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溫軟和紀延的飛機是在中午十一點。

  所以吃完早飯，他們就先跟徐妍和祝月提出了告別，分別的時候，溫軟和祝月還各自紅了眼眶，約定好等都到臨市了再聚，平時也要多微信。

  又等外面的司機按了好幾下喇叭，溫軟和紀延才相繼坐上計程車。

  紀延雖然心裡也有些不舍，卻沒溫軟這麼難受。

  他在這個圈子那麼多年，分別的事早就經歷得多了，不過看溫軟這麼難受，他還是打算出聲安慰她下，遞了一張紙巾給溫軟，他低聲說道：「等回到臨市，你要想他們，我們還能再聚的。」

  溫軟接過紙巾，說了聲「謝謝」。

  她當然知道之後還能再聚，但像現在這樣一天24小時除了睡覺時間都在一起的旅行之外，以後是不可能再有了。

  而且真的回去了。

  他們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和事業，想要每個人都有空，聚上一面的時間恐怕少之又少。

  「你回去之後，也要忙了吧？」

  溫軟想到什麼，轉頭問溫軟。

  紀延點點頭，「之前定好今年還要開四場演唱會，年底還得出一張專輯……說完，他轉頭看溫軟，你呢？

  我早上聽到Nacy給你打電話了，她給你制定了什麼計劃？」

  溫軟也沒瞞他，「她給我接了一部都市劇，是個女三，設計師，我看了下故事簡介和人設還挺感興趣的，等回去的時候打算去試下戲。」

  「你是打算——」

  想起昨天溫軟說的，紀延問道：「以後走演戲這條路子？」

  溫軟笑了笑，沒有給明確的答覆，她的手覆在手腕上的那條手鍊上，目光直視著窗外的異域風景，緩緩道：「我也不知道，其實我挺羨慕你和祝月的，你們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我，其實還處於有些迷茫的狀態。」

  「我還不清楚我要做什麼。」

  「不過——」

  她突然轉過頭，直視著紀延，眼睛彎成月牙的樣子，「也沒什麼事，我雖然不知道我想做什麼，但我可去嘗試下，如果喜歡，那我就好好做下去，如果不喜歡就換其他的路。」

  「反正時間不是還很長嗎？」

  不必事事著急，享受現有的每一天，也期待未來的每一天。

  這樣的感覺也挺不錯的。

  早晨十點的陽光恰好，透過車窗打在溫軟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又堅定又溫柔，紀延看著這樣的溫軟，不禁眼神微動，他總覺得溫軟好像變了許多。

  好像……又堅定從容了許多。

  ……

  等到馬德里機場。

  溫軟兩人辦理完登機手續，又託運完行李，然後就戴著帽子和口罩往候車廳走去。

  節目已經錄製結束了，他們的身後也沒再跟著攝影師，兩人這樣一幅裝扮，倒是也沒引起什麼注意。

  候機的時候。

  溫軟拿出自己的畫本繼續畫畫。

  紀延就坐在一邊玩魔方，終於能跟溫軟單獨相處了，他心裡別提有多爽快了，可爽快是爽快了，那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尷尬又出現了。

  明明剛才在車裡的時候還聊得挺愉快的。

  可現在，他瞅了瞅身邊的溫軟，見她低著頭畫畫就是不抬頭，嘴巴就忍不住輕輕癟了起來，畫畫有這麼好玩嗎？

  放著他這麼一個大帥哥干坐著，一句話都不說？

  紀延以前還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時候。

  只要他在，無論他說不說話，都有的是人跟他寒暄打招呼，就算他一句話不說，旁邊也多的是人熱場子。

  可現在？

  他身邊的這位顯然沒有這個心思。

  他倒是想跟溫軟說話來著，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什麼話題，只能抿著唇一邊玩魔方，一邊偷偷掏出自己的手機查百度「怎麼和心儀的女生聊天？」

  底下的回答簡直算得上是五花八門。

  —「兄弟，你帥不？

  高不？

  有錢不？」

  這是什麼鬼回答？

  紀延皺了皺眉，不過他還是認認真真地想了下，帥？

  他在娛樂圈的顏值排名，怎麼也在前三了吧？

  高？

  185不算矮吧。

  至於有沒有錢？

  先不說紀家給他的那些資產，光他自己這些年賺得也不少了，至少隨便在臨市隨便買個幾十套房子不成問題。

  —「你得看人家喜不喜歡你啊，要是喜歡你，你就算只是說句吃過早飯沒，人家也能跟你聊出花，人家要是不喜歡你，你就算說得天花爛墜也沒用啊。」

  唔，這倒像個正經回答。

  不過……

  他停下單手玩魔方的動作，小心翼翼地朝溫軟的方向瞥了一眼，所以，溫軟喜歡他嗎？

  他能感覺出溫軟還是挺在意他的，要不然也不會每天盯著他，囑咐他吃飯了，就跟以前他媽在的時候，一模一樣。

  但是這種喜歡並不像男女之情，倒是更像……姐弟。

  一想到這個詞。

  紀延那雙眉毛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怎麼了？」

  被人盯了那麼久，溫軟以為他有什麼事，放下了手中的畫筆，轉過頭問了一句。

  「啊？」

  紀延一愣，看到她那雙疑惑的目光，後知後覺紅了耳朵，手上的魔方轉得飛快，另一隻手卻像做賊心虛似的，連忙把手機藏到了口袋裡。

  等做完這些。

  他往後一靠，嘴硬道：「沒什麼。」

  聽到這麼個回答，溫軟也沒說什麼。

  繼續握起手中的畫筆，打算把這段日子遊玩的行程都畫出來，可還沒等她繼續動筆，就被人拉住了手，轉過頭，是一個可愛的西班牙女孩，看起來也不過四、五歲的樣子。

  溫軟對小孩子向來是沒有抵抗力的，尤其是這樣可愛的小孩，她放下放下畫筆，彎著眼睛，低著頭，柔聲問道，「怎麼了？」

  「姐姐，漂亮。」

  小姑娘估計正在換牙，說話都是漏風的，但她眼睛眨啊眨的，顯得又真摯又可愛。

  溫軟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她抬手輕輕揉了揉小姑娘的頭髮，用同樣無比真誠的語氣回答她，「你也很漂亮。」

  兩個人在這邊嘰里呱啦說著話。

  紀延雖然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麼，但還是能夠感受到她們聊得很愉快，剛才心裡的那股子彆扭勁少了很多，他看著一大一小，平時酷拽得要死的臉，也不禁露出了一些笑。

  「愛麗絲，你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一位三十多歲的歐洲女人跑了過來，見她還拉著溫軟的袖子，忙拉住愛麗絲的手，用英文和溫軟溝通，「抱歉，她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

  溫軟朝女人笑了笑，同樣用得是英文，「愛麗絲很乖，我恨喜歡。」

  說完，她似乎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話梅糖遞給愛麗絲，「給你。」

  愛麗絲倒是沒有立刻接過，反而是先看了一眼自己的媽媽，見她點頭才接過來，笑著和溫軟說：「謝謝姐姐。」

  這會還沒到登機時間。

  女人見愛麗絲的確很喜歡溫軟，又確定不會打擾到他們之後，索性就坐在一旁聊了起來。

  聊到一半，女人看到溫軟手腕上的手鍊，輕輕咦了一聲。

  溫軟正跟愛麗絲在說話，聞言，抬眸看了眼女人，笑著問道：「怎麼了？」

  「沒事，只是你的手鍊，我也有一串。」

  女人笑著露出自己潔白的手腕，和溫軟的一樣，但又有些不大一樣，就像溫軟的手鍊吊墜是幸運草，女人的是百合花。

  「之前我和丈夫來馬德里玩的時候，遇見一個做手工的老人家，她說這個手鍊可以給人帶來好運，更能讓相愛的人永遠相守在一起。」

  「這應該是喜歡你的人送你的吧？」

  女人笑著問道。

  溫軟聽到這話卻是一愣，相愛的人永遠相守在一起？

  她跟林清寒算什麼相愛的人？

  垂眸看了眼手腕，她剛想說話，女人就又說了，「不過你這條手鍊應該還有另一個意思。」

  「幸運草還有幸運和守護的意思，送給你這條手鍊的人應該是希望你能夠永遠幸運、開心。」

  廣播已經在通知去往巴塞隆納的飛機要登記了，女人起身牽著愛麗絲的手，和溫軟兩人說道，「我們先過去了，再見。」

  「再見。」

  溫軟收起思緒，朝她們揮了揮手。

  等到她們離開才重新看向自己的手腕，幸運草的吊墜在陽光的折射下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紀延就在一旁看著她。

  剛才溫軟跟女人的對話，他也聽見了，所以這些禮物是林清寒送得？

  那麼，她現在是怎麼想的呢？

  他抿了抿唇，剛想出聲問她，他們的航班也要登機了。

  溫軟這會也已經收拾好心情，她把東西全都放到自己的包包里，看著紀延，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開口了說道：「走吧。」

  「……嗯。」

  ……

  從馬德里到臨市，坐飛機得要13個小時。

  等他們到臨市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七點了（國內比馬德里快7個小時），溫軟剛剛下飛機就接到了小麥的電話，依舊是朝氣蓬勃的聲音，「軟軟姐，你下飛機了嗎？

  現在到哪了？」

  聽到久違的聲音，溫軟笑著回道：「在vip通道，快出去了。」

  「啊，行，我就在通道口等你們。」

  「好。」

  掛完電話，溫軟轉頭問紀延，「你聯繫柏飛了嗎？

  他到了沒？」

  紀延關掉微信，點了點頭，「……到了。」

  「你怎麼了？」

  溫軟聽出他話中的虛弱，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眼紀延，見他不知何時竟然臉色蒼白，一雙好看的眉也皺得死緊，又見他一隻手捂著肚子。

  「你這是……胃病發作了？」

  紀延搖搖頭，「沒那麼嚴重，就是有點不舒服。」

  頓了頓，又若無其事的說道：「沒事，我讓柏飛買了東西，回頭去車上吃點就好了。」

  他早就習慣了。

  忍忍也就過去了。

  「你——」溫軟看著他這幅樣子，又無奈又生氣，「剛才就讓你在飛機上吃點東西，省得餓，你就是不肯吃，又是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的，現在遭罪了吧。」

  他們這邊到出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而且小麥剛才還說了。

  外麵粉絲很多。

  紀延這個樣子出去，就算有保安護著，也難保不會被人擠到，要是暈倒就完了。

  溫軟看著紀延，問道：「有沒有糖，或者巧克力，先墊墊肚子。」

  「……沒了。」

  「剛才都吃完了。」

  溫軟：「……」

  像是被人打敗了，溫軟嘆了口氣，她包包里也沒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了，倒是還有幾包花茶，想了想，她問道：「有沒有保溫杯，我去給你泡杯茶吧，你先喝點潤潤肚子。」

  紀延皺著眉，剛要拒絕，可看著溫軟那張「兇巴巴」的臉，還是默默從自己的包包里取出自己的杯子，遞給她。

  「你先去那邊坐著，我去找熱水。」

  溫軟說完，把自己的行李往他的方向一推，轉身朝之前看到的休息室走去。

  紀延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雖然胃還是難受，但嘴角還是忍不住揚起了一些，他倒是真的乖乖得坐到了椅子上，等著溫軟回來，沒過多久，就看到溫軟回來的身影。

  溫軟把手中白色的保溫杯，遞給他，「你先喝點，舒服了我們再走。」

  說完。

  又怕人喝不慣，添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慣，不過你就算不喜歡也先喝點，等回頭舒服了再跟你助理挑剔去。」

  剛才她包包里只剩下幾包自己特別調製的枸杞紅棗茶了，知道紀延一向喜歡吃甜的，她又特地放了一小包槐花蜜。

  也不知道紀延喝不喝的慣。

  紀延聽到這話有些不大高興，低聲嘟囔道：「……我也沒那麼挑。」

  不過還是乖乖接過自己的水杯。

  打開杯蓋，看到是枸杞紅棗茶的時候，紀延先是愣了下，看到這個茶，他就忍不住想到蘇嵐嵐，這幾天蘇嵐嵐也沒少聯繫他，他沒都沒有回應。

  「怎麼了？」

  溫軟看他皺眉，問道。

  「……沒事。」

  紀延搖搖頭，輕輕吹了吹上面的枸杞和紅棗片，他本來就挑食，尤其對這個茶就更加挑了，但這怎麼說也是溫軟的一片心意，紀延決定，就算再不好喝，他也一定給溫軟面子，全部喝光。

  秉著這樣的念頭，他低著頭先默默喝了一口。

  可那股熟悉的口感在嘴裡溢開的時候，他就怔住了，這個味道……仿佛不敢置信一般，他完全不顧水還燙著，又猛地喝了一口。

  「你，你這是幹嘛，你不知道這是燒開的水嗎？」

  溫軟看紀延這番舉動，嚇了一跳，剛要去阻攔就被人握住了手，愣愣抬頭，她撞進了一雙錯愕又震驚的眸子裡。

  不等她說話。

  不遠處傳來小麥的聲音，「軟軟姐，延……」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