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低頭就看小姑娘雙眸亮亮地看他,下巴搭著他的胸膛,甜甜地喚:“老公!”
季亦安明知她是故意氣岑晗,可也不免被那清脆又纏綿的一聲“老公”喚得心口一頓。
岑晗面色已經徹底黑了。
她一個在警校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姑娘,完全不敵宋初這種妖精。
季亦安松開放在她腰間的手,散漫地站直了身體,輕咳一聲:“頭紗呢。”
“我這麽漂亮,戴那玩意兒幹什麽。”宋初一聳肩,仰著頭大剌剌盯著他看。
而後發話:“你這個傷,得處理一下。”又湊近他耳邊,把聲音壓到隻兩人聽得到,“當心被毒販認出來是槍傷,就解釋不清了。”
季亦安偏過頭,從鏡子裡又看了眼,宋初說得沒錯,這次要做好萬全準備。
“我再貼個紗布吧。”
宋初輕笑:“我來。”
***
季亦安被宋初拉進化妝室。
“坐這。”宋初朝椅子抬了下下巴。
“你要幹嘛?”季亦安皺眉看著她的動作,宋初拿起一支化妝刷,手裡是一盤季亦安非常陌生的玩意兒。
宋初拿化妝刷蘸了兩下,俯身靠近,食指拇指鉗製季亦安的下巴,把他抗拒的臉拉過來:“別動。”
那是一盤遮瑕膏,宋初嫻熟地拿刷子在季亦安側臉上抹勻。
雖然不能把那道痂都給蓋住,至少能遮掉周圍的泛紅皮膚,粗粗一看倒也不像先前那麽狠戾了。
“差不多就行了。”季亦安在宋初第三次拿刷子往他臉上抹時終於忍無可忍地偏過頭。
宋初輕笑,捏過他的下巴強硬地轉過來,而後左右看了圈。
她坐在化妝台上,上身微微俯下,禮服是低領,季亦安平視就能看到一片雪白的胸口,他移開視線,向上,落在宋初臉上。
宋初睫毛撲閃噙著微妙的笑意,了然地勾唇,似笑非笑道:
“季隊長,假正經啊。”
季亦安嗤笑,索性也不收著視線了,直白地朝她胸口看了眼:“所以呢?”
“見過更好的嗎?”宋初問。
“沒有。”季亦安誠實回答。
宋初揚眉:“是沒見過別的女人的,還是沒見過比我更好的?”
“前者。”季亦安直視她,“警校裡沒這種。”
“哦?”宋初對這個答案是詫異的,“出了警校呢,也沒見過?你們不是有去酒吧掃毒的時候嗎,那兒不多麽?”
“我沒看。”
“啊,原來是只看我的。”宋初笑得更加愉悅了。
季亦安懶得理他,直接推開她走出去。
剛才那句“沒有”不是撒謊,但選擇“前者”卻是撒謊。
大學時跟著緝毒小隊實習,經常去酒吧、KTV一類地方,季亦安行得正,也沒刻意收著視線,就算都收著也沒用,有時候吸嗨了,一推開包廂門進去,全身赤/裸的都有。
宋初,是他見過最好的。
季亦安一走出去,岑晗就湊上來,看著他的傷口不滿道:“怎麽直接往上糊,那種化學品……”
“都結痂了感染不了。”宋初跟著走出來,“心疼你倒是自己想辦法啊。”
宋初的咄咄逼人,跟她那邪門功夫一樣,受不了絲毫委屈,直接撞上槍口,三言兩語傷人於無形。
媽的。季亦安夾在兩人中間,內心咒罵一句。
宋初撒完無名火,拍拍屁股就走,把爛攤子留給季亦安。
岑晗:“她這什麽脾氣呀,都不能說了!”
季亦安撚著眉心,煩躁地瞥她一眼:“人不能說,你就少說點,一警察廢的著跟小姑娘置氣麽。”
***
“岑晗,你也就消消氣吧。”大明拿著攝像機到處亂拍,“這大喜的日子呢!”
“大喜什麽大喜!”岑晗憤憤,看著不遠處挽著手走過紅毯的兩人,眼圈都快紅了。
她一被調過來就是在季亦安隊裡,喜歡他整整兩年,也知道他性子粗,很多時候都不能估計到女孩的想法。
但她漸漸發現,季亦安當真是沒發現麽,他只不過是用默不作聲的態度逼她放棄罷了。
剛才他那句“一警察廢的著跟小姑娘置氣麽”。
他眼裡,她岑晗就是個警察,宋初才是小姑娘。
宋初的請柬幾乎發到了所有人手裡,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了,賓客坐了滿滿一片戶外場地。
蕭岩拘謹地戴了副眼鏡,他有個毛病,一在人前發言就緊張地嘴顫。
“宋、宋宋宋初,你願意不管嫁給身旁的男士做、做做為你的妻子,啊不,丈夫,永遠敬他、愛他……”
宋初內心翻白眼,直接打斷他的話,仰頭,陽光灑在她臉上:“我願意。”
蕭岩掏出小手帕擦汗,被宋初打斷後狀態更差,飛快地抬眼看了下底下烏泱泱的人,瞬間腿更軟了。
“季亦安先生,你,你願願意娶你身邊的女士作為你的妻子,永遠敬她、愛愛愛她,呵呵、護保護她一生一世嗎?”
季亦安等他磕磕巴巴說完。
視線始終在宋初臉上,逆著光,把本就分明的輪廓切割得更加深邃堅毅,喉結拉出的弧度簡直殺人不見血。
“我願意。”
聲音沉著,嚴肅而莊重。
那道聲音,劈開無邊無際的黑暗,同時驅散宋初心頭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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