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暉離開那的一天，天氣特別好，艷陽高照，鳥語花香，彷彿在誘惑著他，不讓他離開。
他確實捨不得離開這個地方。
他在這裡上了四年的大學，在這裡工作，還愛上了一個女人……他的孩子也會在這裡出生。
張揚暉給梁琪發了一條簡訊，沒有多餘的話，只發了一句話：梁琪，等我回來娶你。
他坐在車上，等了一會兒，沒有收到梁琪的回信，心情不由的失落。
開計程車的師傅著急了，問道，「先生，你到底要不要坐車？」
張揚暉收回了目光，說道，「坐車。」
「那你去哪裡？」
張揚暉看向了車窗外面，現在正是上班的時間，公園裡都是老人和孩子，張揚暉的目光在那些蹣跚學步的孩子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司機問道，「先生，你要是不坐車，就下車，別耽誤我做生意。」
張揚暉說道，「你帶著我在附近轉轉吧。」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著張揚暉，覺得這個男人腦子有問題，「先生，我要做生意賺錢的，你就別逗我了，算哥求了。」
「我今天晚上就要離開這裡了，突然很捨不得，你就帶著我隨便轉轉吧。」
「你這是要出國？」司機好奇的問道。
「是啊。」
「旅遊，還是移民？」
「去淘金！」
……
夜幕降臨，張揚暉去了飛機場，同行的還有十個人，四男六女。上飛機之前，帶隊的蛇頭還給每個人發了一瓶水和麵包。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俄羅斯。
張揚暉的最終目的地是車臣，那個動蕩，充滿了死亡威脅的地方，對於張揚暉來說，卻是一場機遇。
張揚暉沒有辦法通過正規渠道去車臣找自己的發小，只能找了蛇頭。
蛇頭是一個中年人，胳膊上紋著刺青，頭上還有一道疤，一看就不是正經人。正經人也幹不了這些生意。
蛇頭說道，「……我要帶你們去C市辦理護照，不過護照辦下來要20天左右，為了防止有人中途反悔回家，所有人的證件都要交給我暫時保管，連手機都要上交。」
張揚暉看著手機，想到沒有了手機，就不能夠和梁琪聯繫了，十分的不願意交出去。
「可以不交嗎？我擔心我妻子找我的時候，找不到。」張揚暉問道。
蛇頭說道，「不交可以，滾回去。」
其他人聽到蛇頭態度很堅決，紛紛把手上的手機交了上去，蛇頭走到了張揚暉的面前，把帽子往他面前一放，帽子里都是手機。
「不交，就滾蛋！你交的中介費，我們是不退的。」
張揚暉交了十萬的中介費給蛇頭，作為出國打點的路費，這一次，只需成功，不許失敗。
張揚暉沒有過多的猶豫，把手機交了上去。
蛇頭拿著手機走了出去，還把房門給鎖了，旁邊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走了過來。
「哥，你說他們會帶我們去俄羅斯嗎？」
「會的。」張揚暉見她害怕，出聲安慰著。
「我有些害怕。」
張揚暉見她比自己的妹妹大不了幾歲，便多看了她幾眼，「你去俄羅斯做什麼？」
「打工。」
「你去打工，可以找正規的勞務公司，不需要找蛇頭的。」張揚暉說道。
他要去車臣，通過正規的渠道去不了，這才找了蛇頭，他搞不懂面前的女孩子為什麼要通過蛇頭去俄羅斯。
「勞務中介，我去問過了，他們要求很高，還有學歷要求，而且費用也不低。關鍵是，通過勞務中介去俄羅斯打工，賺的錢都要交稅的，那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你打算去打黑工？」
「是的。打幾年黑工，若是能碰到不錯的男人，就嫁個當地人，我就有俄羅斯的身份證了。」女孩子一臉嚮往的說道。
「國外沒有那麼好。」張揚暉感慨了一句。
「哥，你為什麼出國？」
「當然是賺錢！」
張揚暉說到這裡，就不打算說了，一旁的女孩子也是一個會察言觀色的，也沒有開口繼續問下去。
……
張揚暉去俄羅斯的行程並不順利，好在帶領偷渡客的蛇頭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油條了，一條路不通，會走另一條路。
蛇頭帶著他們先去了蒙古國，打算試試走蒙古國那條路，是不是行得通。
到了蒙古國，滯留了一個禮拜，蛇頭說簽證沒有搞下來，他們只好又去了朝鮮，打算從朝鮮坐飛機去了俄羅斯。
這一趟曲折的旅行，讓這些不甘於平庸，打算賭一把的年輕人開始疲倦和不安起來，他們都懷疑他們到底能不能到俄羅斯。
終於有一天，張揚暉忍不住問蛇頭，他們到底能不能去俄羅斯，這也是其他人想要問的。
老蛇頭笑道，「年輕人，這點苦頭都吃不得，到了國外，你也發不了財。
蛇頭，蛇頭，蛇頭為什麼要叫做蛇頭？整個偷渡就像是一場蛇形的曲折路途，躲躲藏藏，行蹤不定，這才叫蛇。
偷渡那麼容易，那要我們這些蛇頭做什麼？」
「……」
「你要是吃不了這些苦，趁早滾回去。就你這樣子的，到了俄羅斯也發不了財。」
蛇頭的話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大家漸漸安下心來，跟著蛇頭走。
張揚暉撐不住的時候，就想想梁琪和「女兒」，為了美好的未來，吃點苦頭怕什麼。
有句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
他捨棄了東明集團「秘書」一職，捨棄了在殷汌市打拚的一切，就是為了富貴。
如今，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後悔嗎？
張揚暉不後悔！
蛇頭為了省錢，只租了一間房子，男女混住在一起，床和沙發都讓給女人住，男人睡在地上。
饒是，張揚暉這種農村出來的，也沒有吃過這種苦頭。
好在大家樂觀的很，湊在一起，就暢想美好的未來。彷彿，到了俄羅斯就是到了天堂。
張揚暉是這些人中年紀最大的，他沒好意思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有的時候，人活在幻想中，沒什麼不好。
二狗說道，「等我到了俄羅斯，有了錢，我就娶個俄羅斯美女。我在電視上看過俄羅斯的美女，媽呀，真是太漂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