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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主母 - 第66章 六十六章字體大小: A+
     

    蠻州城的乞巧節與金都城的乞巧節有些不同,因金都城是天子腳下,自是會更繁華。

    蠻州城雖不比金都繁華,可人卻絲毫不少,也依舊一派熱鬧景象。

    華燈高懸,臨街搭建的戲台,沿街擺滿了小攤,好玩好吃的一應俱全。

    的侯門主母,讓翁璟嫵時刻緊繃着,再有回來的一年多的時間裏都深居簡出,她已許久沒有好好地放鬆過了。

    更是不知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湊過熱鬧了,所以時隔多年再次感受到這滿滿蠻州風土人情的乞巧節,自是無比的雀躍,臉上的笑意也沒有淡過。

    看到熱鬧便往前湊。

    當然若是只是與明月繁星來的話,她自是不敢這麼湊熱鬧的。

    大型的節日最易龍蛇混雜,若是太愛湊熱鬧,便會被那些個心術不正的人有機可乘。

    可因謝玦在身側,倒是沒有這種擔憂。

    無論她走到哪,他始終緊握着她的手。

    翁璟嫵低眸瞧了眼自己被寬厚大手緊握在的手。

    謝玦常年握著兵器,手上的繭子又厚又粗糙,被他的手完完全全的裹着,說實話,他掌上的繭子有些割手。

    但也很奇怪,雖然不舒適,但那手掌給予她安全的感覺卻是溢滿了整個胸腔。

    若他能一輩子都保持現在這樣,與他過一輩子倒不是很難熬。

    身後的明月繁星看着兩個主子緊緊牽着的手,都不禁相視掩唇輕笑。

    想不到那般正經嚴肅的侯爺,在外邊也會有不正經的時候。

    行至用彈弓打罐子的攤子前,擺在頭籌位置上的是扇架上的一把女子用的檀香扇。

    扇子甚是精美,且檀香扇本就貴重,能拿來做頭籌,自是引得許多人停駐觀賞。

    有人躍躍欲試,但卻以失敗告終。

    攤子前有一塊木板,木板上寫了規則。

    打酒罐子便能拿到檀香扇子,若是連續打罐子,罐子沒破,也能得一把小扇子。

    就三文錢,但酒罐子也就只有拳頭大小,還在兩丈之外,能全部打中的人還挺少的,更別說是能打破罐子的。

    翁璟瞧了眼那把檀香扇子,有幾分心喜,便拽了拽謝玦的手。

    謝玦腳步下頓,看向她。

    她與他相視了一眼,然後朝着攤子望去。

    他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架子上擺在最高處的檀香扇。

    「你給我贏來。」雖未見過謝玦施展他的身手,但她卻清楚他的實力,不過是打罐子,於他而言再也簡單不過。

    謝玦沉默了兩息,然後鬆開了她的手。

    明月機靈,連忙上前去付了三文錢,取來了一個彈弓木頭削成的小木塊。

    翁璟嫵看到是小木塊,才知道為何這麼多人打不小罐子了。

    她低聲道:「果真是無商不奸,普通人還真打不破那小罐子」

    謝玦輕拋了拋小木塊,淡淡道:「問題不大。」

    謝玦走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眼才舉起彈弓。

    與此同時,也有人給了那小攤販幾個銅板,然後取來一個彈弓和小木塊。

    哐當地兩聲同時響起,是兩個小罐子被打破,隨之是圍觀人群散發出的驚嘆聲。

    接着,又是兩個罐子被同時打破的聲音。

    翁璟嫵的目光從謝玦筆直挺拔的身影上移開,看向了幾步之外的男人。

    男人一身墨色長袍,腰系著一個皮鞭,還有一把刀。

    男人面容倒算是俊美,但眉宇之間卻是隱隱透露出桀驁不羈。

    只一眼,翁璟嫵便收了目光,看了眼他打中的第三個罐子,復而看回謝玦。

    謝玦也已經打破了第三個小罐子。

    兩人幾乎同時打破罐子,瞧得小販臉上的笑意都無了。

    今日才擺攤小半個時辰,掙來的銀子都還不夠買一把檀香扇的,現在卻是兩個人都打碎罐子!

    縱使心頭在滴血,但還是取了扇架上的檀香扇,闔起后遞給最近的墨袍男子。

    墨袍男子看了眼小販手中的檀香扇,忽然一笑,半轉身子看了幾步之外的謝玦。

    謝玦面色淡淡的與他相視了一眼,男人的目光繼而從他的身上掠過,落在了他身後的翁璟嫵身上。

    謝玦察覺到了男人的目光,眉頭頓時淺蹙。

    男人的笑意更盛,輕悠悠的道:「香扇配美人,我便不奪人所好了,這把扇子便給那娘子吧。」

    說罷,朝着翁璟嫵略一頷首,隨即扔下了彈弓,連獎品都不要了,轉身便入了人群之中。

    翁璟嫵愣了一瞬,眉頭也不禁微微皺了起來。

    總覺得她似乎被調戲了。

    分明是謝玦贏了獎賞,可經過男子那麼一說,好似扇子是他送給她的。

    難得有人自動放棄了獎賞,小販心頭正喜,忙把檀香扇拿了過去。

    才送到貌美的娘子面前,卻被那娘子的夫君給被推開了,不解地抬起頭,在對上那黑沉沉面色之時,心頭「咯噔」地跳了一下。

    謝玦冷聲道:「換一把。」

    一個攤子的頭籌獎品自是不可能只有一份。

    翁璟嫵抬眸,略有所思地望向謝玦。

    小販一看這客人不好招惹,一句話也不敢多說,連忙去取了一把新扇子過來。

    扇子送到了謝玦的手上,他繼而給了翁璟嫵:「你想要的。」

    翁璟嫵接了過來,隨而打開扇子,輕輕一扇便有淡淡的幽香撲面襲來,她臉上也露出的淺淺的笑意。

    抬頭看向他,戲謔的問:「夫君可是吃錯了。」

    謝局抿了抿唇,移開了目光,不語。

    等二人離開攤子后,他說:「那個人眼神輕浮,話裏有話。」

    翁璟嫵回想了一番,然後道:「我也有這種感覺,你又不是沒贏,可需他讓?」

    謝玦:「那男人與我們同一間客棧。」

    翁璟嫵微微擰眉:「客棧真的是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

    謝玦沉默了片刻,目光所及一個面具攤子,伸手便拉上她走了過去。

    他在攤子前停駐了片刻,仔細看了一遍所有的面具后才伸手取了一面只遮住半張臉的金色蝴蝶面具。

    翁璟嫵狐疑的微眯眼眸:「該不會想讓我戴上?」

    謝玦看了眼明月,明月會意,上前付銀子。他拿着面具在她面上略一對比:「這乞巧節心懷叵測的男人眾多,還是戴着面具穩妥一些。」

    翁璟嫵挑了挑眉,隨後也在攤子上挑了一面嚇人的紅臉羅剎面具,遞給他:「要戴便一起戴。」

    謝玦看了眼那丑得讓人不忍直視的面具,沉默了一瞬后還是接了過來,乾脆利落地戴到了臉上。

    翁璟嫵見他這麼乾脆,也把他手上那面有幾分美觀的面前拿了過來,也戴到了臉上。

    戴好后她看向謝玦,有那麼一瞬,她似乎在他那露出來的嘴角上看到微微笑意。

    這時,江岸那邊忽放了煙火,璀璨的煙花在夜空之中瞬間炸開。

    同時,她的手再次被他那粗糲的手心包裹在了其中。

    轉而看了眼身旁的人,心跳有一瞬的微微發顫。

    但很快,這絲絲不同被她壓了下去,頓時又趨於平靜。

    乞巧節過半,謝玦到底沒有與她一同去雀河,但倒是逛了大半個街市。

    晚膳沒怎麼吃,便在客棧附近尋了一家酒樓點了一些吃的。

    半晌小二送菜上來,多了一壺酒,正納悶沒點怎會有酒之時,送菜上來的小二解釋道:「每年乞巧節,凡是夫妻同來,都送上一壺桂花酒,這酒香甜,女子也可小酌兩杯。」

    解釋后,小二便退了下去。

    謝玦把酒推到了一旁,翁璟嫵卻是看了眼酒壺,興緻頗濃:「我嘗嘗。」

    謝玦看了眼她:「你不會飲酒。」

    他依稀記得成婚時的合巹酒寡淡得似水一樣,卻依舊把她嗆得咳嗽不止,臉紅耳赤的。

    翁璟嫵卻是低聲道:「誰說的,你不在的時候我可常常一個人月下小酌。」

    她話語中的不在,唯有謝玦明白是什麼意思。

    謝玦瞧了眼她,淡淡道:「到底不同,你現在還是喝不得酒的時候。」芯子不一樣,但身體還年輕著。

    雖如此,還是提起了酒壺,在她面前的酒杯倒入了桂花酒。

    「最多三杯。」他說。

    翁璟嫵淡淡一哂,端起酒杯輕嗅了嗅:「淡淡的桂花香,這酒應該不烈。」

    說着淺抿了一小口,甜絲絲的,酒味很淡。

    她說:「這哪裏是桂花酒,叫飲子還差不多。」

    謝玦聞言,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入喉,卻是沒怎麼嘗出酒味,入口都是甜味,只抿了一口便不再沾。

    最後只說允妻子飲三杯,但半壺酒幾乎都入了她的府中。

    縱使無甚酒味,但到底也是酒,喝的時候無甚感覺,但許久后才隱隱有些上頭。

    起身的時候,站得站不穩,暈乎乎的,只得扶著桌子才堪堪站穩。

    謝玦無奈,上前扶住了她,嗓音低沉:「往後若我不在,在外邊還是莫要吃酒了。」

    許是酒勁上來,她抬眼瞪了他一眼,聲音嬌嗔:「你少管我。」

    謝玦倒是習慣了她時而鮮活的性子,轉眼看向驚愕不已的明月繁星,隨而道:「你們娘子醉了。」

    說着便扶著妻子從酒樓走出。

    客棧與酒樓不過隔了兩間鋪子,不過一會就回來了。

    進了屋中,明月很快便打來了熱水。

    翁璟嫵瞧了眼身旁的謝玦,腦子逐漸不清晰,罵他:「你可別趁着我醉了就占我便宜。」

    謝玦:……

    在她這裏,他難不成真是衣冠/禽/獸不成?

    那邊的明月繁星也是怔怔愣愣的。

    謝玦沉默了一會,也擔心她語出驚人,便把明月繁星屏退出了屋子。

    他洗了帕子,擰乾後轉身走到了榻前,看着晃着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過來的妻子,坐下后無奈一嘆:「就不該信你說你會飲酒的。」

    說着,伸手給她擦臉。

    但才擦到一半卻被她推開了。

    翁璟嫵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后,她忽然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臉。

    謝玦低垂視線,目光落在她放在自己臉頰的柔夷之上,繼而抬眸望向醉醺醺,臉頰酡紅,雙眸似水朦朧的妻子。

    隱約可以看得出來她眼中帶着茫然與疑惑。

    她喃喃自語的說:「你怎就長得與那討人厭的謝玦一樣?明明你們是不一樣的兩個人……不對,你們就是同一個人,只是你因我變了,你才跟着改變的,要是我沒回來你肯定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謝玦一默,半晌后,他問:「你討厭上輩子的我?」

    翁璟嫵費勁的想了想,如實點頭:「討厭。」

    「那現在的我呢?」他又問。

    她「嗯」了半天,思索了許久,才應:「沒那麼討厭。」

    如此說着,卻忽然笑了,說着醉話:「好在你不是與我一樣,若是你也回來了,我或許……」

    她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半刻后,她抬起頭,不大高興的說:「再也不與你歡好了。」

    謝玦繼而沉默。

    半晌后,卻驀然把她拉入了懷中。

    緊抿著嘴唇。

    翁璟嫵找了個舒適的地方靠着,然後閉着眼,打了個哈欠:「你要是真回來了,你可要瞞好了,莫讓我知曉。」

    她像是醉了,可說的話卻又很清醒。

    可若是清醒,她便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謝玦看了眼伏在胸口前的妻子,隨而抬起目光望着房梁,沉默不語。

    不知為何,在聽到她的這些話,謝玦的心底儘是凝重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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