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嗓子有點哽咽。
宋初抬手用力朝她晃了晃,聲音清脆,又喊了一聲:“岑晗——!”
她才突然從恍惚的狀態清醒過來,僵硬的抻著腿,身體的反應比大腦快,就朝兩人走過去。
這幾步,邁得真是太艱難了。
季亦安朝她張開了雙臂,跟她輕輕抱了一下,拍了兩下她的背。
“歡迎歸隊,岑晗。”他說
岑晗的眼淚瞬間就下來。
她拿掌根貼了貼臉,哽咽道:“你們怎麽來了?”
“接你回家。”宋初說。
***
她回了一趟家,見過父母后便和兩人一塊兒回局裡了。
踏進去的那一刻,禮花禮炮震耳欲聾,彩帶花絮轟轟轟地炸出來,五顏六色一片,慢慢的落下來。
蕭岩難得以公謀私一把,操控著小型無人機,綴著一條長長的橫幅在大廳裡繞了一圈。
橫幅上寫著:歡迎回家。
岑晗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又有點翻騰的衝動。
真是太丟臉了,她以前,明明不是這麽容易哭的性格。
她孤獨又難堪的兩年半,這裡的大家沒有一個忘記她,仿佛兩年半前的那一幕還恍如昨日,可日子卻又的的確確的向前奔馳著,戒毒所度日如年的每一天都歷歷在目。
她還是很不確定,心臟空蕩蕩的漏風,不知道這之後的日子她要怎麽一步步重新走出來,怎麽再次真正重新為這個集體貢獻心力。
更不知道,下一次毫無阻礙與心結的跟大家默契配合會是什麽時候。
可不管怎樣,這一天終會到的。
她還年輕,還有那麽那麽久可以拱她揮霍,她只需要等,等自己重新擁抱這世界的那一刻。
宋初其實是這裡最能理解岑晗感受的人,因為感同身受,曾經她也感受過這種茫然和踩不到實地的無措感。
所以她更有理由相信岑晗,相信她終有一天會適應新生活。
她都成功了,何況岑晗。
宋初走上前,勾住岑晗的肩膀,懶洋洋的半倚在她身上:“走吧,為了你大家都翹了半天班了,火鍋都在裡面備好了。”
辦公室內的幾張桌子被推到一起,湊成了一個大方桌,文件筆記本亂七八糟的堆在另一邊,火鍋擺在大方桌中央,旁邊堆滿了大家剛剛從超市買來的食物和飲料。
火鍋湯底翻滾著,咕嚕咕嚕的冒著泡,氤氳成一團團白氣往天花板上飄,辣椒、菌類在紅油鍋裡浮沉,泛著非常能引起食欲色澤與香味。
大家記著岑晗喜歡吃辣,所以局裡不管愛不愛吃辣的都統一妥協,今兒必須都得吃辣。
岑晗被眾人推著坐在了中央,連龐局也笑眯眯的坐在側邊,把中間位置的寶座讓給了她,岑晗感動之余,也找回了曾經的熟悉感。
蕭岩在桌沿上啟了好幾瓶啤酒,沿著桌前的一排玻璃杯一個個倒過去,他倒的有點快,手也有點抖,晃出了不少,氣泡不斷上湧。
他把啤酒分給大家,又給岑晗開了瓶飲料放到她面前。
岑晗看了他一眼。
蕭岩摸摸後腦杓,笑得有點苦:“怕你身體還沒恢復好,一回來就喝酒不好。”
岑晗笑笑,也不在意,抿了口易拉罐沿,喝了一口飲料,水蜜桃味兒的。
周圍鬧鬧哄哄的,大家也不怕串味了,什麽東西都直接往火鍋裡丟,牛羊肉和蝦被咕嚕的湯底湧得時隱時現。
蕭岩托著椅子往岑晗旁邊挪了點,低聲跟她說話。
“那天的事,其實也怪……”
“蕭岩。”岑晗打斷他的話,“謝謝你。”
蕭岩一愣,不解得看向她。
岑晗戳了戳筷子,夾起熟的最快的涮羊肉塞進嘴裡,笑著說:“謝謝你,那天的那一槍,打的非常準。”
***
那一天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她被一個男人從後面箍住脖子,一支注射劑的針頭完全扎入她的脖頸,軟管推到底。
“岑晗!”蕭岩怒吼一聲,架槍死死地從瞄準鏡對準那個男人,咬牙切齒到了哽咽的地步,“放!手!啊!”
她被注射了一針毒品,癮上來的非常可快,清晰可察的感到力氣正在一寸寸流失,這種感覺還挺神奇的,連帶眼前都模糊起來。
她咬緊牙:“蕭岩,開槍!蕭岩!!”
“啊!!!”
蕭岩吼了一聲,乾脆利落地扣下扳機,岑晗狠狠地揪住男人的手臂一扯,子彈穿射太陽穴。
***
配合的非常默契。岑晗想。
眾人機身,端著酒杯在熱氣騰騰的火鍋上撞了一下,玻璃杯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欸,今天算是雙喜臨門啊。”龐局笑著,也不攔著他們上班時間喝酒了,反正別喝多了就行。
“岑晗也終於歸隊了,亦安和宋初倆孩子也總算是領證了,挺好。”他笑得樂呵,“真挺好。”
岑晗一愣,她不知道倆人領證的事,朝宋初看過去。
宋初迎上她的視線,雙手捧著自己的啤酒罐裝了下她的飲料罐:“早上領的,去接你之前,順路領了一下。”
岑晗也笑起來,問:“那你們辦婚禮了嗎?”
“沒呢,之前不是說要等你回來了一塊兒參加嗎。”宋初說。
***
To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