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需要邏輯,但現實只講效率。
儘管張超歸附曹袁聯盟只是林朝的猜測,儘管林朝也不能保證自己的猜測為真,但他還是派出了太史慈和徐盛領軍南下,直接將張超控制住再說。
眼下兩軍交戰,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林朝自然要收起可笑的婦人之仁。
太史慈胸有大志,更有大將之才,卻跟在自己身邊做了兩年護衛,著實有些屈才了。正好趁著這次大戰將他放出去,任其肆意發揮生平所學。
有在自己身邊擔任護衛的履歷,若是能在此戰中再建立功勳,回來便能受到重用,也不會引起旁人非議。
眼下歷史的走向雖然已經被攪亂,但什麼人有多少能耐,林朝還是清楚的,因此用人方面絕對不會出現失誤。
以往在自己身邊充任護衛的典韋、趙雲、呂虔、張遼等人,現在都身居要職,組成了徐州武將團體的中堅力量。
所以對於林監軍這種開掛級別的識人之明,徐州上下都不會有任何異議,哪怕是最看不上林朝的田豐都不得不服。
對於南下征伐廣陵,太史慈一開始是拒絕的。理由和上次類似,他說想在林朝身邊再學習幾年。
太史慈此話自然是真心實意,因為林朝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這傢伙的志向是成為關羽、趙雲、張遼這個級別的將領。
正因志向遠大,才需要更久的蟄伏,太史慈很有耐心。
可林朝卻告訴他,此戰遠非他想像的那般簡單,如若錯過,絕對會追悔莫及。另外此戰過後,徐州可能數年都不會再有戰事。
面對林監軍如此赤裸裸的明示,太史慈果斷帶兵出征,雖然不舍林朝護衛的職位,但也只能如此了。
這次田豐給了五萬軍隊的配額,而林夕在泰山已經帶一萬人正在征戰,劉備也帶著五千人進發,這就只剩下了三萬五千軍隊可用。
當林朝詢問太史慈此次需要多少兵馬的時候,太史慈知道兵力緊缺,當即表示廣陵守衛力量不過三四千人,他只帶五千人即可。
就算不能拿下城池,也能堵住廣陵郡往徐州腹地的進軍路線,從而達到林朝預想的戰略目標。
這顆釘子就算拔不掉,也不能讓他有機會對自己造成威脅!
臨別之際,林朝開口囑咐道:「子義,你此行廣陵,若張孟高並未與曹袁沆瀣一氣,你便將其控制起來,好吃好喝招待著,等戰後再做處置。
若其人已然成為我徐州之敵,那邊不需要留手,以雷霆手段將其誅滅。就算不能誅滅,也要將其困在城內,務必使其不能成為曹袁的助力!」
聞言,太史慈抱拳點頭道:「監軍,屬下明白了!」
說著,林朝一揮手,身後的護衛退開了一些。
「子義,此處沒有外人,某便直言了。」林朝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這兩年跟在某身邊充當護衛,倒是辛苦你了。你本有大將之才,卻不得施展,不知可有不甘?」
相比於上次外放太史慈,林朝這次的用詞從『怨言』變成了『不甘』。
太史慈抱拳道:「監軍此言,怕是折煞末將了。自歸順主公以來,監軍待末將恩重如山,末將此生不敢忘懷。若監軍允許,末將願一生隨監軍鞍前馬後,侍奉左右……」
耳聽得太史慈越說越肉麻,林朝急忙揮手打斷道:「行了行了,你我自己人,這些話就不必再說了,反正某也不會信的。」
「為何,難道監軍質疑末將之忠誠!」
太史慈大惑不解道。
「不。」林朝笑道,「古阜南有鳥,三年不翅,不飛不鳴,嘿然無聲。子義以為此鳥是不會飛,不能飛,還是不想飛?」
聽林朝以一鳴驚人的典故來暗喻自己,太史慈當即有些汗顏。
林朝繼續笑道:「此鳥不飛,皆因時機未到,皆因此鳥不願與世間凡鳥一般庸碌。一旦大風起時,此鳥便乘風而起,一鳴驚人!」
說著,林朝將手一指太史慈,朗聲道:「而你太史子義,便是這隻鳥!縱然不是,你也得給某變成這隻鳥,也不枉你跟在某身邊兩年,你可明白?」
「末將明白,絕不辜負監軍厚望!」
直到此時,太史慈才明白林朝對自己寄予的期望,心中感動之時,早已單膝跪地,朗聲答道。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林朝輕吟道:「子義,某已經替你把風吹起來了,趕緊扶搖直上,顯露崢嶸吧,再晚可就沒機會了。正所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某希望以後別人提起當世名將,當有你太史子義的名字。」
「多謝監軍栽培,末將必不負監軍所望!」
太史慈低頭大聲應道,眼中已有晶瑩之色。
林朝伸手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面帶微笑輕聲道:「去吧!」
「遵命!」
太史慈翻身上馬,大喝道:「出發!」
目送太史慈領軍離去後,林朝也回到了家中,開始思量接下來的要做的事情。
以此戰的規模,五萬人是遠遠不夠用的,就算加上正在外征戰的趙雲麾下兩萬人,也還是不夠。
所以,就只能從別的地方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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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一戰林朝終究是要親臨戰場的,不可能一直待在後方大本營。之所以還沒走,是有些首尾還沒處理乾淨。
這次有荀彧等內府四人鎮守後方,再加上徐州的治理已經初具成效,倒是不用再再殺雞儆猴了。
腦中想著的時候,林朝又拿出了地圖,目光所及之處,卻是遠在冀州之外的并州。
若想完成自己構想的戰略目標,少不得還要去敵後走一趟。
也罷,過兩日等安排好手頭的事物,就行動吧。
林朝又思慮了半晌,才終於將心中的疑慮消除,抬頭看了看天色,卻發現已經到了中午,日頭正高。
出了書房,正想在院中走走時,福叔卻迎了上來,告訴自己有客人到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關羽。
按照禮節,登門拜訪總得帶點禮物。
關羽深諳春秋大義,自然不會失禮,所以他……帶了一壇好酒。
「雲長何來?」
反正都是自己人,在堂屋中落座後,林朝也不客套,直接詢問關羽的來意。
聞言,關羽面色微紅,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子初,某有一事不明。」
關羽是個很要面子的人,這點是徐州公認的。他能帶一壇酒上門拜訪自己,而且還這一副為難的模樣,想來應該是遇到了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
可這世間有什麼事情,是二爺手中那把刀無法解決的呢?
一時間,林朝竟有些好奇。
「雲長,伱我又不是外人,有話盡可直言便是。」
快說快說,若不是這個時代沒有爆米花,我早就準備上了。
聞言,關羽又是一陣沉默,捋了半天鬍鬚後,才緩緩開口道:「子初,曹袁結盟入寇我徐州,此戰堪比去歲討董之戰,這點某沒說錯吧!」
「不,此戰事關我徐州存亡,比討董更為要緊。」
「那……」關羽眉間滿是疑惑道,「如此重要的戰事,子初為何棄某不用?某自問武藝不差,戰陣上也有些經驗,若領兵出戰,也絕不至於慘敗而歸。」
說到最後,關羽的臉更紅了。
其實自去歲討董之後,關羽便一直找不到領兵出戰的機會,過得不是很開心。
大戰沒有,小戰又不需要他出馬,甚至三弟張飛都能以耍賴的方式跟著趙雲出征,關羽卻不能這般行事。
眼下終於等到了一場大戰,關羽認為以自己在徐州的地位,就算不為先鋒,怎麼也得跟著大哥劉備一同出戰才對。
可眼下徐州的武將幾乎都上了戰場,甚至林朝今日連自己的護衛都派了上去,卻唯獨自己賦閒在家,整日無事可做。
一時間,關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他生怕此戰沒有自己施展的機會,所以才帶著禮物登門拜訪林朝,想求一個結果。
這也幸虧林朝是自己人,若換做旁人,關羽是怎麼也拉不下臉的。
「哈哈哈哈……」
得知關羽的疑惑後,林朝卻笑得很開心。
「雲長,你誤會了。」林朝笑道,「此戰百年難遇,更事關徐州危亡,而雲長你又是我徐州眾將之首,某又如何會棄你而不用?」
「這……」
林朝解釋道:「某本打算這兩日處理完手頭的瑣事後,便讓雲長率軍出征,卻不料雲長如此心急。也罷,那某就提前告訴你吧。」
壞了,某此行不該來的!
聽林朝這麼說,關羽已經開始後悔今日登門了。
要面子的人,無論任何時候都不會輕易求人。
「不,不用。」關羽馬上站起來抱拳道,「子初既已有定計,那便依計行事就好。今日是某唐突了,先告辭!」
說罷,關羽壓根不給林朝反應的機會,便大步向外走去,希望以此挽回自己的面子。
子初這傢伙也真是的,既然打算用某,那為何不提前告知,害得自己心癢難耐,以至於舍著臉皮上門詢問。
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被別人笑話我關雲長貪功?
嗯,子初你權當某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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