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大結局（上）

    十二點，風輕云淡，太陽當空卻不刺眼。

    在葉子軒緩緩走到盧溝橋的時候，他發現對面已經站著一個黑衣老者。

    今天的對戰除了不可以使用熱武器和毒藥之外，其余東西都沒有半點禁止，刀劍棍棒鐵錘什么都可以使用，哪怕扛著一個石頭沖鋒都行，橋上也擺著各種冷兵器，便于兩人隨時使用，葉子軒走到橋中間，望向一動也不動的黑衣老者。

    雖然對方所處位置是暗影處，但當葉子軒望向他的時候，仍然有眼前一亮的感覺，他的氣勢，他的殺意，很平淡，卻依然給人一種實質刺激，隨后，葉子軒見到一雙有著老年人渾濁地眼睛慢慢亮起，這雙眼睛讓了葉子軒想起深山野獸。

    那種黑瞎子蘇醒過來的氣息，葉子軒也嗅到一抹緩緩迫來的危險態勢，只是他還發現，這雙眼睛中有了垂死的氣息。

    單薄的身影、花白的頭發，在陽光中，盧溝橋上，映照出難以言語的蒼涼與滄桑，無論英雄還是梟雄，無論絕世劍客還是不世帝王，都有遲暮的時候，葉子軒望著十余米之外，被風吹亂了白發的老人，心里輕嘆一聲，老人已經遲暮。

    歲月的無情。

    河水輕吹，陽光偏移，橋上的柱子留下了不少陰影，也讓人感覺到兩人氣氛漸漸冰冷，黑衣老者的臉色，看起來就跟富士山上的雪一樣，寒冷、朦朧、神秘，讓人猜不出深淺，葉子軒呼出一口氣，望著對方淡淡一笑：“武藏一本？”

    眼前老人跟幾個月前的情報照片有點出入。

    看臺上，輪椅上的血手，隔空喊叫：“大師，秒了他！秒了葉天龍，為東瀛討回公道！”

    十幾名東瀛人也都跟著喊叫：“大師，一招殺了他，揚我東瀛神武。”

    “神武個毛啊。”

    對面的沈萬千戲謔一聲，毫不客氣打臉：“偌大東瀛，要一個老頭對戰，你們不覺得丟人嗎？”

    宋禁城淡淡一笑，陰陰出聲：“沈少，不要這樣，東瀛精英都被葉少殺光了，只剩下武藏了，他不出來，誰出來？”

    “難道你覺得，輪椅上那個廢物，有膽量，有資格站上擂臺？”

    話音落下，阿兵他們一陣哄笑，血手他們臉色難看，想要爭執一番，卻最終閉嘴，今天觀禮的華人是他們三倍。

    一旦引起群體斗毆，在場的百余名東瀛權貴，只怕被打得滿地找牙。

    只是，血手心里狠狠掠過一個怨毒的吶喊：“等著，等葉子軒死了，我看你們怎么囂張、、、、”

    在雙方陣營的斗嘴中，武藏一本緩緩抬起了頭，看著不遠處的葉子軒。

    勁敵，罕見的勁敵，這一瞬間，兩個人心中同時有了這樣的認定。

    徐徐河風，陽光傾瀉，河風中，走來的葉子軒給人一種寧靜之感，走在陽光中，彷佛跟天地已經融為一體，等他站定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更加安靜，安靜得令四周都生出一種死寂的氣息，武藏一本看著他，看見了自己年輕時的朝氣。

    而現在的他，唯有遲暮。

    武藏一本嘆了一口氣，即使他不愿意承認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確是一位非常頂尖的對手，一位可以跟他分庭抗禮的對手，不需要情報，不需要試探，只是一眼，他就能發現，葉子軒的境界早已經超越小宗師，攀上了最巔峰。

    良久，他淡淡出聲：“葉天龍！”

    在黑衣老者抬起頭跟葉子軒對視的時候，葉子軒才發現黑衣老者的個子并不高大，臉上還滿是歲月留下的皺紋，耳邊也布滿了老年人特有的黑斑，他看上去就如一截完全老朽的枯樹枝，隨時都有可能在“啪”一聲脆響后便斷成兩截。

    但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年邁的老人，給葉子軒感覺卻是一種需要仰視的巨人，因為他的氣勢有著居高臨下的高大，不過葉子軒還是保持著如水的平靜，隨后，他就聽到黑衣老者淡淡出聲：“葉天龍，是個人物，在我面前沒半點膽怯。”

    “這里是華國，我又比你年輕，我要什么膽怯啊。”

    葉子軒笑了笑：“要膽怯也是你啊，畢竟客死他鄉，不是一件好事。”

    武藏一本臉上依然平靜，輕嘆一聲：“年紀輕輕，口氣倒是不小，你不簡單，至少這個年紀，到達你這個地步的人，放眼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個，哪怕我和宋天道當年也不行，可是年輕的你，對抗現在的我，你還是差了一點火候。”

    “你該清楚，你我這樣的人，差一點，也是差之毫厘。”

    葉子軒點點頭：“確實有點差距，但不是我差你的暮氣，而是你差我的朝氣。”

    武藏一本一怔，隨后笑了、、、、

    說完該說的話后，武藏一本和葉子軒兩人就開始沉默，沒有任何動作，他們面上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不管是興奮還是失落，亦或者其他的情緒，此時此刻一丁點也沒有，他們只是平靜的打量著對方，似乎說話已經成了多余的事。

    可就在默然無聲的對峙中，不管是秦夕顏、宋禁城、沈萬千，還是袁玉川和月婆婆等人，都能夠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壓力，這股壓力以武藏一本、葉子軒兩人為中心，向盧溝橋兩邊迅猛暴漲擴張，最終給近千名看客生出了壓力。

    很是難受，但也很讓人激動。

    不少人的眼睛都明亮了起來，他們無不是眼力高明的人，無論哪個人都可以看得出，葉子軒、武藏一本身上此時并沒有半點力勁運轉對抗的痕跡，顯而易見，此時的這種讓人壓抑的氣息，只不過是兩人對峙自然而然產生的恐怖壓力。

    月婆婆和影子幾乎同時低呼：這小子，一年，就變得這么強大了。

    伊萬斯基向幾個俄國跟來的朋友介紹：“這是我老弟，老弟，厲害吧？”

    唐薛衣、空小寒、梅子書、墨七熊、宇文彪、阮破虜他們一臉平靜，完全看不出想些什么。

    宋禁城和沈萬千他們則已經開始想象，葉子軒和武藏一本決斗的場景，這場決斗究竟孰勝孰負呢？孰勝孰死呢？

    安靜，沉默，沉悶，鴉雀無聲。

    誰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或許一分鐘，或許十分鐘，也或許一個小時，兩人沒有任何動作，四周賓客似乎也都認為時間跟河水一樣靜止了，世上的一切似乎都已經靜止了，可在這呆滯靜止的世界中，忽然，一抹耀眼的亮光出現了。

    武藏一本悄無聲息間出劍了。

    “嗖！”

    這一把劍，是放在武藏一本背后欄桿的，一米多的距離，可轉眼被他拿到，長劍很是普通，卻也很鋒利，武藏一本拔劍的手法非常優雅，但速度卻不算迅疾，長劍刺出的速度也不算驚人，就如同一陣吹過河面的清風，徐徐地刺出去。

    這一劍雖然并不快，但如清風，可世上又有幾個人可以琢磨清風的痕跡呢？因此葉子軒的眼皮跳躍了一下，右手也抓起了一把軍刀，他的拔刀手法卻異常迅猛，簡直如同閃電一樣，剛剛握上刀柄，刀尖就已經戳向了武藏一本的咽喉。

    最后一戰，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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