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第一次就來了。」胖漢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害怕得都有些語無論次了,「不要欺負我們客人多就不記得,郡主貌美如花,我一眼就記住了。當時挽心買雞內金時,我還聽到你們說話,挽心跟你說,非得新鮮的么?你說,一定要,否則就沒有效果了!」
周圍的人倒抽一口氣,聽這語氣,怎麼聽都是葛蘭郡主在主導!
「混帳,一派胡言!」蔡結快要氣死過去了。
一個挽心,不過是個丫鬟而已,把事情推給了她,雖然難看,但到底還有層薄薄的遮羞布。但現在,這些人竟然連最後一塊遮羞布都要扯掉!
這可是關乎皇家的顏面!關乎皇上的尊嚴!
「我沒有說謊……」胖漢看見蔡結胖子就嚇得渾身發抖,想起昨天晚上蔡結跟他們說的話,但是他們全都背叛了蔡結。現在那一句殺頭猶在耳中嗡嗡地響。
但比起蔡結來,胖漢更害怕的是吳一義的鬼魂。而且,眼前這情形他真看不下去了!
葛蘭郡主實在無恥到他無法容忍,而吳夫人為母則剛,為了自己的兒子連命都不要了。這樣的母子情,深深感染著他。
胖漢覺得,自己不能不站出來!
而且,他一直堅信好人會有好報。眼前自己是在做善事,觀音娘娘一定會保佑他的,不會讓他因此而慘糟橫禍。
「你竟敢誣陷我!來人,把他給我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葛蘭郡主驚怕之餘,眼底閃過陰狠。
這個死胖子,一次又一次的……若非是他,她和挽心不會走到這一步。
「不不不!」胖漢尖叫著,嚇得淚水一下子就下來了:「怎能這樣呢!動不動就打人……你們不能打我啊!而且,我……還有證據!我還有證據可以證明就是你乾的。」
「什麼?證據?」周圍的人一驚。
「什麼證據?」
「他意思是,能證明其實是葛蘭郡主所為的證據。」
「我的天,不會吧?」
整個公堂不由地沸騰起來,所有人都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胖漢。
葛蘭郡主懵了一下,剛剛他們才吃了一次這個胖子的虧,現在一聽他還有東西,葛蘭郡主心裡大急:「你竟然還敢胡言亂語!你們都死的嗎?還不快把人給拖出去!」
周圍的衙差驚了驚,立刻就有二人從隊伍中出來,上前要叉人,胖漢嚇得「噫」地一聲尖叫著,眼淚和鼻涕一起噴涌而出,不住地往後面的商販堆里縮。
兩名衙差瞧著胖漢那尿性,臉色鐵青。他們正要抓人,不想,一個人影一閃,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胖子跟前,不是別人,正是褚飛揚。
葛蘭郡主一驚,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飛揚……你、你……」
「剛剛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褚飛揚臉色冰冷。
葛蘭郡主聲音都在發抖,淚水直飆出來:「咱們有什麼事兒……回家再說!回家再說!」
「飛揚!」秦氏也上前勸著。
不論如何,葛蘭郡主現在已經嫁進了他們家,如果他現在還不維護著葛蘭郡主,那就是啪啪打她這個母親的臉,就好像承認她前面所作所為都是錯的一樣。
「好。」褚飛揚點頭,「我們之間的事情那就回家再說,但是現在公堂上的事情就在公堂上解決。」
葛蘭郡主臉色一變,公堂上的事?
「對,現在明擺著出現新證據,案子還不能結案。」葉棠采冷冷道。
葛蘭郡主恨恨地瞪了葉棠采一眼。
「如果郡主是清白的,那怕什麼?讓他把證據拿出來!」外頭的百姓不住地起鬨。
褚飛揚回頭看著那個胖子:「你拿出來吧。」
胖漢笨拙的爬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只見他慢悠悠的把手伸進了袖子里,摸了一摸,接著便拿出一串閃閃發亮的東西來。
眾人不由地上前,最後定睛一看,只見那是一串碎金線兒墜著一顆拇指大小的珍珠來。
「咦,這是什麼?」眾人看著那珍珠,不解道。
「這個是我撿的。」胖子說。「那天,葛蘭郡主和她的丫鬟一起來我的檔口買雞內金。誰知道,她們離開的時候郡主頭上掉下一串東西來。我連忙撿起,就是這玩意。雖然郡主的丫鬟後來也來我這買了幾次東西,但是……但是我貪心……我家二妞很快就要出嫁了,連件像樣的嫁妝都沒有,所以這小玩意我就貪下了,想給二妞當嫁妝的。嗚嗚……大人,我錯了,我不該貪心的。」
你貪得好!眾人不約而同默念一句。
「啊……」這時一個輕呼聲響起,卻見葉棠采看著葛蘭郡主的頭頂,「瞧瞧,像不像郡主頭上這支簪珠步瑤中的一掛?」
眾人一驚,定睛一看,果然看到葛蘭郡主頭上的雲髻上簪著一根步瑤。鳳頭黃金的簪身,垂下一共五掛珍瑤流蘇。上面的金線珍珠流蘇跟胖漢手裡的一模一樣。
葛蘭郡主小臉一白,看著胖子手中的那掛珍珠,不由得抬手扶了扶頭上那一根簪子。她的那掛珠兒,竟然在他手裡……
這支步搖叫六掛簪珠鳳頭步瑤,赤金的鳳頭垂下六掛珍瑤。
但就在七八天前,她突然發現這支步瑤少了一掛珍珠,也不知什麼時候丟的。她還讓人在家找過,但卻找不到。
當時她還挺失望的。但這支步瑤就算掉了一掛珍珠也不影響美觀,她極喜歡這支步瑤,便一直戴著。
哪裡想到,這掛她不在意的珍珠居然會再次出現,還是公堂之上。它不是七八天前丟的,而是兩三個月前就掉的,還被這個人撿到,成了今天指證她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