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薩圖斯，悲痛星系中一個重要的農業世界。

  但不同於一般的機械教主導的高度專業化農業世界，可薩圖斯還兼具著一部分花園世界的功能，它保持著大量田園牧歌式的小塊農業土地以及貴族莊園，上面也只是使用簡單機械耕作的自耕農，一方面用作某些巢都貴族「體驗」生活之用，另一方面則是作為部分不想回到巢都生活的退役軍官的養老地。

  因此可薩圖斯雖然有城市，但並非巢都那樣的立體城市，而是更接近古典風格的平面城市，城市不僅乾淨整潔，還有著非常完善的公共服務和交通，建築也多以古韻古香的磚瓦建築和各類城堡高塔為主，商業街則是被大量霓虹燈點綴，而城郊就是大片鬱鬱蔥蔥的森林還有點綴其中的農田，風車和草原。

  能夠有幸出生在這樣的世界，某種意義上就已經超越了99%的帝國人。

  不過這一天，這個世界的寧靜被打破了。

  可怖的午夜降臨了！

  一艘陌生的戰艦突然出現在可薩圖斯附近，它並沒有通過亞空間跳躍，那樣會被帝國海軍的監測站發現，事實上它用一種陰影般的巫術偽裝了自己。

  它就像是一個狡猾的捕食者，避開了海軍巡邏隊的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像帶鋸齒狀的刀一樣切開了帷幕。

  這艘巡洋艦的船體是藍色的，但深到幾乎是黑色，沒有任何裝飾或忠誠的痕跡，只有一個慘白的顱骨上面帶著血色的閃電紋路。

  某種層面上，它幾乎就是一道實體陰影，就像它的船員一樣。

  阿爾瓦雷斯從觀察窗望著不遠處那等待被收割的世界，閃爍的全息報告在光和影的網絡中掩蓋了他暗澹的五官，而他的眼睛卻是不變的黑色球體，一邊目不轉睛的注視，一邊心中評估這次收割的前景。

  之前那個世界的收穫塞滿了他們的甲板，那些奴隸是他們在其他地方遊蕩數年也未必有的收穫，而在這裡輕而易舉。

  大漩渦是個好地方，可惜讓紅海盜那樣的弱者占據了。

  「主人，黑夜儀式已經準備好了。」

  這些話帶著不和諧回音的嘶聲，阿爾瓦雷斯皺了皺眉頭，轉向在艦橋指揮王座旁徘回的東西，一個混沌巫師，也就是發出聲音的傢伙。

  王座上端坐在一個巨大的陰影，沒有人能夠看清其中之物，但它帶來了的恐懼和殘忍卻籠罩著艦橋上的所有人，包括那些蹲在高處偶爾舔舐著利爪仿佛已經徹底退化為野獸的變異勐禽。

  阿爾瓦雷斯是一個新血，也是目前戰幫唯一稱得上「正常」的人，因此大部分日常工作和組織以及後勤都由他負責，他的主人和兄弟們只沉醉於殺戮。

  大概不用多久，他也會變得和他們一樣。

  放眼望去，這裡與其說是一個艦橋不如說是一個屠宰場，數以百計被剝皮的屍體被鐵鉤穿透肩膀，用鎖鏈掛在天花板上，她們都是女性，因為被割掉眼皮值得那布滿血絲的蒼白眼珠向外凸出，她們每一個都還活著，斷斷續續的痛苦呻吟構成一曲詭異的噪音，胸前的部分都被暴力切除了。

  他的主人曾經被偽帝修女攻擊，險些被放逐回亞空間，從此開始那怪物便格外憎恨女性。

  那些女性被切除的部分被擺放在它王座旁的托盤裡，好似一個個血淋淋的甜點，不時被陰影中伸出的長長舌頭捲入無形的大口中，並在一陣咀嚼中發出愉悅的笑聲。

  阿爾瓦雷斯在一個世紀前才開始服役，他一直作為一個局外人來看待這件事，但這依舊讓他感到噁心，並且讓他回憶起一些他未成為午夜領主前的事

  他喜歡閱讀昔日軍團殘留下的一些典籍故事，那些在絕望的遠征中所描述的英雄人物深深吸引著他，教導他們恐懼為何物的原體，縱橫戰場所向披靡的群鴉王子，決定昔日軍團命運的夜蝠議會

  那時候雖然稱不上團結，可是他們的生命至少有一個目標，而不是僅僅像現在這般，像一團殘渣一樣在浩瀚的銀河中隨意漂浮。

  紅海盜固然是弱者，但至少它們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阿爾瓦雷斯想像不到除了變成和兄弟一樣陷入亞空間癲狂的勐禽外的第二條路。

  雖然他的主人聲稱擁有第八軍團的遺產，但它的舉止卻告訴所有人，它早已是亞空間的一員，黑暗的陰影完全掩蓋了它的形體，它也缺乏任何可以被承認為人的東西。

  比如，靈魂……

  「那些可悲的死亡守望認為這是一個陷阱。」

  陰影之中響起嘲弄的聲音。

  「但這將會是他們自身的陷阱。」

  阿爾瓦雷斯的注意力已經回到了全息屏幕，過了一會兒，他主人身邊的那個巫師飄遠，隨後陰影在艦橋上蔓延。

  「讓狩獵開始！」

  很快，伴隨著巫師的儀式和大量鮮血被奉獻給亞空間，來自無形領域的陰影開始在可薩圖斯的天空擴散。

  星語者們尖叫著暈倒，口中呢喃著利爪與鮮血的胡話，星球的通訊因此被切斷，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行星上那可憐的衛隊被迅速動員起來，並向城市集中。

  當群星徹底被遮擋時，午夜降臨。

  阿爾瓦雷斯此時已經離開艦橋來到一個突擊艙里，和他穿著裝甲的兄弟在一起，他可以感覺到這艘船的不安，在飛行的每一個細微差別中讀出它的情緒：推進器不穩定的脈搏，穩定器的昏昏欲睡，甚至燈光的閃爍

  古老的機魂很不安，就像他們每次狩獵時一樣，這是一頭警惕的野獸，但阿爾瓦雷斯對它有信心。

  是的，阿爾瓦雷斯不僅僅是一個午夜領主，他還是一個技術軍士，作為這個戰幫里唯一的技術軍士，他的上一任在一次維修事故中喪生後，還是學徒的他便接替了這個職責。

  但阿爾瓦雷斯很清楚，他那位導師並不是意外死亡，那是一次謀殺，來自對他導師日漸不信任的主人。

  那是一個變幻無常的生物，當它認為有東西可能威脅到自己時，那麼殺戮便會接踵而至。

  阿爾瓦雷斯接下了這個職務，也就意味著他距離死亡並不會太遙遠，至少他已經不能一直待在船上了，必須跟隨戰幫其他人來到地面作戰。

  昏暗的突擊艙里，阿爾瓦雷斯的眼睛隱藏在頭盔下面，動力背包上的機械臂正在輕輕前後擺動，做最後的調試，戰幫有三架雷鷹，可惜其中一架因為使用不當暫時無法使用，剩下兩架無法裝載所有人，所以地位較高的坐雷鷹，地位較低的坐突擊艙。

  這是戰幫少有的，也稱得上公平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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