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下安眠藥,沒急著去睡覺,而是俯身仰頭看桌下。
果然在客廳的桌面底下找到了那枚監聽器,她把監聽器關了,隨意地扔在桌上。
那個男人,並不是真正的無緣無故相信她,宋初明白這一點。而是竊聽到了自己白天和那兩個毒販說的話,才敢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她。
這樣的地方,一個藏著秘密的歌女。
傻子才會無條件信她。
***
回到臨時住處的季亦安接通打來的視頻。
畫面裡是岑晗。
季亦安退出去看了眼視頻的確是蕭岩的帳號打來的:“蕭岩呢?”
“被龐局叫去了,我先給您匯報一下情況。”岑晗說。
“好。”他把手機扔到桌上,進廚房衝了下血淋淋的食指。
血早已經止住了,只不過剛割開時他用力太猛,流了不少血,看起來恐怖罷了。
“我們用無人機觀測小鎮西區,發現山區東北側有一塊廢棄的成片木屋遺跡,部落樣式,懷疑有可能是過去弩古的根據地。”
弩古,緬甸籍大毒梟,在中國這邊的代號“水狼哥”。
那天酒吧裡的手下就是弩古底下的。
“嗯,還有呢。”扶起手機斜擱在牆面上。
岑晗剛要繼續說,目光就被他手上的口子吸引了,當即皺眉:“老大,你受傷了!?”
“小傷,被一個暴脾氣的小姑娘。”季亦安聳聳肩,沒在意。
“她弄傷你做什麽!那兒的都什麽人?你這食指可是要扣扳機的呀,受傷後反應慢個零點幾秒都是致命的!”岑晗湊近屏幕,忍不住伸出指尖想要摸一摸那傷口。
“行了,哪那麽快就到正面剛槍的地步了,到時候早好了,繼續匯報吧。”
“你那有創口貼嗎?”岑晗問。
“屁大點事,貼什麽創口貼。”季亦安再次重複:“匯報。”
岑晗還是放心不下,但還是把心咽回肚子裡:“另外,我們發現最近采摘的罌粟花都被送往城西的一間工廠,哦,我一會兒把確切地址另外發給你。但那座工廠不算製毒,應該只是初加工,因為我們發現每天都有車會將加工後產品送往泰國管轄范圍北部與金三角接壤地,初步判斷,那裡才是最終的製毒廠。”
季亦安皺眉:“這麽遠。”
興師動眾過去,沒等他們抓住毒販,人都早跑了。
“目前發現的就這些情況,蕭岩還在繼續觀測,關於弩古的行蹤也暫時沒有進展。”
“嗯,知道了。”季亦安打了個呵欠,這是昨天宋初往酒裡下藥的副作用,容易犯困。
岑晗看著屏幕中男人疲憊的面孔,止不住心疼:“頭兒,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做臥底呢,回來幹嘛。”季亦安說。
“你那傷……要不要回來看看醫生。”岑晗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季亦安直接嗤了聲:“我挨槍子兒的時候你都還沒進隊呢,成天瞎操心什麽呢?”
他說完就掛了視頻,往床上一倒,幾乎是瞬間睡過去了。
***
後面的半個月裡,季亦安都沒有與那兩個毒販產生更近一步聯系。
過於急功近利,反而會事倍功半。
而那一枚放於宋初家中的竊聽器自從被她關閉後,季亦安也沒再刻意收聽過,只不過在其中裝了定位系統,以及再次打開收聲的提醒系統。
這天,他正在東城區閑逛,順便四處打聽點關於毒販的小道消息。
這一處地方,不像內陸地區的毒販,見警察就跑,警察就是絕對的權威,而這裡,毒販甚至敢跟政府軍方直接對抗,他們自己就有充足的**設備,遇到警察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會選擇直接正面對抗。
手機突然“滴滴”兩聲,是監聽設備重新開啟的聲音。
季亦安心頭一頓,飛快地插上耳機,接收頻道。
那頭茲啦茲啦的一陣聲響後,那個女人的聲音從裡頭傳出來,尾調裡噙著點戲謔的笑意,還是跟半個月前那麽欠揍。
硬骨頭,軟聲調。
說什麽都漫不經心,卻氣人。
季亦安還是喜歡那天晚上她氣急敗壞後咬牙切齒的聲音,硬邦邦的,卻赤誠。
***
季亦安走進面館,叫了碗米線,直接撒上辣椒紅油,紅彤彤一碗。
手機被放在一邊,戴著耳機,一邊吃一邊聽著裡面的聲音動靜。
“宋二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希望你配合。”
“這就是你們找我配合的態度?”聲音輕飄飄。
“我們自然不敢這麽勞駕您,只是上頭吩咐,你說我們哪敢違抗命令呢,也是希望過後解釋清誤會,您也別跟我們計較不是?”
“現在把我銬在這,還想我不跟你們計較。”女人笑著,嗓音清脆,“你也太高估我的脾氣了吧?”
季亦安夾米線的筷子一頓,拿出一張鈔票拍在桌上,迅速查看了手機定位,竟是上回岑晗報告的工廠附近。
他直接拔腿就往外面的馬路跑,架起一輛自行車就朝那方向蹬出去。
***
那是宋初第一次看到那個男人血性凶悍的模樣,一拳一腿皆落於實處,肌肉賁張,先前總是輕佻的眼神也染上狠意,他撈起掉在地上的鐵棍,直接照著人的腿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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