳衣的壞有種致命的誘惑，讓人想要好好地用心去溫暖他。前世的自己還不是照樣栽在他的手裡？

前世的事情太久遠，有許多已經記不清。可是有些事情她還是沒有遺忘。她清楚地記得，儘管遠遠地望著他，還是經常聞到他的身上有濃郁的血腥味。有一次，他滿身鮮血地走到那顆樹下，眼裡滿是憂鬱地望著樹上的花兒，不知站了多久，幽幽地嘆息。

那一刻，她的心為之顫動。明明他像個惡魔一樣，身上的鮮血不知道是多少人染上的，還是想要過去安慰他。

上官紫璃晃了晃腦袋。最近總是回憶這個回憶那個，還容易傷春悲秋，這樣的狀態不行。她重生了，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若是你的要求強人所難，我寧願收回剛才的話。」上官紫璃想起以前的事情，心情鬱悶，說話也變得沒有精神。

她後悔了！她應該請兩位家主幫忙，不應該向他開口。明明說過要徹底地遠離他，可是還是和他糾纏不清。

夜鳳衣姣好的俊顏上浮現詭異的笑容。他笑得很溫柔，可是眼神非常冰冷。他朝上官紫璃招了招手，上官紫璃的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朝他飛去。她落入他的懷裡，掙扎著想要遠離，可是他放在她腰間的手掌禁錮了她的法術，讓她軟弱無力。

夜鳳衣！他到底達到了什麼樣的境界？這樣的他還是人類嗎？或許連大師兄也沒有他的實力吧？他騙了所有人！

「你以為——本少主是你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你想要收回，就可以收回嗎？」夜鳳衣掐著她的脖子，抱著她翻了一個身，將她壓在樹桿上，嘴唇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女人，你被我寵壞了！」

上官紫璃的手掌狠狠地揮向夜鳳衣。她的脖子好痛，她快無法呼吸了！夜鳳衣，他想殺了她嗎？

前世死在他的手裡，這世還想殺了她嗎？

夜鳳衣，難道恨了你一世還不夠，還想我生生世世都恨你嗎？

砰砰砰砰！一掌又一掌，掌風無力，還沒有靈氣。這樣的力度拍在夜鳳衣的身上毫無殺傷力。

「你的眼睛很美。」夜鳳衣鬆開掐住她脖子的手，卻沒有放開她的腰。「可是我不喜歡你的眼神。你想殺我？」

上官紫璃垂下眼眸，沉默以對。

剛才她的脖子恢復自由，她的靈力正在慢慢地回升，她確實是想動手的。

他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再次感受到死亡，她不想再重複前世的災難，想要先下手為強殺了他。

最終，空間里的咻咻喚醒了她。他說，她差點入了魔。

夜鳳衣就是她前世今生的魔。

「你可以放開我嗎？」上官紫璃冷冷地說道。

「想讓本少主幫你做事，這點好處都不給我？」夜鳳衣慵懶地說道。

「你願意幫我了？」上官紫璃抬頭，眼裡沒有波動。他幫她也罷，不幫她也罷，她已經不在乎了。

「若是你把那女人剛才說的話說一遍，本少主就勉為其難地再幫你一次。」夜鳳衣捏了捏她腰間的嫩肉。

這麼細，不會掐斷么？

上官紫璃茫然。他說的女人是誰？那個女人剛才說的話是指……

不是她想的那樣吧？

他這是故意整她嗎？

「你在開玩笑？」上官紫璃抱著一線希望確認道。

「你認為呢？」夜鳳衣挑眉，勾起她的頭髮把玩著。他們靠得太近，他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感覺燙燙的，痒痒的。

「……」上官紫璃猛地推開他。恢復了靈力，這次成功地擺脫他的控制，心裡鬆一口氣。她冷笑：「想聽我說什麼？我心悅你？」

夜鳳衣的眼裡閃過一道亮光。

然而那道光芒隨著上官紫璃接下來的那句話消失無蹤，轉而化為黑暗的烏雲。

她說：「別做夢了！這輩子，不，永生永世，我不會對你說這句話，永遠不會！既然你不願意幫我，我也不勉強。夜少主，我會履行自己的承諾，兩個月的期限不會改變。可是兩個月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夜鳳衣抿著唇，憤怒地朝上官紫璃站著的位置揮了一掌。那道掌風十分霸道，若是拍在她的身上，必然重傷不起。

上官紫璃想要避開，可是他散發出來的威壓太強勢，居然影響了她的反應能力。她慢了一個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