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人的箭雨實在是太密集了,殺了沒有多久,我已經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箭了,現在的我就好像一個刺蝟一樣,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箭,每走一步,每動一下,全身各個地方,都傳來一陣陣的劇痛。
甚至我的雙眼也是一陣陣的模糊,是鮮血要模糊了我的視線,有別人的,也有我自己的。
我早已經身受重傷,不過依舊在苦苦支撐,因為,在這艱難的苦戰之中,希望已經漸漸來臨了,我在白衣侍衛之中殺出來一條血路,漸漸接近了小神官!
甚至於,我已經清晰的看到了小神官那種精緻的面孔。她的神情顯得非常的冷漠,並沒有因為我的接近而變的慌張起來。
這讓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但是此刻卻也想不了那麼多了,我瘋狂的扣動扳機,手中步槍和我一樣瘋狂的傾斜子彈,一個又一個的土著倒下了。
眼看我就要走到那小神官的面前了,但是這個時候,變故突然發生了,一輛石車,忽然從路邊沖了出來,擋在了我和小神官之間。
一個身材壯碩無比的傢伙,從石車上跳了下來。
看清了這來人的體格之後,我忍不住瞳孔一縮,心中禁不住緊張了起來。
來人,是一個尾人!
這個傢伙,渾身上下都包裹在白色的甲胄之中,那些甲胄的鱗片,如同鏡子一樣,打磨的非常光滑,在沙漠的陽光下極為的晃眼,讓我幾乎看不清他的臉。
後來我才知道,這一種鎧甲,是故意設計成這樣的,這鎧甲在土著人之中,被叫做光明神之鎧,穿上之後,藉助陽光的反射,可以讓穿鎧甲的人,出現在別人面前的時候,好像渾身上下都在發光一樣,產生一種天神下凡般的錯覺。
這一位,穿著光明鎧的尾人,正是烏達部落的神之勇士。
我和這一個尾人打鬥了起來,起初我藉助步槍的威力,還在戰鬥中佔據了上風。
這傢伙的鎧甲都被擊穿了好幾處,手腳都受了傷,肚子也中了一槍,不過這傢伙一直用它碩大的尾巴,保住自己的腦袋和心臟等等要害,讓我根本無法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
這樣的戰鬥如果能持續下去,說不定我還是能贏的,如果沒有四周那些不斷射箭的小兵,如果我的步槍還有子彈的話。
我和外面的這些土著士兵們打了這麼久,手中的步槍子彈早就消耗一空了,重新上彈夾需要時間。
這個時間,足夠那個尾人殺我了。
他用了一種很重的骨錘,一鎚子砸在我的胸膛,我幾乎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凹進去了一樣,整個人都被撞飛了。
我感覺,自己就好像被一輛飛速行駛的火車撞了一樣。
我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劇痛讓我的雙眼一陣陣的發黑,我很快就暈了過去。
我看的最後的畫面,是小神官那張帶著捉摸不定笑意的俏臉……
可能因為詛咒的緣故,我的命就好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很難死去,又有可能是小神官還不想殺我。
總之,我沒有死。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牢房裡,一個漆黑的水牢裡面,除了腦袋,我的整個身體,都被泡在一種發出惡臭的髒水裡面。
這髒水的味道,就好像下水道,或者豬潲水一樣,上面還漂浮著一些莫名的浮藻植物,看起來非常的噁心。
我的手腳都鎖著重重的鎖鏈,讓我想浮起來一點都不行。
我想如果不是我身懷詛咒的話,光是這些髒水裡面的細菌,都能夠要了我的命。
分明是一個沙漠中的城市,居然還有水牢,這實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不過,這也讓我隱隱明白,自己所在的這所牢獄,一定是太陽城之中,關押超級重犯的地方,相當於我國古代的天牢。
這個時候,我真的要感謝我的詛咒了,即便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我還是感覺的到,我的身體在不斷的康復,不斷的在恢復力氣。
這讓我深深的察覺到,自己現在就好像一個怪物。
在水牢中,非常的無聊,四周一片漆黑,這樣的環境中,我的聽覺,好像變得異常發達了起來,各種原本很微小的聲音好像都突然間放大了,如同雷鳴一樣可怕。
牢房裡各種各樣的滴水聲,蚊子的嗡嗡聲,隔壁牢房犯人的嘆氣、哀嚎聲,甚至我還聽到了水中不知名昆蟲划水的聲音。
這些聲音簡直要把我給逼瘋了。
古怪的寂寞感,手腳的浮腫脹痛感,讓我無比的難受,時間好像變得格外的緩慢,我根本無法算清楚,自己到底在這水牢裡面呆了多久……
唯一讓我稍微能計算下時間的是,每天都會有獄卒給我送來一餐食物,獄卒會把一種黑硬的類似麵包的東西,扔到水裡來。
我從水裡把那東西抓起來,啃下去勉強充饑。
這樣子,一晃就是三五天過去了。
我的身體好像漸漸恢復了過來,有了一些力氣,這讓我心思忍不住有些活躍了起來。
我想試試,能不能從這個牢房逃走。
其他的事情暫且不提,如果我真的要逃走的話,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辦法弄斷我手腳的鐵鏈。
我嘗試了一番之後,就感到這恐怕不是一般的艱難。
因為手腳長期泡在水中,讓他們全都浮腫了起來,我的手腳都變得非常不靈活。
而且那鐵鏈的粗細,也讓我感到這任務的艱巨程度,實在是可怕。
不過,考慮到這裡是水牢,這鐵鏈終究會有慢慢腐蝕的一天,也許幾年,幾十年之後,我就有機會弄斷它了……
越獄真是一個非常消耗時間的事情。
我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花這麼長的時間去弄斷鐵鏈,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個笑話,因為我壓根撐不了那麼久了。
可如果這鐵鏈我都不弄斷,還有什麼辦法可以逃走呢?
我本就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活,難道,還要在這樣漆黑的水牢里度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