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定了。
本來姐姐的這句話就讓元寶嚇得手腳冰涼,而手機屏幕上,何芸涵極具威嚴的說了一句:「等你回來再說。」
更是在元寶身上貼了「害怕」兩個字。
她都不記得怎麼跟王蘭姐姐告辭的,回去的路上,元寶兩個腿輕飄飄的。
蕭風繾看著她這模樣,就知道妹妹的家庭地位了,好像跟她差不多。
平日裡看她對著何芸涵總有一種強勢的錯覺,現在看看,蕭風繾感慨,還真的是錯覺。
「姐……以前,你和蘇秦姐姐有過這樣的事兒嗎?」元寶已經惶恐到開始尋求場外援助了,蕭風繾點了點頭,「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自然是有。」
蘇秦的占有欲,也不是一星半點的強呢。當年,她可是沒少被折磨。
元寶咽了口口水:「那……你是怎麼解釋的?」
蕭風繾的臉紅了紅,她揚了揚頭,「你別管我怎麼解釋的,反正結果是三天沒下床。」
她說的是誇張有意嚇唬妹妹的,那種一直做到腿軟的感覺可不是蓋的,絕對的酸爽。
可誰知道,元寶聽了想了想,一臉遐想:「十天我都可以。」
蕭風繾:……………………
這個騷浪賤妹妹!!!
回到家。
蕭家的小院子特別熱鬧。
奶奶和何媽正在院子裡和餡兒,準備包餃子,蘇秦和何芸涵則是在一邊摩墨準備寫春聯。
倆人的毛筆字都是練過的。
各有各的風格,蘇秦的是大氣淡然,一氣呵成,何芸涵則是自成一派,鏗鏘有力。
蕭風繾很久沒有見到何芸涵了。
愛情的力量果然不可思議。
之前,她總感覺芸涵這個人冷到有些不近人情,就連眼睛裡都透著一股子疏離。
而如今,雖然在倆人進屋的時候,她假裝沒看見,可就是何芸涵偷看元寶那一眼,那裡的光彩都讓人感覺到幸福與愉悅。
元寶心突突跳,她跑了過去,從後面抱住了何芸涵,臉貼著她的背:「你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呀。」
這樣的舉動讓在場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蘇秦和風繾是奶奶知道的,但她倆都有些靦腆,就算是在家人面前也會矜持收斂。
不像是元寶,她像是個粘豆包一樣纏著何芸涵,手還亂動。
何芸涵的臉微微有些紅,她把元寶的手抓下去,很淡漠:「不是突然來,能看見這樣的好戲?」
元寶:……
真的是……生氣了。
相處久了,元寶發現她家老何特別可愛,她不會吵架也不會與別人爭論,所以,一旦生氣了,說的那些笨拙的話幾乎都是以前她曾經背過的劇本,直接拿來用了。
元寶手被扔下去了也不以為意,她笑眯眯的湊上前,吻了吻何芸涵的唇角:「我好想你啊。」
這話是發自肺腑的。
不管一會兒將會如何,先把現在的甜蜜說了。
這是元寶的一貫原則。
做飯一向不是何芸涵的專長,但是畢竟奶奶在,她不好在一邊閒著,只能力所能及的做一些簡單的,例如擀皮這種沒有什麼技術性的。
她剛把袖子挽好,元寶過來,一屁股給她頂一邊去了,「去休息一會兒,還不夠添亂的呢。」
大家:……
有這麼寵人的麼?
何芸涵有點不好意思,「沒事,我來。」
元寶:「你要非幹活就給我捏捏背。」
何芸涵:……
眼看著人被攆走了,蕭風繾壓低聲音:「元寶,你夠了啊。」
元寶美滋滋的,「姐,你是不是嫉妒啊?自己笨嘴拙舌的不會說,看我說又嫉妒。」
「我嫉妒你個鬼。」蕭風繾滿臉不屑,「你覺得你們家那位今天會放過你?」
元寶一下子憋了,她偷偷看了一眼何芸涵。
蘇秦在旁邊淡淡的,「剛才芸涵問了問我王蘭的情況。」
元寶心一懸:「姐,你怎麼說的?」
蘇秦:「實話實說。」
元寶胡了一口氣,還是她蘇秦姐姐靠譜啊。
蕭風繾最知道蘇秦什麼人,她偷偷問:「你真的幫元寶了?」
蘇秦小小聲:「對啊,我告訴芸涵,她的確從小就喜歡大姐姐。」
蕭風繾:………………
哎,她可憐的妹妹啊。
一家人包餃子特別快,中途,蕭奶奶跟何媽隨口提了一句:「老王那……」
何媽淺淺一笑,「他有聯繫我。」
其他的就沒有再說。
大家也都沒問。
其實在何媽心裡,她現在虧欠女兒太多了,往後餘生,感情,她可以不要,只希望能夠不再給女兒添亂,讓她好好的。
這才叫年夜飯。
大紅燈籠下,元寶的小臉被照得紅彤彤的。
一家人坐在一起,她就膩著何芸涵,手一直牽著她,頭還靠在她的肩膀上。
何芸涵坐姿一向端正,可元寶的手不老實,時不時的在她手心輕輕的刮,弄得她從手心到心底都麻酥酥的。
中途,她控制不住了,起身去了洗手間。
元寶樂呵呵的放下筷子,跟著去了。
大家都心領神會的看了一眼,蕭奶奶喝著餃子湯,若有所指:「大丫,這麼看,你妹妹要比你出息。」
蕭風繾正吃餃子一口湯湧上來,差點燙了舌頭。
她紅著臉怒視奶奶,趕緊扭頭去看蘇秦,蘇秦微微一笑:「好像是呢。」
蕭風繾:……
呵呵。
好像是呢?
看來她們真的是老夫老妻,阿秦已經忘記她當年是多麼的英勇了,今晚,她看來是要好好表現一下了。
何芸涵知道元寶跟在身後,所以她沒有鎖門,對著鏡子輕輕的塗著口紅。
元寶打開門進來,直接從後面抱住了她。
「我想你。」
接下來,所有的言語都被吞沒。
她要用她的實際行動告訴何芸涵,她到底有多想她。
在肢體表達方面,元寶一向是強勢不容置疑的,當她抱起何芸涵的時候,何芸涵一臉的驚訝。
元寶特別得意,「以後我再也不會把你摔地上了。」
這段時間,她可是苦練臂力。
小別勝新婚。
一如不見如隔三秋。
元寶真的懂了。
這一次,就連吻都格外粘稠。
一波又一波的攻勢之下,何芸涵早就被瓦解了意志,她明知道這樣不好,家人都在外面等著,可就是推不開元寶。
一直到半個小時後。
兩個人出去,何芸涵的脖頸上還有一片粉紅,元寶的唇也是腫的。
何芸涵一直低著頭,元寶大大方方:「我餃子呢?」
蕭風繾沒好氣,「鍋里溫著呢,誰知道你們什麼時候出來,要多長時間。」
這話明顯是在挖苦諷刺元寶。
元寶認真的看著姐姐:「我很持久的。」
……
這個不要臉的。
元寶扭頭看著何芸涵,「不信你問我家老何。」
何芸涵伸手擰了她胳膊上的肉,元寶吃痛,總算不敢再多說了。
晚上,蕭奶奶帶著何媽去對面打麻將去了。
過年了,就連老太太都放鬆愉快了起來。
四個年輕人在院子裡放煙花。
農村就是這點好,怎麼放都沒有人管。
蘇秦來這好幾次了,已經習慣了,倒是何芸涵,看的挺開心。
元寶看著她開心,心裡暖呼呼的。
蕭風繾給蘇秦拿了一件外套披上了,元寶看了看,問:「芸涵,你冷麼?」
何芸涵點了點頭,她正要告訴元寶她的外套在哪兒,就看見元寶敞開大衣扣子,把她給裹了進來。
帶著體香的溫度,燙紅了何芸涵的臉,她的身子輕輕顫了一下,扭頭看著元寶。
元寶的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那樣的甜蜜,那樣的對視,把旁邊兩個老年人給刺激著了。
蕭風繾覺得自己以前真的是白活了,年少的時候,為了能配得上蘇秦,她一直在努力學習努力學習之中,對於感情的事兒全然木訥,但是元寶不一樣,不誇張的說,三歲就開始吸引旁邊小男孩的注視,上小學就開始看言情小說電視劇,大一點就進入了圈子,各種恩恩愛愛沒少看……
雖然因為忙碌,感情經驗單一,但家不如人家元寶厚積薄發啊,這一下子爆發起來,明顯就是個老手了,蕭風繾琢磨著蕭總都不一定比得上。
遠在北京的蕭總此時此刻正坐在家裡的院裡喝著紅酒。
她很想念馮晏,又生氣那女人,居然大過年的還出去應酬。
過年的時候,自然是政府機關走動的好時候,蕭佑不是不知道,可心裡還是不舒服。
這樣的日子,她很想看看她。
蕭佑到底是沒忍住,拿著車鑰匙出門了。
臨出門前,她看了看奶奶。
老蕭總正在往臉上拍黃瓜,電話一個接一個的不停,夏奶奶在旁邊冷眼看著她,「接啊,有本事你就接。」
蕭佑:…………
這……看來是老情人的拜年電話?
老蕭總正緊張著,她扭頭看了一眼蕭佑:「沒用的,三十歲還沒談過戀愛,是不是我們老蕭家人啊!看把你奶奶氣的!」
蕭佑:………………
靠…………
她真的很無辜好嗎?
蕭佑一路到了馮晏家樓下。
她的燈沒有開,看來還沒有回來。
蕭佑等了一會兒,一直到快十一點了,遠處的燈光才亮了起來。
是徐靈開的車。
馮晏靠著副駕駛位休息,有些疲倦的樣子。
才多久沒見,這個死女人就瘦了這麼多。
蕭佑心疼,徐靈停好車,打開車門扶著師父往下走,馮晏有些踉蹌,她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對著徐靈搖了搖頭,讓她離開。
徐靈擰不過師父,只能走了,走之前,特意給她拿了一瓶礦泉水。
馮晏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實在難受,跑到花壇邊,扶著牆吐了。
蕭佑看的又氣又心疼,她下了車縮在角落裡。
這個人,就這麼要強?
蕭佑明白,她讓徐靈離開,是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脆弱。
不一會兒。
馮晏緩和了一些,她緩緩的蹲下,仰頭看著天空。
這一刻,她總算沒了女強人的凌厲,表情有些茫然。
過年了,大街小巷都張燈結彩,家家戶戶一起過年,無比的幸福。
可是她的心好空。
她很想念蕭佑,那個狠心的傢伙,已經好久不接她電話了。
「阿佑……阿佑……」馮晏喃喃低語,蕭佑看的心酸極了,這個時候,誰還忍得住,她腳步往外邁了邁。
這些年,在官場上,馮晏學會的就是快速調整狀態。
她站起身,手用力的擰著礦泉水瓶子,然後扔到地上,踩了幾腳,「蕭佑,這個時候,你要是敢跟別的小姑娘在一起你就試試!」
蕭佑:………………………………
馮部上去了。
蕭佑總算從陰影里走了出來,她無奈的地上的礦泉水瓶看了看,撿了起來。
從車上,蕭佑拿出標記筆,把礦泉水瓶揉開,畫了眼睛和鼻子嘴巴。
蕭總可是多才多藝的,在大學時候就有繪畫天賦。
她只是簡單幾筆,雖然很粗糙,但眉眼間已經有了她的風采。
蕭佑想了想,已經過年了,她就行行好,不要折磨這個女人了。
半夜,馮晏接到徐靈的信息,說她那有點問題,她匆匆忙忙的披著衣服打開門準備出去,一腳踩在了瓶子上。
馮晏愣了愣,她撿起瓶子。
——新年快樂,死女人,少喝點。
眼淚,幾乎是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馮晏深吸一口氣,她抱緊瓶子,放在唇邊吻了吻。
似乎她已經忘記了,這個瓶子在幾小時前,還被她用腳踩過。
過年的夜,是幸福的夜晚。
蕭風繾和蘇秦早早就睡了,元寶本來想調侃幾句的,可被何芸涵一個眼神給揪回了房間。
她大氣都不敢出,去浴室洗白白出來,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交代,「芸涵,那個王蘭,是我小時候的一個姐姐,我之所以跟她關係比較好,是因為在我們家很艱難很窮的時候,她對我和姐姐都很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每年過節,我都會去她那看看。」
她一股腦的說了這一段話,就是不想讓何芸涵誤會。
何芸涵穿著睡衣,盯著她看。
那目光有些空。
元寶害怕,「芸涵,你不要誤會,嗯?」
何芸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把元寶的豬仔抱在了懷裡,使勁擁了擁。
元寶:………………
她人就在這兒,抱什麼豬崽啊。
元寶不樂意了,走上前,把豬崽從何芸涵的懷裡抽出來,自己鑽了進去。
這樣的芸涵,她很心疼呢。
何芸涵像是在攢勇氣,元寶耐心的等著。
過了許久,芸涵幽幽的開口了,「元寶,我的世界裡就只有你了,如果你愛上了別人,我不知道……我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一刀割心。
元寶趕緊抱緊她,「芸涵,我——」
「你聽我說。」何芸涵把很多話放在心裡很久了,是元寶教給她表達,「我……我知道你從小就比較外向,對同性的喜歡表達的一直很直接,我也知道是我不對……不該太多的干預,可是,元寶,我控制不住自己……以後,你可不可以……不要當著我的面那樣……我……我不喜歡。」
這話真的是用盡了她的全身力氣。
一個不善於表達內心的人,將自己的心這樣赤.裸.裸的捧出,放在了元寶的面前。
元寶眼圈都紅了,她不知道自己是開心還是心疼,「對不起,芸涵。」
是她忽略了。
也許是從小到大,身邊都是姐姐們的緣故。
她接觸起來一直沒有忌諱,在元寶心中,都是同性,並不像是異性一樣有那麼多界限。
可是,今天何芸涵的話卻觸動到她了。
因為太了解,所以會心疼。
元寶握著何芸涵的手,認真的說:「我會去改變,你相信我。」
如此的肯定。
何芸涵看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倆人不是普通的情侶。
她們經歷過生死,經歷過離別。
信任,該是最牢靠的存在。
「看見你碰王蘭的腰,我很生氣。」何芸涵說這話的時候,在元寶看起來可愛極了。
元寶把頭枕在她的腿上,「我也很害怕,姐姐說你要懲罰我的。」
何芸涵戳了戳她的鼻子,「對,想要打死你。」
元寶笑了,她起身,「芸涵,我給你跳支舞吧。」
何芸涵:…………
元寶好像特別愛對她跳舞。
元寶一手解著扣子,貼近何芸涵的耳朵,撩她:「我跳個舞,給你助助興,這樣你懲罰我也有點力度不是?」
何芸涵:………………
元寶還是個抖m?
眼看著元寶的眼神都開始發騷了,何芸涵身體有點熱,「我不會懲罰。」
元寶笑了,「我可以教你。芸涵,今晚的煙花好看嗎?」
何芸涵:…………
以她對元寶的了解,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話的好。
元寶抓住她的手指,貼在了自己的身上,「你可以在我身體裡放煙花的,嗯~」
作者有話要說: 我感覺元寶人到中年,除了是葉子寫的最勇敢的角色之外,也會是最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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