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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舀了一勺飯,還未放到嘴裡,手掌就被包住了。
他修長而寬大的手掌覆在她的手上,下一秒從她手裡拿過了勺子。
她蹙然抬頭的瞬間,就聽到他幾句低沉的笑聲,衝進她的耳膜里,緊接著,她就對上了他目光。
「逗你的,別吃了。」
他說。
顧穆年拿過炒飯,重新把牛奶和三明治擺到她面前。姜媱卻依然感覺手背停留著他傳來的溫度,燙得發麻,她別過臉不再看他。
於是,她吃著早餐,他就在旁邊待著看早報,也不催促她。
令人奇怪的是,每次她嘴角沾上碎屑或者牛奶不小心滴了,他總是第一時間把紙巾放到她手邊。
她轉頭瞥見,他不是在認真看新聞嗎……
等她喝掉最後一口牛奶,他終於開口發問了。
「右手還疼嗎?」
姜媱滴溜溜轉了轉眼珠子,點頭承認:「還有點。」
他站起身,「走吧,去醫院看看。」
咦?
她跟上他的步伐,婉拒道:「不用了,我自己去看就好。」
他瞥了她一眼,步伐沒停下,「我是去醫院幫我爸拿點藥,順便帶你看看。」
晨光透著樹葉在他白t恤上落下斑駁光影,搭配著深色的九分牛仔褲帶上了點學生氣。
姜媱正想著要不要再次拒絕他,就看到他把副駕駛的門拉開,然後轉頭看她。
拒絕的話突然之間說不出口,她頓了頓,抬腳邁上了車。
顧穆年面色稍轉柔和。
姜媱了解他,他不輕易對別人提供幫助,但是在他主動提出幫忙的時候,不喜歡別人過分客氣的謝絕。
更何況,順路一趟,也沒什麼。
車子啟動,顧穆年打開兩邊的車窗,讓風吹走車內悶悶的味道。
姜媱手機振動,是郵箱又進來一封信。
是佩錦集團發來的,主動邀請她到他們公司做珠寶設計師,待遇還很豐厚。
這是她收到第三個公司的邀請了,也不懂他們怎麼知道她回國的消息,又搞到了她的郵箱號碼。
她倒是沒想到佩錦這麼大的集團會主動邀請她。
可惜……她已經心有所屬了,所以只好謝絕了對方的邀請。
車內的音樂舒緩而柔慢,姜媱卻切換了一首比較歡快的曲子。
「怎麼了。」顧穆年問。
姜媱轉了個身子,微縮著,側向他這側。她小嘴微撅,眉頭擰了下就鬆開,語氣中帶上一絲慵懶:「那歌是催眠曲,我又泛困了。」
看她有點可愛的樣子,他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想睡就睡,又沒人攔著。」
她也笑了下,就把座椅靠背又調低了點,然後安心眯上眼睛。
顧穆年收回目光,笑意更甚。
到了市醫院,姜媱也不多操心,就跟在顧穆年身邊。
他先讓她坐著,「在這等我,別亂跑。」
「好。」
他又走去其他的地方,最後回來,把她帶到了就診科室。
醫生了解基本情況後,姜媱說:「醫生,我就是打球扭傷了,應該沒什麼大事,只要開點藥就好。」
顧穆年卻不贊同:「醫生,我覺得應該拍個片子,確認是否有骨折。」
姜媱:骨折個毛線啊??
「醫生,不用了……」她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敲了一下。顧穆年的語氣不容拒絕:「還是拍個片子保險一點。」
老醫生抬頭靜靜掃了他們一眼,輕咳一聲:「行,拍個片子。」
姜媱捂著頭,瞪了一眼顧穆年,卻也沒再反駁了。
拍完片子,看到最後的結果,姜媱忿忿說:「你看吧,我就說沒事的,又浪費這麼多時間。」
他微眯了眯眼,皺起眉頭,語氣帶了點不爽的意味:「以後你自己來,我不多管。」
說罷,他稍稍加快了腳下的速度,把她甩在後頭。
誒這人怎麼就不開心了……
姜媱心裡也覺得有些懊悔,畢竟人家大早上陪你來這,說要拍片子也是擔心她。
把片子重新拿給醫生看過後,醫生說:「沒傷到骨頭,小伙子放心吧。只要開點藥塗一塗,然後多按摩一下。」
兩人向醫生道了謝出去了。
姜媱想要拿過他手裡的單子,「我去拿藥吧。」
「……在這等著。」他眸光淡淡,落在她瓷白小臉上。
她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她目送著他離開,然後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休息。
剛低下頭拿出手機,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姜媱?」
她立時抬頭,就看到有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手插口袋,站在她面前。
「真是你啊!」
她站起來,目光在他臉上掃著,感覺很熟悉,就是叫不出名字。
「我,程海,還記得嗎?高中經常和你打羽毛球的,忘記了?」
姜媱尷尬,不好意思道:「記得你,就是一下子叫不出名字了。」程海是她高中同學,也是班裡學霸之一。當初有段時間,他們體育課上是搭檔。
「哈哈沒事,你書讀完回國了?」
「嗯,你呢?實習的嗎?」她看到他胸前的牌子。
「對。」
程海笑意綿綿,拿出手機,「姜媱,我們加個微信吧?老同學還是可以時常聯繫的。」
姜媱不太好拒絕,只好拿出手機。
然而手機剛解鎖,就聽到身後傳來清冽醇厚的男聲:「藥拿好了,走吧。」
顧穆年不知不覺回到她身邊了,他冷眼略過程海的臉龐,最後停在兩人拿出的手機上,眉峰一蹙。
程海一時語澀,「……姜媱,這位是?」不會是男朋友吧?這麼湊巧的嗎?
姜媱剛要解釋,誰知顧穆年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機,順帶把她的手指包進手心裡,他語氣帶著刻不容緩的意味:「走吧。」
還未等姜媱和程海道別,他就把她拉走了。
姜媱問:「我們要趕著去哪兒嗎?」
「沒。」
「那剛才你那麼著急拉我走。」
顧穆年停下步伐,轉頭看她,語氣帶著隱隱的急促:「你隨隨便便就被人搭訕?聯繫方式說給就給?」
「呃……他是我高中同學,今天碰巧遇見了。」
顧穆年一怔,「許久沒見,加了也是沒話題聊,既然躺列,不如不加。」
「聽到沒?」他又問。
「嗯嗯嗯。」
回到車上,姜媱拿過他手裡的藥,聽他講著步驟。
「記住了嗎?」他怎麼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姜媱隨口答應,其實心思早就不在這上頭了。
他系好安全帶,正準備啟動車子,就聽到身旁的女孩叫了他一聲:「顧穆年……」
他動作頓住,側首就看到她眼眸如水,臉上打著柔和的日光,還浮著一層薄薄的紅暈。
「嗯。」
姜媱舔舔下唇,把心裡想的話問出來:「你今早是不是生氣了?其實我不是故意和你對著幹,我也知道你是擔心我。只是拍個片子確實很浪費你的時間。」
他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面色原本的冷峻在一刻化為烏有,仿佛被春風消融。
他微扯嘴角,說道:「時間花在你身上,浪費也就浪費罷了。」
姜媱愣住,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
什麼叫……浪費就浪費罷了?
「行了,送你回家。」顧穆年目視前方,啟動了車子。
——
周一早晨,天色剛亮,姜媱就醒了。
昨晚她收到通知,今早九點去摯生集團面試。
為此她很興奮。從學校到職場,她對未來的職業生涯也有很大的憧憬,更何況珠寶設計師是她一直夢想的職業。
她起床洗漱,把新買的職業裝換上。白襯衫和西裝裙包裹著玲瓏曲線,黑色高跟鞋襯得身材更加窈窕。
因為手腕還沒完全好,是薑母上樓幫她打理的頭髮。
蘭煦幫她邊扎頭髮,邊囑咐著注意事項:「等會兒到摯生了,看到人可得禮貌點,別緊張。」
「嗯,不緊張。」
蘭煦漸漸笑了:「其實媽也挺喜歡你去摯生的,畢竟是顧叔顧姨培養的你。但是媽又怕到最後要是你能力不夠強,會讓他們為難。」
「媽,你放心,穆哥哥很嚴格,而且我也會憑實力。」
「嗯。」
姜媱發覺自己早點出發是正確的。她中間轉了兩趟地鐵,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
到摯生集團大樓下的時候,她腳已經酸了,害怕遲到,她一路緊趕慢趕,此刻也開始氣喘吁吁了。
天哪……以後不會每天都要過這樣的日子吧?
不行,得趕快去買輛車,這怎麼受得了。
她深呼吸幾下,抬頭看了眼前高大的建築。摯生集團位於t市最大的金融圈內,此地鱗次櫛比,來往的人都是西裝革履。
她整了整額前的空氣劉海,確保自己儀態端正。
走進去,向前台了解後,她乘著電梯上去,見到了人事部的員工,一個看過去不到三十多歲的男人。
姜媱禮貌地問好,對方見她長得眉清目秀的,態度也格外好。
他先帶姜媱去會議室門外,她才發現另外兩個競爭者都到了。她看了眼時間,還好距離九點還有五分鐘,沒遲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