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激戰 黃昏，華海閘北，芳華社區。 這是一個即將要拆除的城中村，幾十棟被圈定的七層小樓屹立，其中大部分都搭建了棚架，不過因為今天是周末，所以并沒有什么工人走動，幾個專門看守材料工具的民工也被便服民警找借口帶離，四周漸漸安靜下來。 城中村北側的八號小樓，每一個出口都被警車堵住，車門打開，架著四支短槍，警察神情警惕盯著前方，而八號樓前面的空地，三十二名身強力壯的警員不斷閃現，荷槍實彈，威風凜凜，頭盔、軍靴、面罩，一應俱全。 他們身上還掛滿殺傷力武器，渲染著警方的威武身姿。 十二人在樓前形成戒備，二十人分成四個小組，從四個方向朝八號小樓靠近，每個警員都貓著腰向前方推進，腳步輕緩卻敏捷，在貼住八號小樓的時候，領隊一個手勢打出，四個小組頓時停下，身形沒入各個隱蔽之地。 “龍隊，煙花殺手在里面？” 此時，在正對八號小樓的對面窗口，葉子軒看著監控屏幕的圖像，向龍秋徽問出一句：“怎么發現他的？” “五彩煙花。” 沒等龍秋徽回應什么，旁邊拿著對講機的七叔一笑：“韓大奎橫死之后，我們就給全市的煙花爆竹商店，發了一份協助通告，讓他們密切關注購買五彩煙花的顧客，特別是鬼鬼祟祟的年輕男子，一旦有情況隨時匯報。” 七叔眼里閃爍一抹熾熱：“昨晚淮海路一間店鋪傳來消息，一個戴著口罩的男子買了六個五彩煙花，而且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于是我們就派人去調看監控，監控上，雖然看不清對方的面孔，但身材卻極其相似。” “最重要的，對方付錢用左手。” 葉子軒點點頭：“口罩，煙花，左手，對方確實有嫌疑。” 只是葉子軒的心里卻嘀咕，以灰衣男子的小心和從容，對方哪里可能這時去買五彩煙花？還戴著口罩掩耳盜鈴的引人注意？灰衣男子做事這么有分寸，五彩煙花只怕行動前就備足，不過七叔所說的口罩男子也確實可疑。 七叔笑了笑，輕聲接過話題：“我們推測口罩男子是兇手之后，就散出大小暗線全力追查，今天早上得到具體線報，對方藏在七號小樓，具體人員和武器不詳，我們還調看了附近攝像頭，確實證明對方進入這城中村。” “如此。” 葉子軒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隨后望向旁邊沉默的龍秋徽：“龍隊既然神速鎖定目標，還調來警隊精英圍剿，拿下煙花殺手毫無懸念，為什么還要把我叫過來？這個周末，我還想去逛逛街看看電影，如此浪費實在可惜。” 葉子軒打量著身后的房門：“而且我就是一個臨時工，出現這種火拼場合實在不合適，最重要的是，你們出事了，和我掛了，待遇完全不同，你們幾百萬的撫恤，我估計就是三五萬的打發，我可不想讓自己這樣賤命。” 龍秋徽看著隨時準備動手的警隊精英，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我讓你來，自然有我的道理，我見識過你的身手，知道你的厲害，把你帶過來是作為此次行動的后手，一旦兇手殺出重圍，希望你能出手鎖定對方。” 葉子軒一愣：“來這么多人，還怕對方跑掉？” “世事難料，多一道安全保障有利無弊。” 龍秋徽目光銳利的看著七號小樓，臉上呈現出應有的謹慎：“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也相信你不會出事，如果真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一定給你正式警員待遇，還封你為人人敬重的烈士，你的家人也會得到國家照顧。” 葉子軒搖搖頭：“我從來不喜歡做烈士，龍隊，我就是一個臨時工，再怎么沖鋒陷陣也是一個炮灰，而且兩千塊的薪水，也就適合打打雜，沖沖咖啡，拿命去拼，我做不到，你們忙，我回去睡回籠覺了，祝你們好運。” 龍秋徽一沉俏臉：“葉子軒，別鬧了。”她很想從國家安寧，警察職責訓導葉子軒，但知道不會有半點作用，這小子就是一個怪胎，想到這里，她態度一轉：“跟著我熬到行動結束，不管有沒有用到你，獎勵你十萬。” 葉子軒停住腳步：“真的？”他速度極快的跑了回來：“龍隊，這可是你說的。” 滿臉笑容。 龍秋徽輕哼一聲，沒有回應，但看得出是沒出息的鄙夷，接著她就聽到對講機傳來渾厚聲音，前方行動小組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攻入七號小樓，就等龍秋徽下令了，龍秋徽深深呼吸一口長氣，拿起對講機喝出一聲： “行動！” 前方，帶隊的警官兩根手指一揮，后面隊員整齊劃一舉起沖鋒槍，動作利索涌入七號小樓。 “安全！”“安全！”“安全！” 持著槍械的重裝警察訓練有素占據一樓各個關鍵位置，搜索一番沒有敵情后就向二樓沖擊，很快，二樓也被清查了一遍，依然沒有見到敵人的影子，重裝警察沒有半點耽擱，握著武器轉向三樓，四樓，還是沒見到影子。 “兇手肯定在樓里。” 看著監控屏幕的七叔開口：“我一直盯著，只見他進，不見他出。” 龍秋徽拿起對講機：“小心，敵人很快就現身了。” “砰砰砰！” 話音剛剛落下，沖入五樓的警察只聽到三記尖銳呼嘯，隨后就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兩名警察被巨大沖力撂翻在地，五彩煙花在他們人群中炸開，火花四濺，刺激著人的眼睛，同時，一股濃煙在樓梯和走廊冒出來。 在葉子軒眼睛瞇起時，七叔他們心里一震。 龍秋徽厲聲喝道：“小心！” 沒等警員穩住陣腳驅趕濃煙，一道人影就從樓層的弱電房竄出，戴著口罩看不出表情，但動作卻很犀利，右手一揚，一把匕首呼嘯著劃出，一名剛剛站起的警察身軀一震，脖子頃刻迸射一股鮮血，身子搖晃著向地倒去。 口罩男子一個箭步上前，像魅影一樣拉近雙方距離，狠狠撞入中槍警員的懷里，砰！搖晃軀體被蠻力撞出，翻飛兩個跟斗，砸中后面兩名掉轉槍口的警員，在三人悶哼著摔在走廊時，口罩男子右手一探，敏捷奪下一槍。 “砰砰！” 兩名起身的警員咽喉見血，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死去。 飛刀，撞人，奪槍，射殺，口罩男子氣勢如虹的展示著自己風范，絲毫不懼自己身處重圍，特別是他在三具軀體混成一團摔倒時，依然能輕易鎖定兩人射殺，這槍法絕非是打醬油，百分百是在殺戮他人基礎上淬煉而成。 “這不是煙花兇手。” 此時，透過前方警員身上探頭觀看的葉子軒，見到口罩男子握著沖鋒槍射殺警員后，很果斷的作出一個判斷：“從煙花爆炸到現在，口罩男子都是用右手攻擊，左手雖然也在使用，但遠不及右手靈活，他不是左撇子。” “至少不是我們要找的煙花殺手。” 七叔微微一怔：“不是我們要找的煙花殺手？那他為什么要買五彩煙花？還毫不留情對抗警方攻擊呢？他這不是腦子進水嗎？”他還輕聲補充一句：“子軒，春花別墅的左撇子跡象，會不會是兇手故意留下的破綻呢？” “目的就是迷惑和影響我們，讓我們把注意力落在左撇子身上。” 葉子軒嘆息一聲：“不會。”他有很多證據來佐證口罩男子不是唐薛衣，可是他此刻卻鬼使神差的不想過多解釋，甚至希望龍秋徽他們固執認定，眼前人就是煙花殺手，繼而結束這一起連環案件，讓唐薛衣多一點生路。 在沒有搞清唐薛衣的殺人動機之前，葉子軒不希望他過早掛掉，特別是對唐宮深入了解后。 “不管他是不是兇手，傷了這么多警員，今天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龍秋徽握著對講機的手指無比緊實：“一定要拿下他。” 七叔他們齊齊回應：“是。” 葉子軒淡淡開口：“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竟然龍隊給出十萬塊，我也該活動一下筋骨了。” 龍秋徽瞪著他：“你已經見識到殺手霸道，你還有膽量去？” 葉子軒笑了笑：“你難道讓我過來是純粹打醬油？” 他已經多少猜到龍秋徽讓自己參與圍剿行動的意圖，龍大美人依然懷疑他在韓大奎一案有所隱瞞，所以把他叫過來觀察言行，看看自己跟兇手是否有見不得人的交易，龍秋徽算盤打得不錯，可惜，口罩男子不是唐薛衣。 這就注定龍秋徽不會有收獲。 葉子軒大步流星的向門口走去：“龍隊，記得給錢啊。” “噠噠噠！” 此時，警員已經從煙花濃煙中反應過來，退后幾步貼著墻壁，隨即槍口一致向口罩男子射擊，打光子彈的口罩男子早有準備，在警員一抬槍口的時候，他身上肌肉就瞬間暴漲，猛地彎腰翻滾了出去，像是靈貓一樣敏捷。 子彈砰砰打在墻壁，讓人觸目驚心。 下一秒，他就一蹬走廊的墻壁，整個人拔高兩分騰空而起，手腕一抖抓住一根貼著墻壁的網線，像是猿猴一般從五樓翻入六樓，讓后面沖過來開槍的警察只留下一道殘影，也讓密集的子彈再度落空，口罩男子毫發無損。 第一回合，警方，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