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志達安排莫同福開車，載上他和杭世凱，一起去找那文產辦副主任。在市區南華路一處僻靜的小院子，他老丈人家裡，把人給堵住了。

  「這是我兩個下屬，也是好兄弟，他們在外面聽到一些傳言，我說服不了他們，工作要靠他們來推動，但必須先讓他們都明白事體，我想不如你親自告訴他們是怎麼回事，比我的怒吼和咒罵要有效，是不是？」

  副主任提了了那些傳言，很是氣憤，指責這是一種惡意誹謗行為，舉辦單位不會輕易放過的，一定會追查到底，依法進行問責。

  為了讓他們徹底相信，副主任乾脆透露了整個談判過程，並從手機上調出主辦方與對方經紀人簽訂協議的視頻，還把那協議書放大，讓他們仔細觀看。

  副主任說：「到目前為止，費用已經花出去一百萬了。主要包含定金，注意了，不是言旁的那個訂，是決定的定，這個定字，法律上的意義就是，不得反悔的，反悔了要負法律責任。光是二開的彩色海報就印刷了一萬張，對外宣傳可以說是鋪天蓋地。據不完全統計，現在預訂票的人已經超過五千，接近一萬了。準確情報表明，發現了倒票團隊，對此我們不干預，內部決定提前一天售票，來限制黃牛的泛濫，徹底杜絕不可能，但要有態度，有措施，最大限度地限制。場外炒票與正常銷售雖然不矛盾，但畢竟會產生負面影響。但從售票角度考慮，這恰恰是和需要的。而且還有一個措施，凡預訂了團體票的派專人專車專送，以減少售票窗口擁擠的情況。」

  杭世凱小心翼翼問：「真要是出現了什麼特殊情況，那損失可就是太大了。」

  副主任淡淡一笑：「損失談不上，因為不可能不成功，市場運作的最大特徵，就是雙方遵守約定，共同維護契約精神。」

  副主任又專門給他們介紹了兩年前山南縣明星演唱會的情況，就因為那次盛況空前，大獲成功，所以這邊舉辦單位組織了相關人員在山南縣考察三天，收集獲取了很多數據，也就大大提升了舉辦單位的信心，並且贏得眾多贊助商的加入。

  副主任最後強調：「主辦方總結山南縣的經驗，協議書裡面專門增加了一條針對性的規定，無論是哪個歌星，無論什麼原因造成爽約，歌星本人和經紀公司同時受罰，受罰不僅僅是數倍違約金的問題，還將由主辦方在報上點名公布，讓其名聲掃地，這一條可是最要命的。」

  譚志達由衷道：「是呀，漂亮的鳥兒誰不愛惜自己的羽毛呀！」

  離開南華路，三人吃了一次烤魚，杭世凱莫同福搶著要付錢，譚志達說：「這次你們兩個分攤，下次，把票拿來，賣出去了，我來安排，大請你們一次。」

  莫同福說：「好呀，譚哥你帶我們來這一趟太值了，受益不淺呢，這場演唱會是盛大的，空前的，機遇也是難得的，有準備的人，就可以在這個大好機會裡撈一大把了。」

  譚志達問杭世凱：「杭老弟，你呢？有何感想？」

  杭世凱回答：「信心上來了，膽子也大了不少，這個機會我不會錯過了。譚哥，你看，我借錢的事……」

  譚志達揮手打斷了他：「認識提高，信心增強，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看來這一課沒有白上。現在我還要安排你兩個去一趟山南。」

  「去山南？幹啥？」

  譚志達看著莫同福，莫同福說：「沒問題，譚哥叫去哪裡就去哪裡。」

  譚志達表態：「還是你開車，汽油費，途中住宿費伙食補助費我都給你們解決，回來雙倍報銷差旅費。」

  杭世凱說：「來回差不多三百公里，有點遠呢。」

  譚志達說：「你不想去，也不勉強。」

  杭世凱忙說：「我咋不想去？譚哥你安排的事我能不辦好嗎？」

  莫同福說：「那你前面的話算白說。」

  譚志達要他兩個去山南，目的就一個，到民間，了解那次演唱會的真實情況，總的給他們五天時間。

  兩人就去了。兩天時間進出了十幾家賓館餐廳旅社飯店，四條大街都遊蕩了一遍，詢問了不少於一百人，情況應該是搞清楚了。

  就決定打電話，商量誰為主報告，杭世凱推莫同福：「你口才好，記憶力強。」

  莫同福說：「我只是駕駛員，我明白自己的定位，我是護送你過來的，匯報的重大責任在你身上，你為主。」

  杭世凱很愛聽這話，眼睛眯笑成兩條線。

  電話打通，他把整體情況做了匯報。

  譚志達的回應是：「嗯。」

  杭世凱說完了，捂住話筒，問莫同福：「你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東西？」

  莫同福說：「東西我沒有，我只有耳朵，現在不要多說，聽指示。」

  譚志達問：「他們的票怎麼賣的？」

  杭世凱回答：「和我們一樣，公開出售，紅綠藍白四種票，價位要低一點，三百六十八，二百六十八，一百六十八，一百零八。開始也都有團體票出售。」

  「私下轉賣的呢？」

  「這個，問了不少人，說七說八的，不好歸納……」

  譚志達說：「這個最要緊，趕緊再去了解，賓館，招待所，歌廳，能你覺得可以問的地方，都去問，越深入越細越好。」

  又跑了一天，晚上再次匯報：「我的天，三百六十八塊一張的紅票，炒到兩千。」

  「你們都問了誰？」

  「我在雲鶴賓館認識了一個小妹，她親口告訴我，為了要和居寶誠擁抱，那一天她花了四千塊。」

  「我問的是票，紅色的票。」

  「就這個小妹，買那張紅票就花了三千。」

  「她用掉四千塊，那還有一千呢？怎麼花的？」

  「她給了現場的兩個安保。」

  「嗯，對這個小妹，你就查得細，查得好，莫同福沒和你一起吧。」

  「譚哥，別再開這類笑了，我受不了。」

  「回來見了龔四妹，你就受得了了。」

  「譚哥，沒想到你還這樣幽默，這回我要多借一點錢，不是八千，是一萬六。」

  「好的，沒問題，回來吧，票和錢的事見面就可以敲定了。」

  杭世凱滿心歡喜，回到錦繡與譚志達見了面，熱情洋溢又將在山南的所見所聞複述了一遍，然後笑眯眯等譚志達表態借錢。沒想到譚志達並不談借錢的事，而是又給他們分派了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