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休息室門口突然冒出好多人過來湊熱鬧，楊箬也跑過來了，大家都想看看顧總要如何收拾戴玲。

  冰清心裡納悶，他們知道顧穆年平時很嚴肅，但是這樣咄咄逼人的教訓人，還是第一次見。顧總是是因為聽到了「收買」而這麼生氣，還是因為姜媱？

  而姜媱看到顧穆年的臉色，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很生氣。

  旁邊的戴玲欲哭無淚：「顧總，我錯了。姜媱沒有收買您，我不該亂說的。」

  「整天不想著如何設計出好的作品，把辦公室搞得烏煙瘴氣，我看你是閒得慌。」

  「顧總，對不起，對不起……」

  「跟姜媱道歉。」他冷聲說。

  戴玲手指掐進掌心，她看向姜媱，心裡百般不願意，此刻都得要低頭道歉，「抱歉，我收回剛才的話。」

  門口的人都在等待姜媱的反應，大家都覺得姜媱肯定會笑著說沒事，畢竟她脾氣那麼好。而且顧總那樣為她說話，給足她台階了，這還是顧總第一次為員工這麼說話呢。

  姜媱彎了唇角，沒有回答戴玲。而是走到顧穆年旁邊，抬頭對上他烏黑的雙眸，語笑嫣然。

  「我不需要用任何手段收買顧總，就可以讓他欣賞我。如果一定要，那就是——我是姜媱。」

  只因為她是姜媱，和其他無關。

  眾人譁然，誰都沒想到姜媱敢這麼大膽跟boss這樣說話！她哪來的底氣和自信啊！就連冰清和戴玲都愣住了。

  大家都在猜顧穆年會怎麼接這話或者怎麼打姜媱的臉，而顧穆年只是抿嘴一笑，眼裡的戾氣散去，帶上柔和，然後只說了一個字：「嗯。」

  他竟然肯定了姜媱說的話！這完全在大家的預料之外！

  姜媱如水的眸子倒映著他的臉龐，她恬靜一笑，繼而把目光移向戴玲，帶上了高傲，仿佛就在說「你聽到顧總說的話了嗎」。

  冰清適時站出來，「我剛才在向顧總匯報的時候，提出我的作品署我和姜媱的名字。姜媱的幫忙，我們都知道。」

  戴玲徹底軟了力氣，無話可說。

  顧穆年手插在兜里，轉身冷眼掃了下熱鬧的員工，還未說一句話，大家呼溜一下就回到位子上。他抬步離開，戴玲去洗手間，姜媱也回到位子上。

  她喝著溫溫的咖啡，楊箬就跑了過來：「姜媱，剛才簡直是一齣好戲啊。顧總太給你撐腰了。」

  「他不是為誰撐腰，而是公平公正。嚼舌根的人都要知道隔牆有耳。」

  楊箬點頭，「不過你那樣跟顧總講話，膽子真大。」

  「還好吧……」

  她敢那樣說，當然知道顧穆年會給她台階下了，多年的默契可不是假的。

  上午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下午，顧穆年再次召開了針對產品開發部的會議，正式討論關於七夕的設計。

  在會議上顧穆年通知，這次七夕策劃中產品設計的後期部分由姜媱主負責。

  姜媱驚訝：「為什麼？這副作品主設計是冰清姐啊？」

  冰清：「是我提議的。讓你通過這次機會，去鍛鍊一下自己。」

  「任務不輕鬆，你要是不願意，也可以不接手。」顧穆年說。

  姜媱很感動：「謝謝顧總和冰清姐願意信任我，我會好好做。」

  會議結束後，姜媱叫住了冰清，兩人單獨走著。

  姜媱說：「冰清姐，謝謝你。只不過我也有些問題想問你……」

  冰清莞爾，「你想問為什麼吧？」

  「嗯。」

  「其實我很欣賞你，可能不由自主覺得你很親切，像我剛進公司的那時候，年輕稚嫩、對未來充滿期待。我年紀也逐漸大了，但是公司還在成長，它需要注入新的活水。一味的競爭，其實是自相殘殺。」

  姜媱恍然，感慨於她的大度和顧全大局，更是感嘆於她的優秀和謙遜。

  「我明白了，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希望。」

  姜媱回到位子上，看著剛才顧穆年拿給她的材料，感到棘手。

  熱血過後，她還是沒有頭緒，畢竟這種大活她還是第一次接。

  能去找誰問問方法呢？她看冰清正在忙，不敢麻煩她。江容……更不可能了。

  思來想去，她還是打算找顧穆年求助，讓他提點一二。

  她走去總裁辦公室，小李看到她來了，忙站起來：「姜小姐這是找顧總？」

  「嗯，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

  小李笑得燦爛，說：「顧總說了，只要是您，直接敲門進去就好。」

  「哦……好。」

  姜媱敲開門，聽到顧穆年答應了才走進去。

  「怎麼了？」他問。

  「沒怎麼，」她把材料放到他桌面上，一臉討好地說：「顧穆年，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不懂這個該怎麼做，而且你把翻身仗這麼重要的一部分交給我，我真怕我搞砸了。」

  顧穆年站起來，拿過她的材料，走到沙發處，「過來。」

  姜媱坐到他旁邊，他問：「你知道我們現在的第一步是什麼嗎？」

  「嗯……儘快定下終稿。」

  他手肘撐在腿上，十指交疊看向她，「嗯，那聽過《孫子·謀攻》的一句話嗎，『知己知彼者百戰不殆』。」

  「你的意思是……」

  「每一張三視圖，不能單靠設計師閉門造車，而不了解市場導向。除了了解其他公司歷年七夕設計，我們還需要進行市場調研。設計師要直接走到商場裡，了解自己和其他公司的特點，然後定出三視圖。」

  她點頭，「那我明天就去市場調研。」

  他輕咳一聲，淡淡道：「我剛好也要去了解一下，一起吧，你也順便去實地考察一下摯生的情況。」

  「好。」

  ——

  第二天早上，姜媱和顧穆年來到了t市最大的商場。這次是私下調研，所以兩人都換上了便裝。姜媱換了一身黑白格子的不規則連衣裙，顧穆年則穿著暗綠色的短袖，走在路上要是不看到他的臉，就沒覺得和其他人有區別。

  姜媱倒是少見他穿這麼休閒，看過去倒是更顯年輕，就像學生。

  因為今天是工作日，商場人不多，兩人先是在外圍的商業街悠閒地逛了一會兒，然後才打算進百貨的珠寶專區。

  路過一家生活精品店，姜媱進去給顧穆年買了一頂黑色鴨舌帽，然後讓他戴上。

  「你可是在電視上出現過，到時候被其他公司的人認出來了，不太好。」

  姜媱看著他戴好帽子，就忍俊不禁。

  「笑什麼？」

  見他要拿下來，她連忙說：「沒笑你，很好看。我就是感覺你年輕了好多。」

  他白了她一眼，轉身走了，她立馬追上，邊走邊說：「等會兒我們進百貨的時候，就裝作我們是情侶，你給我挑戒指，懂嗎？」

  她往前走，突然就感覺手掌心被人包住，轉頭一看，是顧穆年牽住了她的手！

  「喂，你幹嘛……」她羞得要把手拽回來，卻沒想到他越握越緊。

  他語氣波瀾不興，眼裡卻滑過笑意：「不是說要裝情侶嗎？我們也要重視細節，哪有情侶像我們這麼生分的？」

  姜媱：「……」

  他的手掌很寬大，手指也比姜媱來得長，她的手就被他的手緊緊包裹著，溫熱傳到了她的臉上。

  她別過滾燙的臉，深呼吸了一次，心裡在怪自己緊張什麼、瞎想什麼。不就是牽個手嘛……小時候又不是沒有牽過。

  兩人走進百貨，先是去了ir的專櫃。

  「您好兩位，需要什麼呢？」導購人員說道。

  「我想給我未婚妻買鑽戒，推薦一下。」

  「好，女士您先看下，我們的款式很多。或者你們能接受的價位是多少呢？我們也可以幫您推薦。」

  姜媱掃了幾眼，指了指其中一個。

  導購員拿出來，姜媱端詳了一會兒，觀察它的做工，導購員就說讓她上手試試。

  顧穆年從她手裡抽走鑽戒，另一隻手握住她的左指，把戒指套到她的無名指上。

  他抬頭看她：「看看喜不喜歡。」

  姜媱對上他專注的眼神，心頭微盪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在演戲。她笑笑，攤開五指在燈光下觀賞著。

  最後他們倆都了解的差不多，就說要再看看。

  導購員挽留他倆：「剛才第一個『獨愛』不要嗎？那個很好看，女士帶了很合適。先生女生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顧穆年看向她，聲線偏低：「要嗎？」

  姜媱還是擺了手。

  走遠後，姜媱開玩笑說：「你剛才怎麼問我？我要是點頭，你真給我買啊？」

  他勾起唇角，「怎麼可能。」

  她仰起頭輕哼一聲，「我就知道。」

  誰知，他伸手再次揉了揉她的頭，語氣帶上寵溺：「那是因為，那些根本配不上你。」

  姜媱心頭一盪。她將來想要的戒指，應該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吧？大不了自己給自己設計一個……

  早上的時光過去，兩人調研了好幾個品牌，也去了摯生，總體來說大致了解了。中午的時候，顧穆年就說帶姜媱直接在商場這邊吃飯。

  經過一家西餐廳，姜媱看就餐環境還不錯，就說要進這一家。

  剛準備進去，他們就聽到身後有個聲音在叫「顧穆年」。

  姜媱轉頭一看，就見一個年輕男人牽著一個女人快步走了過來，年輕男人看到顧穆年，激動地說：「老顧，真是你啊？！」

  年輕男人就是顧穆年的高中室友，也是當時的同班同學，曾豪。而他旁邊的女生，是他的女朋友，也是當時班上的一個女生。

  高中同學多年不見，顧穆年笑著跟他擁抱了一下。

  「老顧，這位還記得吧？咱們班的，許莉，現在是我女朋友。」

  許莉被曾豪碰了一下，才收回看著顧穆年怔怔的目光，她和顧穆年點頭：「好久不見了。」

  「嗯。」他淡淡地應了聲。

  「這位是……女朋友啊？」曾豪看向姜媱。

  顧穆年神色一斂，淡然笑著，手掌蓋住了姜媱的後腦勺：「我妹妹。」

  這語句、這動作，曾豪怎麼感覺比女朋友還親昵呢……

  「不對，你啥時候有妹妹啊？！」他知道顧穆年是獨生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