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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第一美少年 - 第二百零八章 送別字體大小: A+
     
      笛聲在山脈之間悠悠迴蕩,女子剛下車便聽到這笛聲,因此一路上跑的極快。【,無錯章節閱讀】

      在得知奏笛者之後,她這才大抒一口氣,緩緩坐在席墊上。

      豐腴的身上沁出細汗,香氣撲鼻。

      老者們從未見過她這副心潮澎湃的模樣,平常見到安山治的夫人,她都是如同天上的白衣仙女,行事穩健大方,說話疏密不漏。

      她用手作為扇子扇著風,笑道:「諸位見諒,我確實是被這笛聲驚艷到了,這首笛曲不管是從調式、節奏還有演奏方式,都是以我國民族性為主,讓我以為是中國的哪位天才少年來參加比賽來了,所以驚喜萬分。」

      「這首笛曲可有名字?」她問道。

      「有的。」安山治將傳真來的譜紙列印出來,遞到她的手裡。

      「居然叫做山鬼。」女子觀察著曲譜,輕聲道,「難怪音樂元素那麼類似中國民間的戲曲風味,聽著像是湖南長沙的花鼓戲,特別是6135和3512這幾個音段,那少年用的是三度音程,旋律迴旋往返,不正是像《楚辭?九歌》里的那篇《山鬼》麼?」

      她這位音痴仿佛陷入無人之境,興奮地分析著這首笛曲的構造。

      旁邊的老者們靜靜聽著,臉色皆驚奇。

      早聽說安山治的夫人是中國有名的音樂表演家,今日一現身說法,果然如此。

      安山治微笑著看著自己的愛妻。

      這位極度女兒奴、超級老婆控的俊美男子,自打老婆剛進天守閣,就把最中心的主座讓給了她,給她端上茶水,擺好糕點,又拿著一把摺扇給她扇風,乖巧地像是一隻小雞仔。

      蔡子瀾,中國有名的音樂演奏家,八歲時跟隨爺爺學習南派笛樂,十二歲便已經在國際上享有「女子天下一笛」的盛名,在中國樂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當年她嫁給安山治時,所帶最貴重的嫁妝便就是家族傳下的那柄柯亭笛。

      「這首笛曲要是配上楚辭中的雅句,再融合上大鼓伴奏、西洋調音,想必應該會是另外一番享受。」她呢喃輕語,「這絕對不是完整版。」

      然後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驚聲道:「我的小清姬呢?」

      「在外面隨著這少年一起玩。」安山治輕聲道。

      「你居然會准許她跟男生一起玩。」蔡子瀾微微點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對你這個女兒奴而言,倒是蠻稀奇的。」

      在場之人都接連大笑了起來,旁邊是一熘兒剪材好的王八貼,尚且不知等會兒是誰要在臉上貼上這些玩意兒。

      她注視著屏幕上風姿卓越的少年,還有鏡頭不遠處正呆呆望著那少年的小清姬,又連聲讚嘆了幾句:「這是件好事啊。」

      中洲山上,一曲終畢,廣場寂靜。

      即便奏笛已經結束了,耳朵里似乎還迴蕩著縷縷清音悠悠飛揚,那玉笛之聲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在寂寥的天際之中,令人的遐思游移往復。

      緩緩的,掌聲響起,接著逐漸熱烈。

      在羽弦稚生奏響這首笛曲之前,還有不少人覺得他打著那柄『天下無敵』的摺扇是來搞笑的。而在這笛曲之後,所有人對於這個詞都已經沒了任何的懷疑。

      他確實是要把所有人都給干碎啊。

      別人聽風只能是聽出個聲響,感懷不到什麼天地寂寥的意境,吹奏也只是用學院提前買好的曲子,能矇混過關就矇混過關。

      可這首笛曲,無論是演奏,還是意境本身,都在上上佳。

      搭配著高山流水的風景,真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所有人注視著那風姿卓越的少年翩翩走下,前去評委席領取通行卡,眼睛裡流露出羨慕的目光。

      這已經是羽弦稚生所獲得的第四枚通行卡,冠絕所有人之上。

      等再拿到一枚,便就可以

      直接去往最終的考場。

      「聞所未聞,笛聲獨特,讓人聽了極為感慨。」評委們紛紛表達讚賞。

      「總體為上上佳,不過僅以笛子為主,稍顯單薄,配樂如果能夠豐富些,想必這首曲子還能更上一層?」其中一位年紀稍微年輕的女評委說道,「羽弦君,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聽到這首曲子的完整版?」

      「可以的。」羽弦稚生笑著點頭,並從她的手裡接過令牌。

      《山鬼》本來就不是一首單獨的曲子,而是一首國風元素的流行歌,這首歌他極為喜歡,將來一定要唱出來的。

      不過在不在日本就不一定了。雖說音樂無國界,可畢竟還是有文化之間的阻隔,他們能感受笛曲的美妙,卻不一定能理解歌詞的蘊意。

      這首歌的,不能僅限於這一個小地方,而是在整個亞洲範圍。

      拿了通行卡之後,他站立一旁,斜靠在樹蔭下,欣賞著黑木童的表演。

      黑木童剛剛也是一直在痴迷地觀賞著他的表演,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將小提琴緩緩放在脖頸處,優雅地奏響樂曲。

      她演奏的是一首經過改編的日風琴曲,奇幻的琴音中,仿佛能聽見森林深處狐妖們低聲細語的回應,又像是西方童話里小矮人們的攜手共舞,這彩色的琴聲之線牽引著羽弦稚生的身體,讓他忍不住想要為她起舞。

      等到了黑木童拿到了通行卡走過來,羽弦稚生對她微笑。兩人對視一眼,話語飽含在眼神之中。

      她並不想一直依賴這位弟弟的力量,有時候,她也想要努力在他上面。

      樂器演奏一直都是東大藝術學院們的強項,但聽風奏曲卻不僅僅只考察演奏這一項,藤原千繪和夏目輕音盡力表演了,卻都未能通過。

      她們留在這裡繼續等待下一輪,羽弦稚生和黑木童還有安山清姬則是繼續出發,前往下一處考場。

      聽風奏曲和望景作詞的考場相鄰,就在隔壁的歧路山上,不過半里地,所以三人沒有坐船,而是坐纜車下山,步行前去。

      羽弦稚生從來都不發自拍,但並不代表別人不會給他拍照,這一路上,有不少女學員望了過來,將他的一舉一動定格在屏幕里。

      少女們相互調笑的甜美聲音,仿佛一群飛鳥盤旋在天空。

      天穹上的日光正在緩緩下落,時不時就有一片陰雲籠罩在山川之上,天空如同湖水一般潮濕,大路上兩旁的紙鶴燈籠接連亮起。

      古街的表演仍在持續著,古香古色的路上,迴蕩著三下調、大津畫調等歌曲的奇妙聲音,這聲音與三弦伴奏聲、以及學員們的喧鬧聲混在一起,讓人仿佛覺得來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奇幻國度。

      到了歧路山的考場,望景作詞便就正式開始了。

      這裡沒有設置現場評委。

      學員們需要繼續前進,一路遊覽歧路山上的風景,看見心儀的景色,便就用詩詞俳句表達出來。

      題材不限,數量不限,詩詞歌賦俳句皆然。

      作過詞句之後,再返回山腳下,將捲軸交給評委賞析評定即可。

      這正也是歧路山名字的由來,取自李白的詩歌『多歧路,今安在』。

      羽弦稚生走路走到一半,才發現自己忘記把柯亭笛還回去了,而安山清姬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居然一聲不吭。

      這麼貴重的東西,少女倒是心很大。

      羽弦稚生趕緊從腰間取下長笛,遞交到她的手裡,發自內心地感謝。

      安山清姬輕輕接過,言語失落道:「沒必要還這麼早的,我還想再聽羽弦君吹笛呢。」

      她咬著嘴唇,眉眼蹙起,一副泫然欲泣的嬌態。

      也是,她大概已經明白,羽弦稚生離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

      而且,不同於別的選手急的抓耳撓腮,他這一路上都是順風順水的,用不到

      下午,就會從這裡走掉。

      「你陪她聊聊天吧,我先去山頂等你。」黑木童柔聲道,「當然,也別光顧著聊天,記得作詞。」

      這點她做的很好,充分體現了作為姐姐的氣度。

      換言之,她也看出來了,安山清姬對羽弦稚生並不是男女之情的依戀,而是對朋友之間即將分別的不舍。

      所以她願意把最後的時間給她,讓她不要那麼難過。

      如此就只剩下兩人。

      羽弦稚生帶著安山清姬,尋了一條無人的僻靜小路。

      這裡沒有架設攝像機器,也沒有學員們從此經過。

      火紅的楓林小徑上,兩個人並肩同行。

      途中經過了一處山澗小溪,清澈無比,溪水中的鵝卵石泛著七彩的光芒,溪水雖美,卻阻斷了去路。

      羽弦稚生本打算彎腰將少女背在身上涉水而過,卻被她搖頭拒絕。

      只見她脫下木屐與白色布襪,露出一雙玲瓏剔透的秀美小腳,輕盈地點踩在水面上。

      直到清澈的水面,沒過雪白的腳踝,她回身淺笑招手:「羽弦君,你快來。」

      羽弦稚生脫下鞋襪,捲起衣袍,緊隨而上。

      少女身姿輕盈,心情歡快,用美麗可愛的足指去踩水裡光滑的鵝卵石。

      正走著,她忽然搖搖晃晃,哎呀一聲,身子朝後面仰去。

      羽弦稚生快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攬在懷裡,又迅速放開,笑道:「還是我背你過去吧。」

      其實距離岸邊已沒多遠,但少女卻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她輕輕趴在他的背上,緊緊地勾住他的脖頸,鼻間充盈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不知不覺,臉已經微紅。

      輕輕將少女放下,抬頭看見她嬌俏的容顏,羽弦稚生微微一笑,趴在一處石頭上,捲起袖口,提筆落字。

      『相對兩相知,清如水兮明如鏡,寸心澈而印。』

      兩個人在一起知曉對方的心思,但這心思,應當就像水一般澄澈,鏡子一般光滑,哪裡會有雜質呢?

      登山的途中,又遇到了別家的學員從山道主路上經過,羽弦稚生拉著她的手躲了起來,靜靜地等那一行人過去。

      安山清姬的心跳的砰砰快,吃吃地捂嘴偷笑起來。

      她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枝,在濕潤的土壤上寫下:「誰知生平願,卻見飛蛾自投火,心有戚戚焉。」

      明知飛蛾撲火是死路一條,可為什麼,突然卻那麼羨慕它呀。

      羽弦稚生望見了,沉默了一會兒,提筆落字:「流螢斷續光,一明一滅一尺間,寂寞何以堪。」

      蹤影不定的螢火蟲,在黑暗中明明滅滅,何嘗不是一種孤獨呢?

      兩人起身,繼續前進。

      站在半山腰上,紅葉點染,山腳下邊野的芒草閃爍著金光。

      往遠處望,便能看見外面的世界。

      沿路的河堤上櫻花盛開,隨著水波飄走。

      開往淺草寺的電車發出巨響,走在吾妻橋上的人們多如螞蟻,從八百松到言問的小艇倉庫一帶,豪華的汽車連綿不斷。

      街上行人的穿著和商店櫥窗里的時裝,光鮮亮麗。

      人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在寬闊的馬路上,靜靜等待著紅燈變綠。

      太陽開始西沉,秋天的陽光漸漸失去了威力,山上刮來徐徐的微風。

      兩人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日落,沉默不言。

      圍牆裡,是她的天地。

      圍牆外面,是他的天地。

      這裡外,仿佛永遠不會交融。

      紅燦燦的山峰逐漸暗澹下去,化作單調的灰色世界,山川湖水也由澹金色轉變為了幽藍,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人世皆攘攘,櫻花默然轉瞬逝,相對唯頃刻。」

      羽弦稚生提筆落字,將此時

      此刻的心意盡數表達。

      下山的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安山清姬跟隨在他的身後,如同一隻小小的影子。

      羽弦稚生提交了三首俳句,順利拿到了第五枚通行卡,坐上了前往主人島的那艘大型渡船上。

      黑木童也順利拿到了第五枚通行卡,但是她並沒有與他同行。

      只有第一位抵達主人島的學員才能獲得超s星徽,比起她自己,羽弦稚生更需要這一枚徽章。

      他已經是選手榜單的第二名,再拿到這一枚,便就能順利登頂第一。

      而與此同時,東大藝術的學院排名,也會來到第一。

      羽弦稚生站在船頭,對站在岸上的兩人輕輕揮手。

      薄雲遮蔽的暮色里,他對著安山清姬無聲地說出了一句:再見。

      船隻緩緩撥水前行,羽弦稚生坐在船座上,試圖忘掉關於她的一切。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身後忽然傳來了清脆的歌聲,是許久未聽到的中文發音。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這是她學習中文後媽媽教會她的第一首中文歌。

      媽媽說,這首歌叫做《送別》。

      少女大聲地唱著,眼角滾落淚水,鼻子裡流出鼻涕。

      她用盡全身地力氣大聲地唱著。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今宵別夢寒」

      第二百零八章:送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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