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就沒有證據了嗎？」徐子謙冷聲開口，說道：「九龍公墓有你的足跡，現場有你身上的衣物纖維，囚禁我們警員的屋子裡你的足跡、指紋全部都有，這些不是你不承認就能抹去的事實。」

他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一想到如果晚去一會兒，或者如果沒有葉蕭對丁小錢手機的定位，他很有可能就此失去那個讓他心疼的丫頭，他就覺得快要窒息了。

眼前這個可惡的傢伙，徐子謙恨不得直接撕碎了對方。

劉玉琦低著頭沉默著，心裡也知道賴不掉，只是他自我感覺做的天衣無縫，怎麼會這麼快就被人找到了。

「我承認，你說的都對。」

劉玉琦忽然抬起了頭，毫不畏懼地直視徐子謙冰冷的眸子，沒有絲毫的退縮。

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只可惜姨媽的仇還沒報，心裡有些不甘願。

「你因為親屬曹雲珠的墳墓被盜，所以懷恨在心，殺害了九龍公墓的管理員許振江，又在發現了警方偵查方向已經開始隱隱指向你，所以你乾脆潛伏在了九龍公墓，對我們的警員下手，試圖想要殺人滅口。」徐子謙聲音中說不出的冰冷：「不管是哪一項罪證，你都跑不了。」

「我沒殺人。」劉玉琦開口為自己辯解：「或者說，雖然我很想這麼做，可惜我還沒來得及。」

他有著一口十分潔白的牙齒，說完話之後竟然還能露出笑容來。

「不承認對你沒什麼好處，你以為你不承認就拿你沒辦法了？」徐子謙還給劉玉琦一個瘮人的表情。

監控室裡面的丁小錢眉心蹙在一起，並非是因為身上的傷勢，而是她感覺到了不對勁。

「不對勁，信息對應不上。」

徐子謙被人從審訊室叫了回來，丁小錢表情有些凝重說道：「劉玉琦不是殺人兇手。」

徐子謙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

「那你還那麼說！」丁小錢有些搞不懂徐子謙的想法，想了半天也沒琢磨透。

徐子謙剛想跟丁小錢說一下他的想法，孟局從外面推門而入，沒消腫的臉上帶著明顯笑意：「你們兩個出馬，事情肯定進展的會很快。怎麼樣？已經差不多了吧，回頭我得好好跟上面申請一下，這次丁兒也受了不小的傷，這可是要論功行賞的……」

話還沒全說完，孟局就看到這倆人的眼神表情似乎都有點不太對勁，他頓時意識到了事情或許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當即開口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差池了？」

丁小錢看了徐子謙一眼，後者微微點了點頭，這才由丁小錢充當了發言人：「劉玉琦不是本案的嫌疑人。」

「怎麼會？」孟局難以置信地瞪了瞪眼睛，說道：「他的身高體重年齡和之前你所分析的信息都能核對上，而且他也有充分的作案動機，怎麼會不是他？」

雖說信服丁小錢的分析能力，而且徐子謙也明顯認定了這個人不是本案的嫌疑人，孟局還是內心帶著一絲期待地問了句：「會不會是什麼地方搞錯了，證據不足？證據不足我們可以找證據嘛！」

「雖然作案動機和作案時間他都有，而且個人信息也比較吻合，但是，拋去九龍公墓管理員許振江，另外三名被害人和劉玉琦之間沒有任何的關聯。我已經上網查過了，因為那三個人都算是公眾人物，所以比較好查詢。他們三個人彼此之間也不是特別的熟悉，所以這才是我對本案一直糾結的地方。究竟是什麼事情，或者說是什麼人才能同時與這三個人產生關聯。」

丁小錢如果不是被這個問題所困，也應該早就能摸索到一些線索了。眼下手中緊握著的幾條信息——盜墓者被害，被盜者家屬復仇計劃，禁言符號……

但疑點就在於這個禁言符號，丁小錢能理解許振江的四肢被砍斷，卻解釋不通那個禁言符號。

如果只是單純的盜墓而被複仇，又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禁言標識呢。

這是說不通的地方，沒辦法完全都解釋通，就說明這裡面還是不對勁。

孟局把這幾句話仔細研究了一下，提出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會不會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作案，而只是模仿性作案？」

徐子謙和丁小錢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如果是這樣情況的話，有些地方反倒能說得過去了。

「我的意見是，再提審劉玉琦，想辦法從他身上突破，看看能否找到有用的證據，最起碼也要讓他承認殺害許振江的事實。」

孟局發了話，徐子謙立刻部署下去。暫時還不著急提審劉玉琦，光是傷害丁小錢這一條，就夠他待一段時間的。而且，如果他執意不開口認罪，他們就要找足證據直接進行控告。

技術部的忙碌了起來，丁小錢也沒閑著，把之前所有的信息暫時都屏蔽在腦海之外，重新對那三名受害者進行調查和分析，試圖換個方向去尋找有用的線索。

徐子謙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等到丁小錢注意力放倒他身上之後，他只說了一句話：「利用你的專業，你不是痕迹分析，而是心理分析。」

一語驚醒夢中人，丁小錢忽然意識到了好像從接了這個案子以後，她的重點一直都放在了痕迹分析上面，心理分析這一塊居然都被她不知不覺中給無視了。

究竟是她反應慢了，還是開始有些麻痹了。不管怎樣，這都不是個很好的現象。

她重新拿出之前查詢到的信息，再一次重新仔細地看過一遍之後，趕緊喊了老連來幫忙糙作一會兒電腦。待到丁小錢視線看到她所需要的那些內容時候，頓時歡呼起來。

「原來是這樣！」

小胡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有進展了？」

丁小錢篤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我要去一趟新民高中，只要確定了我的想法，我就有足夠的把握抓到嫌疑人了。」

小胡擺出一副神探柯南的模樣，一撩頭髮：「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丁小錢平靜地看了看小胡，平靜地轉身，平靜地離開，留下打算緩和緊張氣氛卻未遂的小胡一臉的尷尬。

技術部那邊的動作還是十分迅速的，他們很快傳來了消息，在劉玉琦居住的地方發現了作案兇器，上面提取到的DNA已經送去檢測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這真是令人振奮的消息，丁小錢這邊也取得了進展，雙管齊下，距離案件告破終於又邁進了一大步了。

徐子謙再度提審劉玉琦，這次丁小錢也出席了。DNA檢測確定了兇器上的指紋屬於劉玉琦，兇器上殘留的沒被清理掉的肌肉組織也剛剛好就是被害者許振江的。

然而，在足夠的證據面前，劉玉琦卻還是咬定他就是沒殺人。

「人不是我殺的，你們隨便查。」

「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打算繼續狡辯嗎？」

「證據？什麼證據？你們只不過是能夠證明砍斷那個傢伙胳膊腿的兇器上是我的指紋，能證明我殺人了嗎？我砍他的時候他就是個死人呢，你們怎麼證明人是我殺的？」

劉玉琦反將了一軍。

這算是劉玉琦被抓之後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但就是這句話，卻讓人不得不沉思。

丁小錢在下面輕輕碰了碰徐子謙，徐子謙會意，把審訊工作交給了記錄員，跟隨丁小錢出了審訊室。

「劉玉琦說的話是成立的。」丁小錢開了口。

徐子謙沒直接回答，有些意外的沉默。

「四名被害者的體內都提取到了相同成分的藥品，而這種藥品是市面上購買不到的，一定是嫌疑人自製出來的。如果說是模仿性作案，那麼藥品怎麼會如此相同？除非劉玉琦和嫌疑人根本就是一夥的，他們認識。」

「再試試怎麼能撬開他的嘴，既然他能交代許振江這件事情，相信其他知道的應該也能撬出來。」徐子謙總算開了口，冷冷轉身：「我再試試。」

丁小錢並沒有跟著進去，而是攔住了徐子謙，平靜地注視著他的雙眼說道：「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著急失去了冷靜，這不是平時的你。放下一切，重新去看待這件事情。」

徐子謙身子僵了一下。他已經努力讓自己表現如平時一樣，沒想到還是被心細的她看出來了。

「沒想到竟然成了你跟我說教。」他輕聲說著，沒有絲毫的不滿。

「不是說教。」她想解釋。

他才是師父，她是徒弟，沒有徒弟說教師父的份兒。

「不用擔心，我沒事。」徐子謙知道她在想什麼。

「哦。」

「對了！」丁小錢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我需要去一趟新民高中……」

「我跟你一起去。」

不等她說完，徐子謙已經決定了下來。他說過，以後不管她去哪兒，他都一定會在她身邊的。

然而，就在徐子謙剛剛安排好工作，準備和丁小錢一起出發的時候，意外卻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