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因一邊串的事情而不順心，便去找褚妙書，因為上次自己不順心，褚妙書就鼓勵他做出了重大決定。現在遇到事兒，他不由的就想找她傾訴。

來到妙言軒，正見褚妙書坐在庭院里曬太陽。

看到他，褚妙書立刻笑著走過去：「殿下，你可算來了。剛剛綠枝還說你忙，不會來用晚飯。」

太子呵呵一笑：「哪裡，本宮再忙也得陪愛妃。」

「殿下。」褚妙書便抱著他的手臂，靠到他身上，「殿下的要事可忙完了？」她問的是，什麼時候能弄死老皇上，他上位上皇帝，她當皇后。

太子神色卻是一冷。

褚妙書小臉一僵。

太子道：「本宮問你，若現在你是秀女，即將被選中侍寢，會開心嗎？」

「啊？」褚妙書一驚：「殿下這是什麼話，臣妾一直愛的是殿下，又怎會去選秀。」

「本宮說的是如果。」

「如果？」褚妙書一臉嫌棄：「臣妾才不要。父皇又老又丑……」

「但他是皇帝。」太子微微挑著眉。

「那也不要。」褚妙書撇著小嘴，「一臉褶子，都干成老柴皮了，想想就覺得噁心。要我是那些秀女，早投井自盡了。」

「呵呵呵。」太子哈哈大笑起來。

……

秀女經過第三輪選拔只剩下五十人了，正宣帝將於五天後選閱。

秀院旁的一座高樓里，太子、宋肖和李桂正站在那裡，看著下面秀院里的五十名秀女在跟宮嬤學習基本禮儀。

「這些全都是民女，規矩禮儀自不能跟貴女們比的。等皇上挑選留人之後，再學習一個月宮規禮儀，方可侍寢。」李桂道。

太子背後站在樓閣里，譏諷地一笑，侍寢？那老東西還能行嗎？

他冷冷的目光落在下面秀院正不住地福身行禮的秀女們。

這時，身後一陣咚咚的腳步聲響起，卻見錢志信氣喘吁吁地走進來，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殿下，全都在這裡。」

說著把冊子捧到太子跟前，這些正是秀女們的名冊。

太子拿起那本名厚厚的名冊，細細地翻開來，只見上面有各秀女的畫像，並祖籍等資料。

因為是要進宮侍寢的，資料寫得極為詳細，家中人口結構，可有訂過親等等全都一一寫得清楚明白。

太子一翻，眉頭便挑了挑，冷笑一聲：「裡面五十人，竟然有三十多個訂過親的。」

「這是當然的。」錢志通道，「因為皇上的年紀吧……咳咳，不想選進宮還得等著長大，所以選秀年紀是十四至十七。但殿下也知道，能選到御前的個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十四歲以上，還長得這般容貌氣度，自然早早有夫家瞧上並訂親。但御選可是大事，也有想把女兒進獻的，也有知府為了交出美人而讓美人解除婚約的。」

太子冷哼一聲：「若父皇是個年輕俊美男子便也罷了，偏年近古稀，又因前些年身子病重，容貌像八十一樣，呵呵，少女愛俏，不知多少秀女生恨。」

他一邊說，便一邊想著褚妙書昨晚那嫌棄的表情和言語，越發覺得不願意選秀，怨恨正宣帝的不知多少。

他雙手握在面前的朱紅欄杆，往下望去，只見那些秀女正跟著前面的嬤嬤不斷地重複著福禮的動作。

有些秀女神色自若，顯然覺得正宣帝年老，但到底是皇帝，還是有願意的。但卻有幾名秀女神情淡淡或是緊繃的。

太子眯著眼往那些秀女掃去，最後看到第三行第五名秀女，只見那少女十六七歲上面，長得清美動人，氣質出眾。但卻小臉緊繃，身子僵直而麻木的感覺，雙眼空洞無神。

太子一怔，指了指她：「她是誰？」

李桂連忙伸頭出去一看，接著便急急地翻那名冊，翻了好一會，才道：「此女名叫蘇子琴，芳齡十六，秤州富商之嫡長女，生母早亡，訂過親，但因為其父上報她參選，所以親事作廢。」

太子雙眼微閃：「去查查她。還有，下面這幾人……也查一查。」手指點著下面神色不悅的幾名秀女道。

「是。」宋肖連忙拱手應答。

太子又看了一會，這才背著手離開。

太子下了樓，便往鳳儀宮而去。但遠遠的，卻見一名持衛急急地往御書房的方向跑，太子皺了皺眉頭，忍不住跟上去。

正宣帝正在御書房批閱奏摺。

蔡結突然奔進來：「皇上！」

「何事？」正宣帝抬起頭。

「常州知府說，在那邊發現梁王蹤跡！」蔡結道。

「什麼？」正宣帝目光一厲，一張老臉綳得緊緊的。想到梁王，他心就就忍不住地揪起來，那到底是他的兒子啊！而且還是他跟她的兒子。只是……

那個江山不屬於梁王，只有太子才能是正統的。

他早已給過梁王機會，是梁王不識好歹，辜負了他一翻教導和愛意……最後還逃出京來，明擺著就是有心謀反。

只是……

每每想著梁王，他心裡還是會有些柔軟，有些不忍……到底是自己疼大的兒子。

「皇上？」蔡結皺著眉頭。

正宣帝難受地垂目，最後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聲音低沉而有些顫抖：「把鎮西侯叫進來。」

「是。」蔡結連忙奔了出去。

走到門口，卻見太子過來，連忙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剛才本宮見有個侍衛行色匆匆，這是為何？」太子道。

「這……」蔡結一怔，料想正宣帝不會瞞太子，但到底不敢逾矩：「皇上在裡面，殿下進去問吧。」

「好。」太子便走進御書房。

卻見正宣帝正低垂著頭，一手扶著額，情緒很是低落的樣子。

「父皇。」太子皺著眉喚了一聲。

正宣帝一怔，抬起頭，只見太子氣宇軒昂地站在下面，正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他總算寬慰了些，還是太子孝順啊！

正宣帝讓自己笑了笑：「你來了。」

「是。」太子上前，「父皇怎麼神色低落？」

正宣帝微微一嘆：「常州發現梁王的蹤跡。常州啊，離京城也就十天八天的路程。」

太子一驚，接著心下很快就平靜下來了。以前他忌憚梁王，恨不得正宣帝把梁王給治死。但現在……在他看來，梁王什麼的算不得什麼。他最想治死的是正宣帝這個老不死！

現在的梁王被逼得在大齊逃竄得猶如喪家之犬一般。

上次在北邊，對府梁王的正是他的外祖家，鄭家傳來消息，梁王的護衛死得只剩那麼不到十個人，京中大局一直在他手裡。

呵呵，梁王還能成什麼氣侯。也不過是賤命一條！

現在最要緊的是……想著，他幽暗的眸底掠過冷光，是這個老傢伙！

正宣帝見太子那緊皺的眉頭，便輕輕一笑：「乾兒放心，朕一定會讓你毫無後顧之休的。」除了梁王，便是除了太子最大的威脅。

「呵呵，兒臣相信父皇。」太子一臉誠懇地道。想他毫無後顧之休，那你這老東西就快點去死吧！

「鎮西侯到。」外頭響起太監的聲音。

不一會兒，就見褚雲攀走進來，單膝跪下：「參見皇上，參見太子殿下。」

「起。」正宣帝抬了抬手，「常州發現梁王蹤跡，鎮西侯，你立刻親自帶人去捉拿。若能活捉，那便活捉，不論用什麼方法！」傷殘不論！「若不能活捉，那就……就地斬殺！」

褚雲攀丹青水墨似的眸子一厲，垂首拱手：「末將遵命！」

褚雲攀轉身離去。

正宣帝看著褚雲攀那修長清逸的背影，狠狠地嘆出一口氣來。

褚雲攀像雲霞，說不定是雲霞的轉世。現在，讓褚雲攀去斬殺了梁王……那樣做，許是冥冥中的註定、上天的安排一般。

似那是雲霞的意思，也是蕭姐姐的意思。梁王不孝……便是了親近之人也得大義滅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