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侍郎看著李文山說：“李郎中，你去把虞衡司六品以上的官員都叫來，本官開個部門會議。”
“是，侍郎大人，下官這就去安排此事。”李文山點頭出去。
沒多久，虞衡司部門的官員們都來了。
“那本官有話跟你們說，今日你們中有些人去上朝過想來也是清楚。有些沒去的也別著急，本官和你們說清楚。”丁侍郎看著眾人的神情說道。
“李郎中，你來說吧！”
“是，侍郎大人。”李文山把事情和眾人詳細說了一遍。
丁侍郎看著他們道：“還望你們之後處理公務時，小心謹慎點。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是別人攻擊你的借口。”
又看了看眾人鄭重的的神色繼續說：“至於都察院那群瘋狗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盯著誰只要沒咬到都會盯著你。不過你們也別怕就是，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就好。”
眾人忙拜道：“是，侍郎大人。下官定當謹言慎行，認真謹慎完成公務。”
“呂維宏，今日可查出為什麽爐中的銅水會飛濺出來。”丁侍郎問道。
呂維宏拱手作揖道：“侍郎大人，下官沒查到什麽，應該不是人為的原因，想來就是意外之事。”
李文山聽著覺得有點假，這好好的爐就算不是人為的，那總有原因的。
看著這樣的推論，直接問道："呂大人，你可查出什麽，不是人為的證據嗎？"
呂維宏搖了搖頭："沒有，但也沒找到其他原因。"
丁侍郎看著這樣，"那匠人可醒了？"
汪主事忙道："那周匠人情況挺嚴重的，昨日的太醫後面請了他的師父前來。周匠人的傷情，兩位太醫會診後，發現內側有一處已經有些滲透到骨頭裡了，所以太醫連夜把那匠人截肢了，至今還沒醒。"
李文山聽了也不覺得意外，原先那種傷，他是見識過的為了防止神經性死亡，基於此的判斷肯定要截肢的。
"你們詢問他周邊的人，都沒什麽疑點嗎？"李文山還是問道。
三人紛紛搖頭。
丁侍郎隨口說道："既然如此，沒什麽問題，那就是意外，這事就這麽定了！"
李文山他自然也不會為了一個底層的匠人，去給他們為難上司，既然定案了，那就這樣吧！
而且定為意外，到時候工部還會給予一定的賠償，並且傷殘的匠人每月還能領取三百文的補貼。
丁侍郎叮囑道："鑄造營繼續開工，李大人，你回去之後跟他們強調下注意安全。"
"下官會的，讓匠人們提高警惕。"李文山作揖施了一禮道。
……
"大順太慘了，如今這一家老小七八口人怎麽活，昨天我到他家的事，告知他爹娘傷的厲害。"
"今天沒想到，他爹娘被他兄弟唆使著分了家，大順如今除了那一間破房，幾乎淨身出戶。"古濤和人說起這事，一邊說一邊搖頭。
"大順這些年掙的錢，可是貼補了不少周老大，如今怎麽能這樣呢！"
"如今大順左手沒了，以後日子更難了！"
……
李文山沒想到他打算看看到底是意外還是認為，聽到這些，心裡對於那個匠人也有幾分同情。
反應過來嗤笑一聲，"真是來自底層的人，更知道底層的不易，也更容易同情他人，這可能就是共情了。"
李文山對於自己這種經歷兩世，還有這種毛病也是覺得實在是厭惡。
都說無毒不丈夫，這官場上的哪個人是善良的，肮髒的謊言與陷害才是正常的。對於底層可以同情，卻不能太過接觸，免得成為別人攻堅的把柄，到時候讓人賞點銀子給他就罷了。
一路出了鑄造營。
……
總歸是一條人命，李文山打算去詢問那年輕地太醫一番，活命的概率有多大。
"太醫，昨日那名工匠情況如何？"李文山問道。
年輕的太醫一陣臉紅，"郎中大人，本官慚愧。"
"怎麽說？"李文山看著他問道。
太醫滿臉愧色的說道："昨日，本官以為只要割了爛肉，只要夜裡不高熱就好。本官也是第一次做此事，後面不放心找了師父。結果師父查看一番說他的骨頭的關節處，也被熱銅腐蝕了，所以只能截肢了，本官差點耽誤了一條人命。"
"李文山看著他年輕的模樣，知道是初出茅廬的太醫，所以也不見怪。
安慰道："太醫你有一顆醫者仁心，治病的本領會隨著經驗豐富起來，只要保持救死扶傷的本心，問心無悔就行。"
那太醫想起昨日被師父罵的時候，紅著眼眶道："嗯，我還需要多和師父學學。"
"那病人，現在具體情況如何，太醫可否告知。"
"師父說，麻藥過了之後才能知道，到時候就看病人能不能忍住疼痛和臆想，這截肢之後的止血就是大事，不然到時候也會死的。"太醫說道。
李文山頷首道："嗯，那本官回去囑咐他們注意下。"
太醫說道："郎中大人，我已經囑咐了他的家人，一個時辰後我也要跟著師父去給他換藥。"
"在銅爐邊的飛濺影響，失去半截手也算是他的運氣好了。"
太醫昨日也看到那個大爐了，心裡很是震撼，連連點頭。
回到辦公處，李文山找來葛大人和汪大人對他們的工作囑咐道。
"你們兩人都是主事，管理的營廠的安全生產是職責所在，此事查出來是意外，還需要承擔責任。先去和匠人們說明安全的關鍵，不要等出事了在那裡後悔。"
"是大人，下官知道。"
"你們去警告他們一番，命是自己的，如果沒了，他們的兒女未來如何，就是由別人隨意決定了。"
李文山看著兩人說道："既然你們有責任，那就罰一個月的月俸，以作警示，你們可認罰？"
"下官認罰。"兩人齊聲道，懲罰下來了，也松了一口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