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潁川陽翟人,出身大名鼎鼎的陽翟郭氏。
郭氏家學淵源,世代皆傳律法,一連出了七位廷尉,可謂是家學傳家的典範。
陽翟郭氏族中子弟眾多,郭嘉身為旁系末枝,在其中並不顯眼。
但這不代表郭嘉汲汲無名,相反,至少在潁川一帶,郭嘉很是出名。
只是這個名聲,是惡名。
郭氏家學乃是律法,所以世代族人大多是莊重嚴厲之人。
但郭嘉不同,他生性放浪,時常衣冠不整,又整日喝得醉醺醺,妥妥的少年酒鬼。
若只是如此就算了,關鍵郭嘉還喜歡四處留情,到處勾引別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婦,自認婦女之友。但是在外人眼中,這無疑是典型的登徒浪子,為潁川人所不齒。
可就算聲名狼藉,郭嘉也是有朋友的。
他的朋友不多,荀彧荀諶兄弟二人,便是他的朋友。
荀彧兄弟的朋友有很多,多到數不清。
但是郭嘉的朋友很少,只有他們二人。
比起世俗之人,荀彧更是敏銳的發現,郭嘉身負大才,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
郭嘉聲名在外,在家族中自然是被排擠的對象。但他更討厭族中那些故作清高之輩,便時長來穎陰縣找荀彧聊天喝酒。
荀彧不是什么小氣的人,便把這座別院暫借給了郭嘉,讓他在其中安身。
但自此去年荀彧入京為官後,郭嘉一個人頗為無趣,便回了陽翟。
正因郭嘉不在院中,所以荀諶才把荀采安排在此處與林朝見面。
只是誰曾想,郭嘉不知何時回來了,又恰好破壞了林朝的好事,於是遭了一頓毒打。
「友若兄,你一定要為某做主!」郭嘉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心酸,「此處乃文若借給某棲身之所,想不到如今在你荀氏的地盤上,卻遭道小人毒手,這分明是打在你荀氏臉上。」
到了這時候,郭嘉也沒忘了給荀諶拱火。
「子初,此乃某好友郭奉孝。」荀諶指著淚未乾的郭嘉,向林朝苦笑道,「你為何令人將他打了一頓?」
其實早在荀諶第一句話的時候,林朝就愣住了。
奉孝?
鬼才郭嘉?
林朝情不自禁地,又看了看趴在地上向荀諶哭天抹淚的少年。
這……
這與自己想像中的鬼才郭奉孝,差距也太大了啊!
在自己的印象中,郭嘉應該是那種大袖一揮,便可攪動天下局勢。
隻言片語,便能料敵於先。
微微皺眉,便能算計人心的鬼神莫測之才。
可……現實給了林朝一個大大的耳光。
這個看上去不滿二十歲的浪蕩貨,居然就是鬼才郭奉孝……
仔細想想,好像傳說中的毒士賈文和,也貌似只是個吃貨而已。
一想到這裡,林朝便釋然了。
又聽到郭嘉拱火,荀諶問話,林朝便冷笑開口道:「友若,方才某與女荀正在……正在詳談正事,卻不料這傢伙忽然冒出來,還對女荀輕薄無禮,某氣不過,這才令人打了他一頓。」
聞言,荀諶臉色猛地一變,眼神不善地看著郭嘉。
還沒等他說話,便聽到荀棐大喝一聲:「郭奉孝,你竟敢對舍妹無禮,某要與你決死!」
說著就沖了過去,嫌林朝打得不夠狠,想要再給郭嘉補上一刀,幸虧荀諶眼疾手快,死死攔住了他。
眼下荀諶也顧不上生氣了,他怕從雄荀棐憤怒之下,直接把郭嘉給打死了,這才起身相攔。
「郭奉孝,你幹的好事!」
一邊攔住荀棐,荀諶還一邊斥責郭嘉道。
林朝看了看一臉慘狀的郭嘉,又看了看張牙舞爪的荀棐……
自己這大舅哥,好像很剛烈的樣子!
「友若,你可莫聽此人亂說,某絕沒有出言輕薄令妹!」
見荀棐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郭嘉哪裡敢承認,連忙擺手否認道。
此時他已經悔得腸子都青了!
都怪自己,好好在房中睡覺不好嗎,非要出來看看是哪家的小情侶在夜晚幽會……
早知道這少女是荀氏嫡女,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剛才那句話。
現在倒好,不僅挨了一頓毒打,自己反而還成了過錯方!
眼見自己與林朝的幽會就要變成一場鬧劇,荀采輕皺娥眉,站出來開口說道:「二位兄長,小妹累了,我們先回去吧!」
說完,只衝林朝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荀棐和荀諶見荀采有些不高興,自然當成了是郭嘉的錯,齊齊對郭嘉怒目而視。
「郭奉孝,某回頭再與你算帳!」
此時夜已深,荀棐不放心荀采,只得匆匆放了句狠話,轉身追了上去。
荀諶卻冷笑一聲,對林朝道:「子初,打得好!」
說罷也拂袖離去。
郭嘉自從知道荀采的身份後,便不指望荀諶替自己出頭了,只想著趕快了事,自己趕緊跑路。
此時見正主走了,郭嘉一抹嘴角的鮮血,沖林朝道:「這位兄台,小弟可以走了嗎?」
林朝卻冷笑道:「走?你想去哪裡!」
「兄台可莫要太過分了,你打也打了,還想怎樣!」郭嘉見林朝不依不饒,面帶不忿道,「某就不信,你還敢令人打死某不成。」
平日裡,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都是他郭嘉算計別人,誰曾想今日林朝也不與他廢話,直接就叫人揍他,這導致他滿腹計謀卻無處施為。
「打死你倒不至於,只是……」
林朝上下打量了一番郭嘉,冷笑道:「小子,你方才出言輕薄某未婚妻,難道還想一走了之?」
「荀家女是你未婚妻!」
郭嘉震驚道。
「怎麼,你不信?」林朝面色不善地反問道。
「兄台,小弟自然是信的。」見林朝生氣,郭嘉只得訕訕笑道。
這傢伙既然敢直接說出來,想必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你說說,應該怎麼辦?」
望著步步緊逼的林朝,郭嘉認真的想了想,發現還真是自己理虧在先。
「兄台,此事確實是某錯了,兄台若有吩咐,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郭嘉身無長物,一窮二白,連手中這壺酒,也不知是從哪裡順來的,只能空口許諾。
好!
要得就是你這句話!
林朝心中竊笑,嘴上卻一本正經道:「小子,某也不欲為難你,只要你替某效力一年,某便不追究你的過錯,如何?」
至於一年之後,再續期就是。
「為你效力?」郭嘉疑惑道,「敢問兄台何人?」
林朝微微一笑。
「中山,林子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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