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春畫和古劍

　“轟”的一聲，夜空猛然一亮，猶如白晝，雷聲震天動地，頃刻間，雨絲如箭，垂直落下，楊子在急雨之中發足狂奔，全身濕透，心中冰寒一片，滿腦子都是那血腥的一幕。時而是肚破腸流的場景，時而是病床上瀕死前一刻的老爸……

　殺人了！我竟然殺了人！楊子一口氣跑出幾條街，終於渾身發軟，直到此刻才覺得周身酥軟無力，覺得後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剛才殺了幾人，那血腥的場面，真的是自己做出來的麼？

　跌跌撞撞的走在路上，忽然身後大亮，映照得半空中的雨絲晶瑩通透，一輛車在他身後猛按喇叭，楊子嚇了一激靈，閃身避開，這才像是回過神來，方才他漫無目的的逃，原來鬼使神差的跑到回家的這條街，楊子深吸口氣，向著那幢從小生活的老式樓房行去。

　此時已是夜深，行人寥寥，楊子仿如幽靈般走進樓道，打開自家大門，全身的疲倦令他有些虛脫，也不脫鞋，只是往客廳中的沙發上一躺，空空如也的一套兩室一廳，多年來，一直都是父親把他養大，軍人出身的老楊脾氣不好，也不善於表達自己，兩父子之間的溝通自然不多，有時還時有爭吵，但到了此刻，楊子才明白過來，父親在自己心中竟是如此的重要，楊子忍不住抱頭哭了一陣，哽咽著，淚水嘩嘩而流，哭了一陣，楊子忽然想起臨終前父親所說的廚房灶台。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是殺了人了，而且還開著餐廳裏用來買菜的麵包車撞了人，警察的辦案效率再低，也不可能查不到，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查到這裏來了，他一躍而起，向廚房走去，一定要在警察找到這裏來之前，把老爸交待的東西拿出來，不然，等自己被槍斃了，這房子肯定就不知道屬於誰了，廚房灶台下的東西，是老爸的遺物，不能落到別人手裏，楊子振奮精神，找到工具箱。

　果然在灶台下有好幾塊瓷磚都是空心的，搬開雜物後，楊子用手指敲擊，發現橫著的一整條都是空的，楊子輕鬆的將瓷磚敲破，用手電照射，只是一個窄而長的暗格，內有兩個包裹，一長一短，楊子好奇的將兩件包裹取了出來，那長條形的包裹包得嚴嚴實實，入手沉重之至，只怕沒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了。而短的包裹則是一本書的大小尺寸，乍一見到這兩件東西，楊子不由得愣住，長的這包，該不會是刀劍吧，這麼重，難道是傳說中的玄鐵重劍？小的這包，總不會是九陰真經吧！楊子忽然眼前一亮，玄鐵重劍！九陰真經！楊過？楊過姓楊，我楊子不也姓楊麼？難道說，真的是武功秘笈和寶刀寶劍？

　楊子登時歡欣鼓舞，一顆心怦怦的亂跳著，先將那本薄薄的小包捧在手裏，外麵包了一層黑色的絨布，然後用透明塑膠紙封了，楊子找了一把水果刀，把絨布挑破，打開一瞧，又是一層油布，看來是用來防潮防水，油布解開之後，內中墊著絲絲滑滑的防火棉，楊子見這本書保護得如此“變態”更是好奇，老爸一直在家裏藏著這個，都沒拿出來過，直到彌留之際才告訴自己，該不會是“欲練此功，必先自宮”的葵花寶典吧……

　最後一層藍布打開，這本書終於出現在楊子的面前，金光燦燦的封皮，上書“黃帝內經”四個字！楊子當場就傻了眼，黃帝內經！居然是中國傳統醫學四大經典著作之一的“黃帝內經”楊子的手一顫，立刻翻轉過來看封底，籲了口氣，還好沒有印刷某某出版社和定價之類的……看這書的樣子，光是那金光璀璨的封皮，應該就不會是盜版書吧！只不過，老爸為什麼這般珍而重之的收藏一本黃帝內經呢？這種書，似乎在新華書店就有得賣了，幾百塊一套。楊子隨手翻開一頁，忽然間，兩眼睜圓，目瞪口呆，這裏面……竟然……再看下去，就見這本一百多頁的黃帝內經，竟然是一本……黃本本！內中精描細畫著一對對男女，全都沒有穿衣服，而且，從頭到尾都是，這一幅幅春畫，色彩豔麗，描繪得惟妙惟肖，精緻極了，每一頁都是一幅畫，在畫的下方，寫著豎排的文字，那些文字應該都是篆文之類的玩意兒，一個字也看不懂，楊子有些摸不清頭腦了，現在A光盤滿天飛，十塊錢三張，看什麼沒有的？何必神神秘秘的弄本這樣的春畫書？楊子沒有多想，將這本書一卷，放進口袋，隨即將目光投向了那個長條包裹。

　這玩意兒若真的刀劍兵器的話，那可也夠蠢笨了，七八十斤的刀劍，誰那麼大力氣耍得動？割開布包，同樣費盡了氣力，才終於露出一把沒有劍鞘的劍來，這劍沉重之極，金光燦燦，廚房的燈光竟也掩不住劍身上的金光，燦爛奪目，其上鐫刻著古樸的花紋圖形，一面是日月星辰，一面是山川草木，精美得很，就在楊子欣賞這把古劍之時，忽然這劍光芒大放，楊子大駭，廚房裏的燈泡“嘭”的一聲破碎，玻璃屑散落下來，古劍忽然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縮小著，一直縮小到頭髮絲那麼細，倏然從楊子的手掌心鑽了進去。楊子只覺右掌手掌心如被雷擊，猛的一下劇痛，就好像有一隻蜈蚣透過掌心一直鑽到了身體裏，楊子驚駭欲絕，這樣的場面，詭異到了極致，在古劍放光的一霎，他全身都無法動彈，直到古劍縮小鑽進掌心……

　發脹，右手掌心好像無限脹大似的，整只手掌，透出紅色的光芒，越來越烈，一絲絲的氤氳之氣飄蕩起來，楊子捧著右手，倒地翻滾，那只手不是一般的疼痛，而是像在微波爐裏面炙烤一般，沒一會兒，他再也抵擋不住這種“酷刑”暈厥過去……

　淒厲的警笛聲傳來，足有二十多輛大大小小的警車沖進這幢老式樓房的院子，一家家的窗戶光亮了起來，熟睡的人們被驚醒來，各自從窗口打量著外面。好大的陣仗，防暴警察的大巴開來了四輛，一個個矯健的防暴警察從車上跳下，手持槍械，將這幢樓房包圍得鐵桶一般……

　“嘭！”

　楊家的房門被爆破開來，一切就好像警匪片裏那樣，全副武裝的警察擺著各種pose沖入房中。

　“發現目標！發現目標！”

　一個蒙著臉的警察喊道，右手伸出兩指，往前帥氣的一指，廚房裏，登時湧滿了人，槍口指著倒在地上的楊子，一個警察走上前去，正想將目標控制住，忽然，廚房中傳來“嗡”的一聲悶響，楊子的身體陡然放射出強烈的光芒，就在眾警察的眾目睽睽之下，身體竟然好像亞原子顆粒分解一般，被分成極小極小的發光塵粒，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