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處大多是土著民,說的也多是緬甸、泰國、老撾三國語言,他們來的這一處部落是說緬甸語為主的。
“你會說緬甸語嗎?”沈煥問她。
宋初:“只會一點。”
“他們在跟我們說什麽?”
“你好。”宋初對一個朝她雙手合十的老婦人也回了一句,“敏戈喇把。”(緬甸語:你好)
兩人走上山頂,將這一片的山景盡收眼底,罌粟花的花期已經過了,整座山都是碧綠的。
“還好我決定再來一趟,否則就錯過了。”
沈煥拿出相機,開始拍照。
宋初看他拍了會兒,便自己走到另一邊看風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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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有兩個孩子,坐在一個巨大的木樁子上。
他們的衣服上沾了些白色粉末,弄髒了領口與袖口,大紅色的衣服,看過去很明顯。
其中一個孩子手裡拋著打火機,正用緬甸語說著什麽,沈煥聽不懂。
他舉起相機,對著兩個小孩兒。
沒急著按下快門,而是通過鏡頭繼續觀察他。
他看到一個孩子從兜裡拿出一包白色粉末,臉上無所謂地笑著,扔到了另一人腿前。
打火機點燃,在粉末下,升起一道煙。
沈煥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在幹嘛,手一抖按下了快門鍵,同時注意到畫面角落裡宋初也入了鏡。
“宋初——”
宋初沒有反應,步子很大,衝到孩子旁邊,動作已經不受她控制,抬手就把粉末與打火機甩掉。
火苗燒過她的手腕。
“宋初!!”
她不正常,面色通紅,呼吸急促,喘不上氣。
第17章 第十七滴毒
季亦安在探查伽蘇最新行蹤消息時接到宋初的電話,接起卻是一個男聲。
“喂,你是宋初的丈夫吧?”
季亦安一頓:“嗯,對,你是?”
“你別誤會,我是她朋友。”沈煥解釋,飛快地說,“她情緒不太對,我把她送回家了,你快來一趟吧,我怕一會兒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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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亦安匆匆趕回公寓,一打開門就看見門口地板上的兩滴血。
他心下一驚,出聲:“宋初!”
聲音裡透著顯而易見的慌張,衝去臥室的步子也明顯凌亂,扭開臥室門衝進去,氣息不穩得厲害。
她沒有做季亦安以為的傻事,那兩滴血應該是她摔破的額頭上落下的。
宋初雙手抱腿,坐在床頭,下巴擱在膝蓋上,額頭的傷已經處理過了,仍然有鮮血紗布下映透出來,她眼底燒灼硬生生逼出一片殷紅,睫毛被淚水沾濕,一綹一綹,整個人都似乎浸潤在水汽中。
宋初哭過。
這個認知讓季亦安心口一抽,就仿佛那些淚水,都順著他的血管灌進了他的心臟。
“宋初。”他又輕聲喊了遍她的名字,怕引起她情緒再次激動,沒敢靠近。
宋初一點一點抬起頭,像慢鏡頭,盯了他半晌,問:“你進來幹嘛。”
她那句話該是冷硬的,可受哭腔影響,染上點平常沒有的鼻音,聲音還有點抖,甚至有一種親昵的味道。
“……我來看看你的傷。”
季亦安緩緩關上房門,慢慢走進她,見宋初沒什麽過激反應才挨著她在床邊坐下了。
“紙。”宋初言簡意賅。
季亦安從一旁的小矮桌上扯了兩張給她。
靜謐的空間與夜晚,可以放大所有細微的聲響與莫名掀起波瀾的情愫。
宋初在抬手擦淚的時候,季亦安看到了她膝蓋上也有傷,沒流血,但擦開挺嚴重的,紅黑交織的一塊,有些小石子陷入皮肉裡,還沒有取出來,手腕處有一塊紅,像燙傷,不嚴重。
“摔了?”
“嗯。”
“在哪摔的?”
“山上。”
“剛才你朋友給我打電話,說你情緒不好……是為什麽?”
宋初不說話了,只有些倦怠地歎了口氣,過了會兒又伸直受傷的右腿:“幫我處理一下吧。”
跟她平時一個風格,話裡沒一點拜托別人的意思。
季亦安卻松了口氣,起身去客廳的櫃子裡拿了備用的藥物,原本只是放著以防萬一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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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那條腿白皙纖細,體溫很低,像塊冰涼光滑的羊脂玉。
現在這塊價值連城的羊脂玉正擱在季亦安大腿上,宋初曲著腿,赤腳踩著他的腿。
宋初動作大膽,季亦安卻要小心別摔壞這塊玉。
主動權全在宋初。
季亦安看她一眼,眼裡隱隱有警告意味。
宋初仿佛瞬間收回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又變回了那個女魔頭,她聳聳肩,甚至坐了個“請”的動作。
整個人就是大寫的“新鮮可口,歡迎品嘗”。
季亦安拿起鑷子,手心貼合她的腳腕,像一把火煨熱一塊玉石,他神色絲毫不變,簡直嚴肅過了頭。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裡面殘留的碎石碎沙,拿棉簽沾上酒精,來回消毒三次,又把醫療箱重新整理好。
“好了。”
“我腿漂亮麽?”
季亦安聽完,沒說話,而後神色紋絲不動地看過去。
“你不想說原因我不會再問你,沒必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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