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霄看著薛柔,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薛柔見狀,難以淡定,從前不見他嘴皮子這麼厲害,自從和顧蕎在一起之後,說話簡直是往人心上扎刀子,做事也一點餘地都不留,再怎麼樣,他身上也流著薛家的血。
「傅凌霄,我知道你有怨恨,我也理解你,但是小盛人都死了,你還想怎麼樣?難不成真要挫骨揚灰才能讓你得償所願?爺爺年紀大了,白髮人送黑髮人,你還想如何?今天是元旦,別人過節,我們發喪,本來心情已經夠沉重了,你要咄咄逼人到什麼地步才滿意?」
語氣沒有也別激動,可偏偏她如此平靜更加直擊人心,能來弔唁的客人眼神里都帶著同情,看向傅凌霄都做了一絲斥責。
「這也太過分了!人家辦喪事這樣找上門來,有什麼事不能之後再說,何苦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
「面對長輩一點晚輩的樣子都沒有,真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家教!看看老爺子白髮人送黑髮人,孫子沒了,外孫子這樣逼上門,真是太可憐了。」
「可不是,本應該子孫孝順的時候,竟然碰到這樣的事,死者為大,何苦這樣?」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懂禮數,識相一些就該早點離開。」
這些話完全沒能入得了傅凌霄的耳,只當是一些不合時宜的狗叫。
「死者為大……薛小姐的意思,我今天來是要找薛盛的麻煩?」
薛柔一愣,有些不懂傅凌霄話里的意思。
「那……」
「傅凌霄,我不管你今天來做什麼,傅家都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薛老爺子冷聲下逐客令,傅凌霄卻一動不動,只是冷著一張臉看著眼前的老人家。
「我也不想來,但是沒辦法,害我的人還沒受到懲罰,還肆無忌憚大搖大擺地裝作無事發生一樣,聽說你們薛家對外放出風聲不會饒了害死薛盛的人,那我倒是要問問看了,這消息屬實嗎?」
薛柔和薛老爺子下意識對看了一眼,有些懵了,沒懂傅凌霄話中的意思。
薛柔頓了頓,繼續道:「傅凌霄,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還是直說,別打啞謎。」
話音剛落,薛紹匆匆而來。
「傅凌霄,你膽子真是夠大,今天這種場合你還敢來?既然如此,你也別怪我們薛家關門打狗了。」
說著,告別廳的門被關上,一整個大廳的人誰也出不去,一時間賓客們也有些慌了,他們是來弔唁的,可不想參與什麼爭鬥。
「大少,你這是要做什麼?」
「是啊,有什麼話好好說,這是……」
薛紹掃了一圈兒,知道今天來的都是跟薛家關係還不錯的世家,仗著主場優勢,他也得把傅凌霄好好拿捏一番,一雪前恥。
「眾位不要慌,我只是想大家都做個見證,我們薛家從來不是惹是生非之輩,可別人也不能如此欺辱到我們頭上,今天是我弟弟出殯的日子,傅凌霄這樣帶著人上門,對死者大不敬,實在是狂妄至極!
傅凌霄,今天你別想就這麼輕易走出去!我弟弟或許做出了一些事,但是也輪不到你濫用私刑!今天是我弟弟的祭日,你這樣搗亂,不給我弟弟磕頭認罪,這件事不能了結。」
傅凌霄抬眼,看著薛紹一臉的義正言辭為弟弟討公道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來。
「磕頭認罪?薛紹,該你弟弟磕頭認罪的人,不應該是我吧?」
薛紹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傅凌霄環視一圈,看著所有人臉上的神色各異,有疑惑有不解,還有完全不感興趣只想速速離開的。
「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薛盛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什麼要算到我的頭上來?更何況,你怎麼確定躺在那裡……哦不對,變成骨灰的人就是你弟弟呢?嗯?」
薛紹原本沒有懷疑過肖迪從津市帶回來的骨灰不是薛盛,畢竟她的反應那麼激烈而且非常真實,她也沒有任何必要在這件事上有所隱瞞。
可傅凌霄突然間這樣說……他是想死無對證?
「死亡證明已經發了下來,更何況,當時我弟弟是被你的人找到的,也是在你的人手底下死的,你現在還想矢口否認?傅凌霄,我們已經報案了,天網恢恢。等喪禮結束,你就會被帶走問話,別想著你能輕而易舉地逃脫制裁,我們全家就是豁出全部,也要給我弟弟討回公道。」
聽到這樣的話,傅凌霄當場冷笑出聲,淡聲反駁道:「既然你這麼想要為你弟弟討公道,為什麼一早不報案?為什麼要等到你弟弟都成了骨灰才想起這件事?哦,到現在還沒有人來問過我,要跟我要一份筆錄,薛大少是怕我被查到,還是怕留下什麼不該有的證據,查到不該查到的事?
原本你想著死無對證,只要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就能等著我被全上京的人唾棄,不過,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弟弟沒死呢?」
薛紹有些慌了,因為這個從來不曾有過的假設一旦被提起,他就開始心虛,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自然是不能表現出來。
「如果小盛沒死,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你在這裡混淆視聽,說我拖延報案時間?荒唐?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之所以想要等到葬禮之後,是想要我弟弟安心走了,再為他討回公道。難不成讓他入土為安竟然也是種錯誤了?
傅凌霄,在場這麼多人,你不要以為你三言兩語就能顛倒是非黑白,我對小盛如何,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你想要轉移目標,是欺負小盛已不能言嗎?你真的是喪盡天良,不配為人。」
經過薛紹這麼一番慷慨激昂,賓客們對傅凌霄的厭惡情緒也算是達到了極點,在人家弟弟的葬禮上大放厥詞,暗示禍起蕭牆,兄弟反目,這可真是居心叵測。
薛柔聽著兩人的對話,自然要為薛紹辯駁一番。
「我大哥對弟弟如何,全家都看在眼裡,你想潑這樣的髒水,未免也太荒唐了些。」
傅凌霄眼底閃過一絲精光,現在這些人有多篤定,等一會兒,就會有多打臉!
「哦?你確定他們兄弟關係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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